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侯爷的心肝儿》坞木

3、挑衅

　　“什么？”李盈之不解地问。

　　傅照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示意李盈之跟上：“小侯认识鸣翠楼的老板，可以帮评事牵线。”
　　李盈之诧异地看着傅照西：“你认识鸣翠楼老板？”
　　傅照西冲她得意地挑挑眉道：“自然。”

　　齐璟在她身后“嘁”了声，不屑道：“评事不知道吧？整个京都，就没有他傅照西不认识的小娘子。”

　　李盈之想起傅照西在京都的名声，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那倒是。”

　　傅照西忍无可忍地“啧”了一声，扯紧了绳子，警告地看着齐璟：“你给我闭嘴了。”

　　齐璟撇撇嘴，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到了鸣翠楼前。

　　傅照西将手里的绳递给李盈之，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丫头打扮的姑娘开了门，傅照西彬彬有礼道：“烦请明姑娘通报一声，小侯有事相见。”

　　明姑娘看了傅照西一眼，又仔细打量了李盈之和被捆着的齐璟一眼，点了点头：“小侯爷请稍等。”

　　齐璟凑近李盈之，下巴朝傅照西点了点，一脸不屑地道：“瞧见了吗？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什么？”李盈之不解地问。

　　“你看看他对着小娘子的态度，再看看他对小郡爷的态度，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李盈之想了想才道：“小侯爷向来是重礼数的。”
　　傅照西在京都是有名的纨绔，美人知己无数，却也从来是君子之交，从不逾矩。

　　而这些，李盈之都是在傅照西死后才知晓的。
　　她替傅家翻案时遍走各地，曾得到过一些自称傅照西友人的帮助，否则她也不能安稳地活到翻案时。

　　但在傅照西活着的时候，她也像京都其他人一样，以为傅照西偏爱美人。

　　刚说完便见着齐璟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看着她。
　　“评事大人，你莫不是也被他的表象迷花了眼吧？”齐璟抬着自己被捆着的双手道，“傅照西重礼数？你看看我这模样，他傅照西要算得上重礼数的话，小爷我都能称得上怜香惜玉了。”

　　李盈之无奈道：“卑职不只觉得小侯爷尊重女子，也觉得小郡公心善。”

　　齐璟也是京都有名的纨绔，整日吃喝玩乐，打架生事。最有名的，便是跟傅照西作对了。
　　然而李盈之却也从未想过，齐璟会在她替傅家翻案时帮她。

　　世间万物易蒙蔽人的双眼，亲见亲闻也有虚假的可能。

　　“嘁！”齐璟撇过头不看她，“小爷心狠手辣你不知道吗？”

　　李盈之见他泛红的耳尖，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就瞥见傅照西冷着脸看着他们，“你二人讲够了吗？”
　　她瞬间噤声。

　　齐璟见着傅照西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傅照西，你这表情是何意思？你将我绑成这样，我都没同你生气，你竟然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傅照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李盈之道：“可以进去了。”

　　李盈之见傅照西那刀子一般的眼风，头皮一炸，立马快步走进去。

　　“你瞧见了吗？瞧见了吗？”齐璟跟在李盈之后面，见着傅照西的表情气愤不已地对李盈之道，“他就是这样阴晴不定，莫名其妙！真不晓得小美人们究竟瞧上他什么了！”

　　李盈之还没来得及说话，傅照西一手扯过绳子，手搭在齐璟肩上冷笑着道：“小侯来告诉小郡公，小美人们为什么都喜欢我。”

　　李盈之也侧头看着他，她也很想知道。
　　只听得傅照西道：“因为小侯从不跟美人交头接耳，过分亲昵！”

　　李盈之：“ ……”
　　齐璟：“ ……”

　　一道声音适时插进来——

　　“哟，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安平侯府、郡公府，甚至大理寺的都齐聚我鸣翠楼了？”
　　李盈之寻声望过去，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

　　“芸娘。”傅照西缓了缓神色，朝她拱手弯腰，“叨扰了。”

　　“小侯爷说哪儿的话，小侯爷可是我这鸣翠楼请都请不来的客人，今日自个儿来了，芸娘自然是扫榻以待。”

