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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琢磨 ...

  •   贾瑛当头一巴掌:“以身相许?以身相许没有,不过倒是有拳头对付你这油嘴滑舌的骗子。”

      那人笑了,凤眼微眯:“公子见过长成我这样的骗子?”

      “管你长成什么样,都改变不了是个骗子的事实。骗子么,都是该被打死的。”说话间那骗子的肚子已经挨了一拳头,一拳到肉。简直是比被他瞎几把胡说忽悠了的那群人还要恨他。

      骗子瞬间脸色煞白:“哎呦!”捂着肚子,顺着树干就滑下来了蹲在地上有气无力:“什么仇什么怨啊!小公子?”尾调里仿佛带了钩子,贾瑛暗骂这人好骚气啊,这个时候了还能拿捏着说话的腔调勾人,真是欠揍。

      “无仇无怨,本公子看你不顺眼。”贾瑛拍拍衣服袖子:“以后记得见了本公子就提前绕道,别叫本公子再见你。否则见你这骗子一次揍你一次。”

      贾瑛上马走后,那人黑纱下鲜艳的唇微微勾起,捂着肚子的手揉揉自己可怜的肚子:“还是老样子,看人不爽就动手。”

      且不说这人还在脑子里一幁一幁的回忆方才看见贾瑛,和他说话动手的各个瞬间,贾瑛自己也是在纳闷呢。他怎么会如此明显的表现出对这个人的好恶?真的是,仿佛一看见他,满肚子的火气都能瞬间被他撩拨起来,压抑不住的那种。所以他才会直接对这个人出手,实在是,一看见了就想揍他,刚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瞧那身板,揍起来一定很爽。

      驾马回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后了,暮色四合,太阳早躲起来了。

      茗烟就在后门门口等着他:“我的二爷哎,您跑哪去了。小的怎么找也找不见您。”

      “没得什么,太太不是叫我出门上香还愿吗?我今日想起来就去了一趟。”

      “二爷别胡扯,我去问过,要是二爷真的在,那老道是也不必哄我?您究竟哪去了,害的小的担心了一整天的功夫?”

      “里面知道了?”

      “不知道呢。我说二爷去上香了。太太就没问了。琏二爷叫小的门口等着您。”

      “得了,让你担惊受怕的,替我瞒着里面,这荷包赏你了。”

      袭人绣的荷包,早起出门时她给里面装了几块碎银子。贾瑛自己也不知道大概几两几钱,一股脑扔给他了,也算是堵了这小厮的嘴。

      茗烟走半路忽然说道:“二爷二爷,小的想起来了,今儿有位林姑娘进府了,说是咱们嫁去扬州的二姑太太的女儿。”

      “得了我知道了。”

      贾瑛几步进了二门,二门上的丫鬟都笑道:“二爷可算回来了,老太太那边正等着你呢。”

      “老太太用过饭了吗?”

      “已经用过了。现在和几位姑娘林姑娘在房里说话呢!”那就是王夫人不在一起,那就好。贾瑛看得明白,知道王夫人和小姑子贾敏之间是有些不和睦的,也看不上她生的孩子。昨日非要他今儿出门还愿去不就是这个主意,给个下马威,也是不乐意自己和林家姑娘好。

      贾瑛进了老太太院子里就听见了屋里一阵笑声,没有王熙凤,想来是去伺候王夫人饭食了丫鬟打了帘子叫他进去:“宝玉来了。”

      贾母的屋子不是荣府正房,却是荣国公府最大气豪华的房舍了。五间大屋通透明亮,焚的百合香淡雅幽远,丫鬟仆人井井有条的几乎站满了屋子。

      贾瑛进去和贾母请安:“一日未见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乐呵呵的:“知道你有事情,不怪你。快去见你娘来。”

      林黛玉就坐在贾母的身边,贾瑛想忽视她都难,只这么一扫,心里便是一惊,一句老娘差点叫出来...这个绛珠仙草的长相...居然和他的神母潇湘妃子神他妈一样...简直像是看见了自己老娘小时候,这酸爽....

      贾瑛差点腿软,险些要给跪了。

      当年他被困在躯体里,不能说也不能动,五感只剩一二,到最后听见占据自己躯壳的那块石头说话有时候连听都懒得听,更遑论去看了。只知道这位林姑娘是那石头喜欢的人,具体长相他到没怎么注意过,只是听说评价甚佳,长得是风流婉转,俊美无匹。如今看过,他也只能佩服那个蠢石头了,居然能对着这样一张脸整天满心粉色泡泡,星星眼。要是他...想想就腿软!

      贾母自以为他看新来的妹妹看的呆了,笑道:“先去见你娘来,你妹妹在这里呢。”

      贾瑛浑身一抖,在众人的哄笑之中赶紧跑了出去。

      妈呀...这是要了老命了!

