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可有幸福结局》永远的19岁

6、6

　　迎新晚会一完，庆过双蛋，闹腾的一个学期还是得以一堆考试来画上句号的。
　　金起范这时尽显优等生本色，整天呆在图书馆自习室，晚上等10点过后闭馆关门人才会回宿舍。李东海倒是一点不急，没了课早上便睡到自然醒，拿起书翻两页又刨开脚丫子上了足球场，反正离考试还有一个星期，急什么呢？
　　这样子一天两天三四天，在军事理论考试前两天，某人终于还是急了。晚上起范推开寝室门，就看见某人呆坐在书桌前。听见开门声，转过脸来，一脸沉痛道：“起范，我明天跟你去上自习。我要背书。”
　　这样的语气，叫痛定思痛？起范点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第二天，东海还真的起了个大早，背着书包跟着起范进了图书馆。
　　他们学校的图书馆，是花了大价钱的，跟个五星级宾馆一样，不仅装饰典雅，设备也是一流。中央空调的暖气包围着，屁股下面是软软的沙发椅，李东海终于在二十分钟之后，抵挡不住周公同学的召唤，合上了双眼——谁叫他起来太早呢？
　　金起范一直在做微积分，眼角瞟到东海坐直了身子头一点一点，还当他在专心背书。忽然，只见旁边那人猛地向前一倾，头啪嗒压在书上，这才知道他早就睡过去了。
　　还说要背书。一掌就要挥过去，却看见那人好死不死的舔了舔嘴唇，看样子美梦正酣。唉，起范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过一会儿再叫他吧。收手，又看了一眼，笑，这白痴，闭上眼睛还真像小婕。
　　时间哗哗哗的溜走。做完一章的习题，起范活动活动肩膀，也该叫那个据说是来背书的家伙起了，转过头一看，眉头一拧：呃，怎么忘了李东海睡觉还有这德行？
　　就像他军训时候看见的那样，亮晶晶的小溪再次奔流而出，顺着嘴角，淌过脸颊，打湿书页。
　　不能这样糟塌书啊。爱书人金起范伸手就扯。只听咚的一声，根据惯性定律随书本运动的某颗脑袋敲在了桃木桌子上。
　　东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眉头一皱先来了个大哈欠：“起范，呵——我没睡多久吧？”
　　没多久？金起范无奈微笑：“不到一小时。”一贯的言简意赅。

　　一天的自习时间，李东海熟睡两次，上厕所四次，翻图书馆杂志五次，四处晃荡N次，就这样用功过去了。

　　第二天照旧上图书馆。
　　金起范吸取教训。东海眼睛一闭，他就眼都不眨一本书挥过去；杂志一拿过来，他就一把抓走没收充公；人敢从椅子上站起来，脚下就被踹——当然方便除外。其实他没那么多心思管别人，这一切全是李东海同学前一天睡觉前痛定思痛之后的要求。是兄弟，当然得帮。
　　不过，看平时一脸嚣张天上地下的李东海一边怒发冲冠一边垂头丧气，还是相当有意思的。全当学习之余的调节，金起范暗笑。
　　在这样严苛的监督下，军事理论书倒是看完了，可是没背完啊。李东海那点小记性，十个字能翻来覆去半个小时。一本书，重点就划了大半本，一天之内背完，这不是要他命么？
　　“TNND。什么死老师？有这么划重点的么？”先推卸责任。
　　“我的老妈，这都什么战略啊，我打赌胡爷爷也背不下来。”再说明难处。
　　“完了。明天下午之前我肯定背不完。”接着自暴自弃。
　　“怎么办？”最后把问题丢给旁边的金起范。
　　我又不能帮你背。金起范扶扶眼镜，冷静的说明这个事实。
　　“这样，明天你坐我前面，字写大一点。”某人谄笑着凑过来，被某正直青年一把推开。“想都不要想。”
　　“喂金起范，你就这样看着兄弟死啊？”东海不乐意了。作弊怎么了？谁没做过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吗？”理直气壮的大呼小叫。
　　“办法，也不是没有。”起范被他瞪着，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我听上届的说，军事理论的卷子，每年大题都基本上一样。如果能找到去年的题背一背，过应该就没问题。”
　　“哈哈，你怎么不早说？”东海兴奋得直拍起范的背，就差搂怀里亲两口了，“有救了有救了。”说罢拿起手机开始短信各位学长学姐。
　　起范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却还是浮起一丝笑意。算了，军事理论这种东西，背了也没多大意义，由他去吧。
　　东海提前跑回宿舍找卷子，起范一个人又很晚才回来。结果到了宿舍，居然还是看到一幅愁云惨淡，这回还掺上了室友甲乙，三个人正在声讨学校回收试卷的恶劣行径，以致东海一无所获。
　　面对着三双热切乞求的眼，起范皱着眉头扶扶眼镜，难道还是得帮他们作弊？
　　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金起范提着水壶下楼打水。
　　东海看着他出门，再看看另两位兄弟，垂下头。金起范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那个人最诚实。这个忙，多半是没希望的。
　　咬咬牙，招呼另两个家伙拿书，大不了老子通宵，老子不信就被这军事理论整死了！

　　一会儿门开了。发奋状的李东海目不斜视。
　　“喂，看这是什么。”门口的金起范听声音似乎心情很好。
　　“什么？”这句话是甲乙问的。
　　“去年的军理试卷。”
　　东海愣了一下，旁边的甲乙已经跳起来了。回头望过去，金起范的小包子脸微微鼓起，眼睛在镜片后面弯成月牙，一口白牙明晃晃，灿烂的就像只有早起才看得见的太阳。
　　东海笑了，这小子，邀功呢。虽然“请我吃饭”这句话，他很想装作没听见。
　　卷子是起范他们老大林果果给的。他打水的时候碰见，随口一提，没想到她马上狂打电话给搞来了。真是好人啊，人又漂亮又能干心肠又好。李东海赞叹。
　　谁会想到，这个评价让他后来恨不得自己没说过呢？

　　不管是一帆风顺还是磕磕绊绊，考试终究都过去了。放假，回家。
　　在火车站分别的时候，金起范远远的跟李东海挥手。东海忽然发现，他跟这个第一天见面时冷着脸不肯跟他握手的少年居然已经是好朋友。还真是奇妙。
　　转过身，哼着歌，向相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