　　“芸娘，你不厚道！”齐璟闻言不乐意了，“你几时对小郡爷这样热情过？小郡爷少给你鸣翠楼送生意了？”

　　芸娘掩唇一笑，略施一礼道：“小郡爷，京都人都言你事事要同小侯爷比较，今日芸娘可算是见识到了。芸娘给您赔礼了！”
　　“这是不知道──”芸娘上下打量了齐璟一番，眼睛又瞄了瞄旁边的李盈之，“小郡爷今日又是在玩什么？”

　　见着芸娘瞄上李盈之的露骨眼神，傅照西脸色更难看了。

　　李盈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却看着齐璟几步贴紧她，用肩膀拱拱她，朝芸娘不正经道：“我同小美人玩什么，要告知芸娘吗？”
　　李盈之：“ ……”

　　“哎哟，小郡爷真是爱说笑。”芸娘带着笑嗔怪地睨着齐璟，“小郡爷同美人玩什么，芸娘哪敢过问。”

　　齐璟还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便被人提着领子往后扯了几步，一转身见着傅照西黑着脸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齐璟气得破口大骂：“傅照西你有病吧！？”

　　傅照西冷笑着将剩下的绳子团成团，塞到了齐璟嘴里。
　　齐璟顿时气得跳脚，心思便全在扯掉绳子上了。

　　“吴姑娘，我是大理寺评事，李盈之。”李盈之懒得看他们，转头朝芸娘一拱手，”来鸣翠楼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姑娘，还请姑娘配合一下。”

　　吴漪芸像是没听见李盈之话似的，盯着傅照西笑得开怀。

　　李盈之咬咬牙，又道了句：“吴姑娘，叨扰了。”
　　吴漪芸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齐璟扯完了绳子，见气氛有些尴尬。在一旁看看吴漪芸，又看看李盈之，最后忍不住又看一眼傅照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明白了这复杂的关系，嗤笑一声道：“芸娘，你也太不厚道了。”
　　“这么点事儿，还拈起酸吃起醋来。”

　　吴漪芸被他道破心思，神色一僵。
　　李盈之见她这样，冷了神色，收回手直起身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傅照西。

　　傅照西眼瞧着吴漪芸的作派，又被李盈之眼风一扫，立马换了神色，浅笑着道：“芸娘，这位是大理的评事，李盈之。今儿个来想问你一些事。”

　　吴漪芸又掩着唇笑了，声音清脆如黄鹂，“耳闻不如眼见，李评事当真如传闻中那般。”

　　李盈之理都没理，也不想知道她当真如传闻中的哪般。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吴漪芸心里眼里就只有傅照西，介意着傅照西带着她来找自己，刚才是给她脸色看呢！

　　见李盈之没理她，吴漪芸笑容顿了一顿，撇了傅照西一眼。见傅照西正瞧着李盈之，神色并无不悦，才又忍耐着问道：“不知李评事找芸娘是想问何事？”

　　李盈之也没有理她，也没看她。
　　她知道，她的态度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边这个人——傅照西，他的态度怎么样。

　　齐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又“啧”上了，这次倒是说上了李盈之：“姑娘家家，大度一点，啊？”

　　李盈之睨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傅照西面前，笑得十分灿烂：“ 卑职想请小侯爷帮个忙。”
　　傅照西看她笑得灿烂，衬得一双眼睛剔透如水晶，应道：“何事？”

　　李盈之瞥见吴漪芸神色难看起来，她心里爽快了些许。

　　傅照西见她不说话，轻笑两声，抬头望着吴漪芸，不发一言，却微微敛了笑意。
　　吴漪芸见傅照西神色，咬咬牙，又挂上了笑容：“李评事来鸣翠楼，有事怎么不同芸娘讲呢？”

　　李盈之神色冷漠地勾着嘴角，“哪敢呢，京都谁不知晓鸣翠楼吴漪芸来往的人非富即贵，小官不过区区从八品大理寺评事，岂敢问芸娘事情？”
　　话音重重咬在“区区”和“岂敢”二词上，话里话外都能听出来她的不快。

