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猫日记》鹿叙

52、海岛婚礼（上）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很久，关于莫忘所说的方法，沈叙舟算是了解透了。
　　这方法……要说简单，还挺简单的，莫忘给的答案只有两字——渡灵。
　　沈叙舟因为个人形象俊秀儒雅，气质清朗和煦，十年来没少参演仙侠剧，对这种词其实一点都不陌生。莫忘听了他这一套一套的理论知识，古怪的笑了笑，问他，他俩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有没有感觉到哪儿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沈叙舟仔细想了很久，不舒服的没想到，舒服的倒想到了不少……
　　莫忘微微一笑，舒服就对了。
　　天阳当初投身业火祭魂，把自己的一切都化散为“魂力”渡给了莫忘，留下最后的意志帮莫忘洗脱魔魂成神，并封印了他的记忆让莫忘忘了自己。可天阳失算的是，其实当时莫忘已经靠着自己的意志成功压制魔心，一点点消磨它，使它衰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所以天阳的魂力消耗远没有他预计的那么大，大部分都安然留存在了莫忘的魂魄中。
　　天阳的魂力远比莫忘自身强大，无主状态下它不会发动任何力量，只会遵照原主下达的“遗忘”指令藏匿起自己，导致莫忘这一亿年来并不知道自己魂魄中还藏着另一份“魂力”。
　　他不知道这份魂力的存在，自然不会去把它消耗融合变为自身的力量，所以这份魂力一直完好如初。
　　天阴以试炼之名给莫忘的戒指，真正发挥效用的方式其实是牵引天阳的魂力去抽出天阳下的记忆封印。沈叙舟就是天阳原身，魂力自然会受他影响，莫忘与他走的越近，戒指的牵引效果就越强，直到最终记忆封印被成功牵引抽出困在戒指中打碎。真要算起来，戒指的其他作用都是为了瞒住莫忘而顺带设置的幌子。
　　而给沈叙舟的那一枚，目前来看效用是增幅，让天阳的魂力更加容易回到他身上。只是普通的doi尚且可以出现“修复五感”这样的效果，那拥有“天阳魂力”的莫忘如果认真的帮天阳的再生魂魄“沈叙舟”渡灵，天阳就算无法十成十的复原，两三成总是可以的。
　　天阳是自混沌天生的神君，他的两三成足以抵得上一个中品黄衣仙君的修为了，只要能带沈叙舟离开溯梦铃，到了神域之后莫忘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他恢复更多。
　　所以，莫忘其实并不太担忧他这一世的寿数问题，他更在意的是“开刃”和“剑鞘”。
　　莫忘知道，天阴用比喻是想减轻天罚的负担，她的意思也很好理解。
　　不能让沈叙舟“开刃”，指的是不能让他再次沾染杀戮成为杀神。
　　当初天阳祭神传位使天道认可了灭生，成功令灭生继承了天阳司“死”的神职成为杀神。而天阳的再生魂魄沈叙舟与原身一样是背负天道而生的天生杀神，一旦施用神威就会自动归位。九界初定，天道绝不会允许第二个杀神出现破坏刚刚建立的平衡，出现这种情况必然会迫使两个杀神对战只留其一。所以为免自动归位，沈叙舟绝不能使用神威杀生。
　　让沈叙舟成为莫忘的“剑鞘”，合二为一成为同一柄神兵，这一句则有些难猜了。
　　从比喻的字面意思来看还挺好理解的，可把比喻换成人就有点不对劲了。“剑鞘”的意思尚且可以理解为让沈叙舟成为莫忘的监护者控制他的杀心，出鞘时锋锐，入鞘时无锋，但加上后面那一句“合二为一成为同一柄神兵”，这就有点难理解了。
　　莫忘虽是因天阳而生的心魔，可他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由宿主体内诞生的普通心魔，他和神君天阳一样是由混沌天生的，是与生俱来的至邪魔尊，只是天生的机缘是由天阳的魔心而起，所以才说他是天阳的心魔。
　　莫忘和天阳，一个魔尊，一个神君，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怎么才算是“合二为一”呢？
　　莫忘一时间得不出答案，决定先处理“开刃”和“寿数”这两个问题，“剑鞘”则要看情况推敲之后再决定。
　　绕回话题的原点。
　　关于渡灵这件事，沈叙舟稍稍抵触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坦然接受了。
　　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沈叙舟现在所处的世界本就是个襁褓中的半成品，没有被纳入九界之内，所以界内根本不存在灵气。
　　没有灵气谈何“修炼飞升”？
　　——从莫忘身上获取。
　　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分什么客气你我的……
　　……
　　等等？
　　……结婚？
　　今天几号来着？？？
　　沈叙舟猛的想起结婚这事，跑去客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头赫然写着“11月22日02：55”。