      绛珠仙子怎么长了这么一副容貌?忽然想到,这位绛珠仙子似乎还是来还他泪的,那就是说她还会因为自己而很多很多回——这老天简直就是在玩他,他不仅要对着自己老娘的脸叫妹妹,还要把她弄哭很多回——贾瑛抖了抖,那画面实在太美不敢想!

      去见了王夫人,王夫人叫他换了衣裳冠带,问他今日在外面怎么样,吃了什么,又嘱咐了几句:“你妹妹年纪小,生的又怯弱,一身的病痛,老太太爱的什么似的。你不许去招惹她,否则小心老太太骂你,我和老爷也不饶你。”

      贾瑛赶紧点头:“是。”

      这才又转去了贾母房中。

      贾母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

      贾瑛赶紧上前,比对母亲还尊敬几分,作揖笑道:“妹妹好。”

      他尊敬,人家小姑娘比他还尊敬,还了一福。

      贾母道:“这是你林姑妈的女儿,因为你姑妈去了。我心疼外孙女这就接了来,你不许欺负妹妹,惹她伤心!”这话倒和王夫人不谋而合。贾瑛连忙答应了,心说再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她呀!

      贾瑛并不吝啬于对她释放善意:“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她?”

      贾瑛道:“虽然未曾见过她,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贾瑛不敢挨着林黛玉坐下,便坐了贾母另一边,隔着贾母询问她一些小事,期望以此能解除她的紧张感。他能感觉到这个姑娘看似淡定无比其实心中忐忑不安。

      “敢问妹妹尊名?”

      黛玉说了名字,贾瑛问她字,她道无字。

      贾瑛说:“家里几个姐妹也都无字,你们若有兴趣,不妨相互起几个,姐妹们之间叫着也好。”

      探春道:“二哥哥学识渊博,又身为兄长,怎不见给我们取字?”

      贾瑛赶紧摆手:“三妹妹别害我,老爷听见了又该骂我不学无术了。”

      “我就知道你不敢。”两个人和起伙来说说笑笑,终于逗的林黛玉也依偎在贾母怀里羞涩的笑起来。

      正说笑着,就听见外面丫鬟道:“二爷,老爷叫二爷出去呢。”

      屋里一下子沉闷下来,三春面面相觑,都知道贾政对贾瑛非训即骂,而且昨天还刚闹过一场要揍他,这一去且不知是福是祸呢。

      贾母道:“想来是要问问你今日出去见了什么人,别怕,尽管去。有我呢,他不敢怎么样你。”

      “哎,是。”

      贾瑛说着出去,贾母命自己的一个老嬷嬷陪着送他出去,再好生的给带回来。

      贾政的外书房里,贾琏也在,看样子呆的时间还不算短。

      贾瑛进来垂首道:“老爷,琏二哥哥。”

      贾政冷哼:“还知道回来!”贾琏在贾政看不到的地方拼死使眼色做口型:被发现了!

      “...自然是要回家的。”

      贾政道:“今儿去哪里了?”

      “...”贾琏死命摇头,叫他老实说吧!

      “回老爷的话,今儿和琏二哥哥一起出门告状去了。”

      贾政回手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有出息了你,我贾家几十年也没有上过一回衙门,你们倒是出息,把脸都丢到全京城了!”

      贾瑛暗地里撇撇嘴,要是真觉得丢人,早就收拾他了,还能等到现在?

      贾政又问他:“既然案子已经结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在外面浪荡一整天!都是我素日不曾好生管教,都把你放野了。”

      贾瑛张嘴便是瞎话:“太太叫我去拈香还愿去了。”

      “放屁,智腾院里压根没见过你!”

      “...???”贾瑛道:“老爷派人找我去了?”

      贾政当然不能说自己派人到处找他,生怕他私自跑去哪里出点什么事。不回答他的疑问,板着脸道:“不仅玩野了,还满口谎言,简直该打!”

      说着就要拿书扔他,贾瑛忙道:“老爷息怒,我也是怕老太太太太担心才不让说的,其实我是去找那户人家去了。”

      “谁?”贾政反应过来:“衙门已经结案,那人家也得到了处罚,你怎的还去找人家麻烦!不可理喻。”

      “自然不是找麻烦去了。”贾琏生怕他又说点什么不该说的,忙打了个岔,给贾瑛使眼色。贾瑛道:“儿子只是去问问我救了的那个女子,为何要反咬我一口。救命之恩,就这么不值钱?或者还是她当时便愿意和那人走,既然愿意,又为何要大喊救命。儿子实在不解,所以专门去问一问。”

      贾政冷笑道:“愚昧无知!世人之心,本就是不可琢磨的。”贾政只给了这么一句话便将两个人都赶了出去。

      贾琏摸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说道:“这事...就算过了?”

      “自然就算过了。”

      “老爷最后那话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贾瑛耸肩:“我觉得他自己也没弄清楚?大人不都这样,遇到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就直接把小孩子赶出去。企图以此保持自己的权威。”

      哎,这些虚伪的大人们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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