　　吴漪芸脸上带笑道：“评事说笑了，大理寺卿的独女的身份怎会不尊贵，是芸娘疏忽了！”
　　吴漪芸做了个请的姿态道：“芸娘书房里有笔墨纸砚，还请评事移步至书房，芸娘知无不言。”

　　李盈之见她这样，顿时消了那股气。
　　不过是因着喜欢傅照西又仗着有人撑腰，所以看自己不爽罢了。

　　上一世，傅照西直到死都未曾娶妻。说到底，这吴漪芸也不过一个可怜人罢了。

　　想到这儿，李盈之也没什么情绪了。
　　她示意吴漪芸先走，走过傅照西身边时轻轻哼了一声。

　　傅照西觉得好笑，拉住了李盈之：“评事被气着了？”
　　“哪能呢。”李盈之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没料到小侯爷的面子竟然没能覆盖到卑职身上，有些惊讶罢了。”
　　傅照西顿时无言以对。

　　李盈之趁机甩开傅照西的手，跟上吴漪芸的身影，进了书房。

　　傅照西正准备跟上去，却被一个小厮样子的拦住了。
　　“小侯爷恕罪，芸娘说评事要问的事，一人问便可以了。怕小侯爷久等，还请小侯爷到偏厅用茶。”

　　傅照西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同意了，牵着齐璟去了偏厅等。

　　这边李盈之刚踏进书房，便发觉傅照西没跟着来。
　　吴漪芸看她进来后关上了门，“评事不用看了，小侯爷不会来的。”

　　李盈之抿着嘴，也没说话。

　　吴漪芸又道：“桌上有纸有笔有墨，评事自便。”

　　李盈之走到桌边坐下，这才看见桌上摊着一张纸。她拿起来一看，纸上书着“一片澄风漪”几个字。

　　她抬头看了吴漪芸一眼，吴漪芸正半躺在美人榻上眯着眼瞧她。

　　“这字呀，是小侯爷送来的。前些天我说想习字，小侯爷便派人送来了这么幅字，让我照着练。”
　　“我原不懂这习字为何要给我送来这么句诗，后来才知晓原是诗里有我的名字呢！”

　　李盈之恍然大悟，怪不得只让她一个人来呢，怪不得要她坐桌前呢，原来心思都在这儿呢！

　　于是她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小侯爷向来多情，一手好字闻名京都。想来这满京都与小侯爷有交情的姑娘，该是都收到过小侯爷的字吧。”

　　话一说完，她便看到吴漪芸暗暗咬了咬牙。

　　李盈之见状收了玩笑的心思，正经道：“吴姑娘，卑职来找你确实有要事相问，还请姑娘配合。”

　　吴漪芸闻言轻笑出声，声音娇俏动人：“那就请评事问吧。”

　　李盈之坐在桌前，一边问一边记录着。

　　“鸣翠楼枯井里发现一具女尸你可知晓？”
　　吴漪芸拨弄了一下衣服漫不经心道：“自然事知晓的。”
　　“死者何人？”李盈之问。
　　吴漪芸笑了两声：“那就不知晓了。”

　　李盈之闻言皱了皱眉，继续问道：“是何人于何时在何地发现的死者？”
　　吴漪芸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知晓呀！”

　　李盈之又问道：“死者何时来过你们铺子里？”
　　吴漪芸答：“不记得了。”

　　“此前是否见过死者。”李盈之问。
　　“没有印象呢。”吴漪芸答。

　　李盈之见她这样轻佻的态度，深吸一口气忍耐道：“烦请吴姑娘配合大理寺的调查。”
　　吴漪芸浅笑着道：“芸娘这不是在配合着吗？”

　　李盈之闻言咬咬后槽牙，接着问道：“死者被发现时是何模样身上有何物？”
　　“芸娘不知晓呢。”
　　“昨日鸣翠楼还有何人来过？”
　　“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芸娘哪能记得呢？”
　　李盈之将笔“啪”地按在桌上，“那是何人报的官吴姑娘总该记得吧！”
　　吴漪芸神色不变地答：“是我报的官呀！”

　　李盈之闻言将笔扔到墨盘里，起身扯过她写满问题的纸就往门口走：“行，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