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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朱雀南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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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等等我!”南光扬鞭催打身下坐骑:“世子您慢些,后面的马车跟不上。”
“吁... ...”南宫昱勒马停住,严肃望着他的亲随:“记不住是吧?还叫世子,我姓南名昱,往后只许叫公子。”
“为何公子要掩藏身份啊,咱们此去是修行,又不是见不得人。”
“这可是圣旨!”南宫昱面露嘲意,道:“虽是那位的意思,不过对我的口味。”
二人停在原处,等候拉载拜礼的马车。
“此刻本公子就康都城里一普通官宦子弟。”南宫昱对自己的新身份很是满意,交代道:“你小子要敢说漏了,我拔了你的舌头。”
南光嘶一声捂住了嘴,暗想你南宫世子如此张扬的个性,怕早已名声在外了,也不知道能瞒到几时。
所幸入的是内门,要是搁在外门修行,康都世家子弟众多,别说是人了,就算条康都城的狗,都能轻易把你给认出来。
“南光你还别说,隐姓埋名这事,突然让我有种宛若新生之感。都道那南谷是涅槃之地,莫非预示着... ...本公子要在此地浴火重生,一飞冲天!”
南光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公子你哪来的自信啊!还浴火重生呢!... ...能坚持下来就不错了。
就为了他南谷之行,把整个王府忙得人仰马翻。奇珍异宝、黄金白银收罗了满满一车,京城哪家官宦子弟拜师有如此手笔?
怕是这位爷养尊处优惯了,对财富有些误解。
光是准备那拜礼,就把秦王累得倒了床,今日出门都没起的来相送。
眼见马车赶到,南宫昱打马便走。
南光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跟在后头懒得追,也懒得喊了。
今日的南宫昱如同打了鸡血,三更时分便已急不可待,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南光觉得此刻若给他一双翅膀,他能立马飞走。
南宫昱策马不停,身下坐骑乃宝马踏云乌骓,通体黑色,眉间一撮白毛,日行千里。
南谷距康都不过百里地,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南谷前的赤石镇。
小镇不大,此时并非南谷纳选之季,所以来往行人并不多。若是等到两月之后,各地慕名而来的修仙问道之士云集,此地便会热闹非凡,客栈如果不提前预定,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南宫昱在镇里转了一圈,下马进了一家客栈。
黄昏时分,南光才带着马车进了镇子。
赶车的车夫没了方向:“小公子,我们现在往哪走?”
南光胸有成竹:“去问问,镇上最大的客栈是哪家?”
来到一间体面的客栈前面,赶车入院,小二似乎见惯了场面,眼也不抬,手脚麻利的帮着牵马入厩,安置货物。
南光则直奔客栈上房而去。
“喲,来得挺快啊!”南宫昱早已安坐在内:“快,酒菜我都备好了。”
习以为常的亲随舒了一口气,盘腿坐下,也不客气。
“我打听好了,入这南谷有两条路,一条是往上通往山顶外修弟子所在的“朱云殿”,另一条是通往“朱雀台”大路,我们要入谷,要走朱雀台这边。”南宫昱道。
“朱雀台?”南光抬头问道:“公子说的可是那举办“法谈会”的朱雀台?”
“嗯。”南宫昱抿了一口酒:“我们明早进谷。”
“那可真是要早一些。”南光有些担忧:“公子虽掩了身份,可我觉得那车拜礼实在惹眼,咱们还是低调点。”
“有道理!我先去睡了,明早记得叫我。”南宫昱抹抹嘴,抬步出了房间。
然而,天刚微亮,南宫昱便把南光从睡梦中抓了起来,催促着套车上马,往南谷而去。
南宫昱辗转了一夜,无法入眠,南光只当他的主子是兴奋使然。
南宫昱却另有想法,入南谷并非求什么仙问什么道。
而是,寻人。寻那个叫他“滚开”的人。
想起来就牙根痒,若是那日他下了马车,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打个明白也就罢了,他南宫昱绝不纠结。
可躲在车里装什么清高,玩什么神秘!
是你先动的手,还得要我亲自赶来理论,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没什么事是打一架、或是吵一架解决不了的,待我摆明了立场,要么你把我打服,要么我把你骂哭。
南宫昱今日的坐骑明显放慢了步伐,一路在心里盘算着,并未留意沿途风光。倒是南光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一路大呼小叫,惊诧不已。
一路上虽是山道,可南谷富庶,修路搭桥毫不吝啬,道路很是宽阔平坦。
进山便是一座高立的牌坊,大大几个字“朱雀南谷”提醒着来客所处地境。牌坊上两只精雕细刻的红色朱雀石像栩栩如生,在清晨阳光下展翅欲飞。
“公子,您说南谷真的有朱雀吗?不是已经自焚了吗?”南光滔滔不绝,满满的好奇。
南宫昱懒得搭理他,打马快走了几步。
入了牌门,道路豁然开阔一倍,两旁林立着高耸的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站立着一只石雀。
踏马走过时,见第一根柱子上刻着:天之四灵,以正四方,朱雀涅槃,南谷成殇... ...
数步之外,另一根柱子上又刻着:善待苍生,敬畏万物,天地有灵,时空有序... ...
南宫昱脑仁一疼,嘴里哼了一声:“造作!”
