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高中时代》白水三青

3、【高一篇】

　　③
　　送走了中秋节、国庆节，十一月份的校庆运动会来了。
　　“有谁要参加校运会？”
　　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在班级里嚷嚷。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教室里唯有天花板上风扇发出沉重冗长的“嗡嗡”声。体育委员站在讲台上，与台下同学们大眼瞪小眼。面对如此“冷场”，老班只好亲自出马，点“兵”上运动场。理科生便是其中幸运的一只“兵”——他跑男子200米！
　　我没参加运动会，首先体育我不擅长，其次有个社团活动需要人手写奖状。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代写奖状，既激动又自豪。
　　十一月的秋末，天气有些干燥，风有点大，但阳光却很暖。偌大的运动场满满都是穿校服、穿班服的同学。我身上穿着竹子图案的班服，坐在运动场的主席台里，俯视着跑道上的同学们。
　　社团的学长学姐们小心地在桌子上放了一叠奖状，旁边是一部分学生的获奖名单。吩咐好我的工作，他们也着手自己的工作。
　　一分一秒，时间流逝，太阳把主席台前国旗的影子，慢慢地，慢慢地拉长。操场上人群躁动，有同学们助力加油声，有比赛开始的哨子声，还有广播站通知运动员检录的声音。
　　熙熙攘攘，操场一片灿烂。
　　奖状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我用手撑着下巴，开始神游地看运动场。
　　运动场的领奖台，礼仪小姐正忙着给获奖者颁发奖牌和奖品。冠军站得最高，其次亚军、季军。三位少年戴上奖牌后兴奋地挥手，脸上笑容灿烂。他们的前面则有一大群学生，应该是同班同学，他们正在为获奖者祝贺和拍照。一时间，看得人心暖暖。
　　不知怎么的，脑中突然想起：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啊，在奋斗中挥洒汗水，感受来自心脏鲜活有力的跳动，这就是热血的青春啊！这就是奋斗的生命啊！
　　“请参加高一男子200米的选手，现在到检录处检录。”
　　“请参加高一男子200米的选手，现在到检录处检录。”
　　……
　　好像是理科生他们要开始比赛了。我悄悄地离开主席台，回到班级大队伍。我们班的同学们大部分聚在男子200米跑道的终点，小部分在起点和跑道旁边。班里的班牌早就被我们班“海拔担当”——一米八的男同学A高高举起。与其他班的相比，显得鹤立鸡群。
　　人群异常闷热，但大家顾不上脸上的汗，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神贯注地盯着远方赛点。
　　“Bang——”
　　随着裁判一声枪响，几个小黑点从远处赛点迅速移动。终点这边也像煮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每个人都像点着的鞭炮，大声喊着：
　　“加油！加油！”
　　“快跑啊！”
　　“冲啊！”
　　……
　　呼喊声此起彼伏，同学们的热情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
　　很快，选手们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我们班的选手呢？理科生呢？
　　啊，在那里！
　　可是……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担忧。
　　……理科生似乎有些，落后啊。
　　慢慢地，近了，更近了。
　　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理科生，是第五名！

　　“理科生是第几名啊？”旁边同班的女生后知后觉，问道。
　　我回答：“第五。”
　　“第一名是哪个班？”她又问。
　　“五班。”我下意识指了指对面那一群学生。
　　“哇，又是五班。不愧是体育生多！”她两眼放光地望向那群人，然后顿了顿，好像想到什么，她说，“那边，我们班的跳远比赛也要开始了，快走吧！”
　　我点点头：“好，你先去吧。我去拿过班牌，马上来。”然后看见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蹦哒蹦哒地跑远了。
　　唔，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同学啊。

　　班牌、班牌，在哪里？班牌、班牌，where are you？
　　目标搜索中……
　　咦，诶，在那里！还在A同学手上……旁边，是理科生？！
　　我有些犹豫地走过去，看见A同学一只手拿着班牌，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递给理科生。
　　气氛有些尴尬，理科生似乎异常沉默，一直盯着手中的A同学给的矿泉水瓶，似乎也是有些不满自己跑的成绩。
　　我干笑了几声，缓解气氛，忍不住安慰理科生：“没事的，至少你坚持到了最后。”
　　闻言，他抬起头，看向我。
　　一双黑夜般的眸子便撞入我的视线，直直地看着我。现在的理科生没有戴上眼镜，额头上湿润的细锁黑发有些粘在脸上，与汗珠交织。因为刚跑完步的原因，他还微喘着气，左耳根特别通红。
　　这个样子，魅力十足。
　　蓦地，我有些紧张地吞了一口水，极力平稳自己七上八下的心跳。
　　我们视线无声交流，我突然想到一句歌词：确认过眼神，你就是对的人。但，很快他就别过头。
　　“谢谢。”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矿泉水，说道。声音清冷却十分真诚。
　　然后，我看见，他的右耳根似乎也变红了。
　　我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而他的背后，是一片灿烂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