　　沈叙舟脑袋嗡的一下晃成了两个大，用力乱揉把自己脑袋揉成了鸡窝头，手忙脚乱的就开始整理物什准备即刻出发赶时间去长风岛，回卧室路上经过书房，不经意瞅见地上那几块凄惨的白色布片，他眼皮一跳，隐约想起自己上头时把两人衣服都扯烂了……
　　那会儿，他俩穿的好像就是结婚的礼服来着？
　　沈叙舟极受打击的在书房门口抱头蹲下了，慌神的模样惹的莫忘在一旁看得乐呵呵直笑，等他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卯起劲决定不管礼服先去再说，拉着莫忘一起换了平日里的衣服，抄起车钥匙就往车库走时，莫忘拽住了他的手腕，淡淡道：“哥哥，你的驾照被吊销了。”
　　“……”
　　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可怜沈叙舟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想赶过去，又不想让莫忘去公众场所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更不想他因为赶车身体不舒服，纠结着越想人越蔫巴，跟脱了水的蔬菜似的有气无力耷下头，急得直抠手。
　　莫忘又生出了几分想欺负他的心，故意站一旁不吱声，看他咬咬牙准备打电话找代驾了，才手一提拿走了他的手机，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眼一睁一闭，一阵久违的天旋地转之后，沈叙舟就听到耳边传来喧嚣的海浪声了。
　　……
　　他后知后觉的记起来，他家大猫会瞬移。
　　听到耳边不太克制的笑声，他就知道莫忘之前是故意不提醒他这事的。
　　……收回前言，这臭小子一点也不老实不呆萌，丫不止床上花样多，平时也学会闹腾了！真是……怪可爱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叙舟就是喜欢他偶尔的这点坏心眼，觉得这样的他多了分鲜活的实感，让他愈发想要疼爱他。
　　这几天瑶琴海沿岸恰好上了今年最后一个台风的路径图，长风岛的预期抵达时间是23日凌晨，距离现在只有二十来个小时，所以现在海风甚是凛冽，海浪湍急汹涌，拍到岩石上砸起海星沫子，空气里都是咸湿的海腥味。
　　十一月后半旬的夜晚气温已经很低了，两个人来的匆忙，穿的都很单薄，沈叙舟自己感觉不到冷热，可担心莫忘着凉，注意到气候不好就拉着他想回别墅去，莫忘却顺势牵着他往反方向走，拉他坐到悬崖观景亭里后施了个结界与外界隔绝，隐去了二人身影。
　　“现在去别墅，无法解释我们怎么来的。”
　　莫忘一句话点醒了沈叙舟。
　　确实，长风岛是私人岛屿，码头只接纳专用渡船，现在这个点哪来的船能登岛啊。
　　沈叙舟从善如流接受了他的安排，和他并肩坐下，一起远观崖下黑风卷浪怒海狂涛，满眼都是惊险的景象，心里却尤为平静，就像当日得知跳子被捕那晚，坐在阳台仰望满天星斗时一样宁静怡然。
　　“冷吗？”
　　“不……冷。”莫忘话刚说到半途就拐了个急转弯，身体一歪靠到沈叙舟肩头，“哥哥，抱。”
　　这慌撒的也真是太不到位了，可这娇撒的却真真是直戳到沈叙舟心尖上了，他极其配合的把人一揽圈到怀里，莫忘便顺势躺下枕到了他腿上，慢吞吞挪成最舒服的姿势，舒服的半眯起了眼睛。
　　沈叙舟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着他的侧发，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柔和到似乎要化了，两人静静坐了很久，沈叙舟突然想起他这两天都没有打诛神降杀气，问道：“对了大仙，杀心呢？怎么样了？会不会很难受？”
　　莫忘已经闭上了眼，听到他的问话轻轻哼了声鼻音，话音软糯的咕哝道：“你在，没事的。”
　　“真的？”
　　“嗯。”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要说哦？”
　　“……好。”
　　这熟悉的对话令莫忘一阵鼻酸，恍若二人相隔的这亿年时光都是骗人的，可眼前这沧海桑田，又有哪处与过去相同？他怎敢用他还是“他”来麻痹自己，他不能忘却这份痛楚，他要记得，用记得来鞭笞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莫忘默默偏过脸，把神情都藏在了散乱的头发之下，低喃道：“哥哥，你一点都没变。”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沈叙舟以为是昨日纵欲的影响，所以并没有察觉出他情绪的异样，柔声：“你也是啊。就算你恢复神身了，你也还是我的大猫，是不是宝贝～”
　　“嗯。”莫忘闷声应了，慢半拍牵住他的手拽到胸前，低头亲吻了他的指节，定声应道：“你的。”
　　沈叙舟偏过头与他相靠在一起，稍稍扣紧了交握的手指，轻声笑了。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