这石柱上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刻了多少南谷的光辉宗史,处处彰显着名门大派的姿态。
一路数过去,少说也有上百根,你说这些修真之人,咋那么不低调呢?不是该清心寡欲吗?就算皇家,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南宫昱停在一处开阔之地许久,身后南光的坐骑蹄声方至。
“公子,你知道吗?刚才那些石柱上,刻的全是南谷宗史宗训,我估计,入门考试一定会考这些!”南光满脸通红,兴致盎然。
“关我何事!”
“哦,对。这是... ...”南光毫不掩饰自己的大惊小怪,望着前面的平台:“哇!朱雀台!可比我想象中大多了,公子,你说这里能容纳多少人?”
朱雀台上其实是一个广阔的圆形场地,中央用红色石头铺就了朱雀图腾,四周设有几层看台。
能在这山谷中开辟出这么一大块平地,其实很不容易,历经数代南谷朱雀门生,才得以修建完成,每一代宗主,都会稍作一些完善和扩张,时至今日,才有了南宫昱眼中的浮夸模样。
“走吧!”南宫昱催促道:“叫车夫快点!”
与外面的康庄大道不同的是,这路旁再无那些浮夸的石柱,就像个普通山林里的小路,越往南谷深处走,路越来越窄,直到只够一辆马车通过了。
蜿蜒曲折的小路夹在两旁峭峰之间,抬头可见峭壁高悬,通红的山石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
山涧清澈,树木茂盛,远处的峭壁自上而下挂着一条飞瀑,红白相间分外夺目,瀑布下面隐隐见到是一片竹林。
“好地方!”南宫昱忍不住叫道,这才像个世外的样子嘛!
道路尽头的山门前,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少年候在那里,见了南宫昱,上前行礼:“请公子出示拜帖。”
南宫昱自怀里掏出神院为他准备的帖子递上去,少年细心看了后,又打量了一下后面的马车,轻声道:“南公子请随我来。”
随着离那南谷主殿越来越近,南宫昱心里却打起了鼓:若是一会见到的南谷宗主,正是那车中之人,然后自己还做了他的亲传弟子... ...
怎么想怎么不对啊!万一被他拿捏住,岂不是狼入虎口,自讨苦吃,还理论个什么劲啊!恐怕只有打服的份了。
不好,后背有些发凉,好在头皮够硬,脸皮够厚,豁出去了。
南宫昱交接了拜礼,打发了车夫离去后,在那写着“赤炎殿”的厅中,等着他的宗主师父接见。
茶水换了三泡,半个时辰过去了,不见那宗主的身影。
后来连侯在旁边小道童都有些不过意了:“已经禀告宗主了,两位请稍候,顷刻便到,公子再喝点茶。”
感情这南谷的“顷刻”是这么久的!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南宫昱心里又开始打鼓,坐姿也越发局促,极力回想那个声音,希望一会能辨认出来,以便能从容应付。可每想起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滚开!”“滚开!”... ...南宫昱默默念叨着,脸色越发难看了。
一旁的南光却另有所想:此举莫不是宗主对世子的考验吧!
南宫昱性子里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急躁,是不是这位宗师故意为之,磨他家主子的炸毛脾性呢?——不愧是南谷宗主,见徒弟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
就在厅里三人各怀心思时,一个轻快的声音进了屋:“徒弟,师父来晚了,对不住啊!你说你来这么早干嘛啊!... ...哪位是南昱?”
南宫昱的不安立即散了个精光,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他!
自称师父的中年男子身着暗红色道袍,腰间挂着一枚金色雀纹金牌,许是一路小跑,气息带喘,脸颊上有一道睡痕。古铜色的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强行瞪得很精神,进屋就四下打量。
南宫昱心里莫名松快了许多,注视着眼前的南谷宗主——陵光君,明却。他的师父。
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凶神恶煞啊!还隐隐觉得不怎么着调的样子,尤其是脸上那道明显的睡觉压到的痕迹,这位不会是刚起床吧!
“弟子南昱,见过宗师!”既然改了身份,叮嘱南光的事自己也要谨记在心,此后,我就叫南昱了,虽仅是一字之差,南宫氏作为皇族专姓,与普通南氏不能相提并论。
南昱即便是恶名昭著的京城混混,初登南谷这样的隐世高地,心中多少还是存了几分忌惮。
身姿挺拔,长相俊朗的南氏公子往殿中一站,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要造出一副进退有度、举止得体的世家公子气质,也非难事。
把那京城恶少的人设先放一旁,自小受到的谆谆教诲也好,耳濡目染也罢,教养是长在骨子里的,嘴上再客气客气,谦逊有礼的模样,任谁也不会觉得讨厌,尤其是初次见面。
“嗯嗯,不错不错!”陵光君围着南昱上下打量,啧啧赞许:“喝!这身条,瞧这模样,你都吃什么长大的啊!你父母把你养得如此俊俏。”
南昱头一晕,这什么路数?
我该怎么答才显得谦逊?
师父过奖了,我是自个长成这样的,父母基本没帮上忙?
索性指着旁边:“这是弟子的亲随南光,自幼与弟子一起长大。”
南光跪习惯了,当下便磕头:“晚辈南光,拜见明宗主!”
“好好好,快起来吧!”陵光君看都不看南光,打着呵欠用手拭了拭眼角。
“南光同徒儿一同修行,还望师父准允!”南昱恭敬请示。
陵光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坐下说道:“神院的荐书三日前便到了,可我不知道你今儿就来了,也没什么准备。亲随?... ...哦,这个... ...按理说是不得入内门的,嗯,你让我想想... ...”说罢,垂目沉思起来。
南昱安慰了一眼南光,南光却是忐忑不安,若不准允,自己是否就要被赶出山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