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奈何》西遇了無

17、漏云初见六花开（八）

　　听闻今日九重天上有法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仙讲授法理，天上大大小小的神仙都赶着去听，就盼着能悟出什么道，让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收为徒弟。
　　法会桃兮也去了，只留破沙一人在花神殿。
　　她闲来无事，还想着去寻清川和芳蕤，却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询问之后才得知都去了法会。
　　这倒是让她来了兴趣，是怎样的法会能让这么些有头有脸的神仙上赶着去，她便也想着去见识见识。
　　法会是在远离金砖玉瓦的扶摇境，讲法的是天宫顶尊贵的神仙——道林天尊。
　　破沙去得晚，站在人群后望了望，道林天尊坐在高位正在讲法，周围有位的大多都是些有名望的神仙，而那些藉藉无名的便只能站在外围。
　　她听了一会子，实在觉得无趣，便找了个台阶打了个盹儿。不知过了多久，破沙听见一旁吵吵嚷嚷的，睁眼一看原是法会结束了，众神仙辗转出来，一路上都在讨论心得。
　　她转了一圈想找桃兮同她一道回去，却在转眼时见到个熟悉的人影——云上仙君。
　　找了好多时日都找不见的云上仙君居然在这儿遇上，她受宠若惊。
　　“仙君，仙君。”破沙喊得欢喜，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破沙。”桃兮过来拉住破沙，又对着云上仙君赔了不是，“尊上，小妹无礼，还请尊上不要放在心上。”
　　“桃兮上神客气了。”长渊道。
　　“破沙，这是长渊上神，你当称他为尊上。”桃兮道。
　　“尊上？”破沙疑惑，真是她弄错了，如今连桃兮都唤他一句尊上，想必在天宫的地位也是极高的。
　　回去的路上破沙询问那位尊上的事，才知这位众仙口中的尊上名唤长渊，是天宫顶厉害的上神，也是个不得了的存在。
　　“胞弟？”破沙道，“我瞧着那天帝和尊上的年纪也不相仿，天帝都有胡子了，怎会有如此好看的胞弟？”
　　“凡事有舍才有得，”桃兮耐心解释，“天帝贵为三界之主，坐在至尊的位置上，便注定是要舍弃一些东西的，比如相貌。而尊上虽然失了天帝的位置，却有一副好样貌和无上的法力。”
　　“这么说尊上很厉害？”破沙问道。
　　“自然，”桃兮道，“天帝和他一文一武，这三界有了他们才能和平共存。”
　　“哦......”突然得知自己的仙君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破沙的心里却有些失落。
　　平易近人云上仙君怎就成了高不可攀的尊上。
　　“怎会对尊上感兴趣？”桃兮道。
　　“就是好奇，好奇。”破沙还是将事情瞒了下来。
　　桃兮才回来没几天，便听说东海的珊瑚大量枯亡，灵力溃散，东海龙王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来天宫求助，天帝便又将桃兮派了去。
　　破沙得知了心心念念的云上仙君就是长渊，便想方设法地要去寻他。
　　只是桃兮不许她在天宫里乱跑，以免再惹下事端，本着不给阿姐添麻烦的初心，她忍了好几天。
　　如今桃兮离开，她更按奈不住，桃兮前脚刚走，她也溜了出去
　　路边随便逮着两个宫娥便打听出长渊的住处，蹦蹦跳跳地寻着上清殿去了。
　　“上清殿未经通传，外人不可轻易闯入。”破沙被上清殿门口的侍卫拦住。
　　“我......我是来找仙，尊上的。”破沙道。
　　“尊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你们不知我是谁？”破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那你们可知桃兮上神？”
　　“桃兮上神？”侍卫听到桃兮的名字便有些动摇。
　　“桃兮上神是我阿姐，”破沙继续忽悠道，“今日便是她让我来寻尊上，说有要事商议，你们若是拦我耽误了要事，这责任谁来负？”
　　“原来是公主殿下，”侍卫道，“方才多有冒犯，不知是桃兮上神让殿下来的，殿下请。”
　　那两个侍卫一听桃兮的名字便松了口。
　　破沙大摇大摆地进了上清殿，第一感觉便是这天宫神仙的府邸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内置是真大。
　　她进了门又路过回廊，穿梭了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破沙嘴里便嘀咕着，这尊上不是身份尊贵么？怎么住处连个洒扫仙娥都没有，害得她在这里兜圈子也找不到人问路。
　　兜兜转转之间，破沙走到一处宽敞的地方，内庭里有棵高到看不见顶的树，树上全是开得繁盛的白色花簇，树下还有几处假山，一方池塘。
　　破沙走近了往池子里看了一眼，这池子里除了水便是遗落的花瓣，余下是什么也没有，也不知修缮一座空池子是为了什么。
　　突然她听到有琴音传来，顺着琴声来到了一处凉亭，弹琴的便是她心心念念的云上仙君。
　　破沙悄悄地走过去，蹲在栏杆旁看他弹琴。等到一曲罢，长渊长袖一挥，案上的琴消失了，他起身离开凉亭，破沙也偷偷地跟在身后。
　　等到长渊走到刚才破沙经过的池子旁时，才瞥了眼身后道：“还要偷偷摸摸到几时？”
　　破沙自知长渊说得是她，便从后面回廊的柱子后站了出来：“尊上......”
　　“我这池子里可没有鱼。”长渊道。
　　“我不是来吃鱼的。”破沙道。
　　“那你是来做甚？”长渊道。
　　“我......”破沙道，“我是来寻尊上的。”
　　“哦？寻我的？”长渊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寻我做什么？”
　　“尊上之前为何不告知我自己是谁？”破沙问道，“还让我白白误会了许多时日，满天宫都打听遍了，也没人知晓云上仙君是谁。”
　　“是你自己不曾问，现如今又特意跑来我的府邸问我？”长渊道。
　　“我......不是。”从前以为他是云上仙君说话自然是毫不避讳，如今面对高高在上的尊上，破沙当真是怵了。
　　“从未有人唤我过仙君，”长渊见她窘迫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倒是觉得这个称呼挺不错。”
　　“当真？”破沙问道。
　　“我诓你做甚。”长渊道。
　　“那我以后都唤你仙君好不好，”破沙道，叫惯了仙君，如今改口叫尊上着实有些不适应，“仙君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你是如何进来的？”长渊问道。
　　“我就......走进来的。”破沙心虚道。
　　“说实话。”长渊走近了几步。
　　破沙只觉面前的仙君很是威严，便将如何混进来的过程和盘托出。
　　“看来我这上清殿是要换些机警些的侍卫了。”长渊道。
　　“仙君......”破沙有些失落，那以后不是很难混进来。
　　长渊见她这般可怜巴巴，忍不住笑了笑：：“我记得桃兮那儿有块牌子，可以随意出入上清殿。”
　　破沙一听，刚才的失落立即烟消云散：“仙君你人真好。”
　　“如今寻我也寻到了，便回去吧。””长渊道。
　　才来的她还不想走，于是找话说：“仙君，方才听你弹琴甚是好听。”
　　“嗯？”
　　“仙君，你教我弹琴吧。”破沙笑着。
　　长渊见她一脸期待，便施了个术法，变出案台和凳子，台面上便放着刚才那把琴。
　　“你都会些什么曲子？”长渊提起衣裳坐在案前问道。
　　“嗯......都不会。”破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长渊有些无奈，如此这般有种感慨，扶桑将破沙送来天宫或许并不是念着她们姐妹许久未见，而是想找个人帮他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