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他们说我会毁灭世界》仙枝

10、窥世10

　　在萝丝同意快银提议的下一秒，那种那种极速感便卷土重来。

　　她只觉得脸上像是被刀割一样，而这次刀割的感觉更猛烈。

　　在护目镜的保护下，萝丝得以睁开眼，能看见四周的一切都向后退成完全看不清的一条条光线，她不禁想知道快银的速度到底到了何种地步，又在想为什么她在这样的速度里还没有死掉。

　　几乎是下意识，萝丝上课几乎从来不听的那些什么匀速加速运动就重现在了她的脑子里，但因为她关于物理的印象实在匮乏的不行，谁都不该指望一个初中物理毕业考勉强及格的学生在这方面有什么了解，于是她很快就把这一切抛之脑后。

　　而在萝丝纠结速度的时候，突然，她很清晰地感知到快银突然一顿，连带着她也不禁往前猛冲了一下，让她的前肩狠狠地撞到了他的背上。

　　而后，快银彻底停了下来。

　　在大道的中央。

　　四周后退的光线在一瞬间消失了，萝丝眼中的世界终于恢复成原状，她看了看不远处，几乎被撞瘪了的外星人的尸体，然后又看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四面八方几乎把他们围住的，罩有能量罩的小型战舰，以及连接战舰的激光。

　　萝丝看不见快银的表情，但从扶着她腿弯的，快银紧绷着的手掌来看，也许形式并不怎么乐观。

　　“……失策了，看来他们好像是有备而来。”

　　萝丝听见快银喃喃说。

　　萝丝看着从对面战舰的保护罩里坐着的外星人，它的衣服和其他人的都不同，却唯独和倒在地上，被撞瘪的尸体的着装一样，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意识到有些不妙，却忍不住问：“为，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你的能力？”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行，她意识到自己在害怕，在被无数战舰的炮口对着的现在，她在害怕，但很奇怪，现在她的恐惧感并没有之前在商场里的那么强烈，也许是因为快银还在她身边的缘故。

　　也许她还心存侥幸。

　　然而快银的话却让她不再侥幸：“因为我之前已经用这方法干掉了一个，我没想到它们这么聪明，立刻就想出了对策……”

　　他的语气还是轻松，好像一点也不慌张，然而萝丝刚刚已经听过他真正轻松时的语调，便不会在被他佯装出地游刃有余骗过。

　　她看着外星战舰开始发热冒光的炮口，再看完全把战舰之间的空隙填补的激光束，声音颤抖：“你的速度好像比光速慢是吗……”

　　“不，如果我努力加速的话，说实话，是可以到达光速的，但很可惜，我没办法穿过光障，不然我就改名叫闪电侠了。”

　　快银终于没挨住，他简直是放弃了，把空着的那只手也放到了萝丝的腿弯，把萝丝整个人往背上托了托，他的背实在不算太健壮，事实上，还略有些瘦削，但萝丝却感觉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看着四面八方把自己围起来的激光屏障，呼出了一口气：“真抱歉，害你可能要和我一起死，早知道就不背着你了。”

　　他的语气还是像之前那样轻轻松松，这句甚至比刚刚他开口说的一句还要气定神闲，听起来极其能安抚人心。

　　可是，萝丝却实在没办法这样轻易地被他安抚。

　　如果说之前萝丝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在快银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便彻底不抱希望，她搂着快银脖颈的胳膊收紧了一些，但不会让他感觉到难受，她有些想哭，但她又觉得这实在太丢人，于是在说话时，只能努力克制她的哭腔：

　　“没关系，刚刚我也同意了的，我一点也不怪你，是我拖累你了。”

　　如果说之前商场里萝丝还有点因为落单而对命运的不忿，那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

　　因为，和她一起死的可是另一个超级英雄……他都没有那样怨天尤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这些呢？

　　毕竟，如果没有她，快银面对这样的场面也许也不会这样为难，他刚刚自己说了能跑过光，可是背着她，他肯定是没法跑那么快了……

　　想到这，萝丝搂着快银脖子的手就犹豫地松了松，她下定了决心，此时此刻竟然有种慷慨赴死的从容：“要不然你把我放下来？”

　　萝丝自以为很从容，然而快银又怎么听不出来她的害怕，事实上，他因此还稍微有点佩服这个才见了一面的女孩子了，不过，只有一点。

　　因为她未免也太容易认输了一点。

　　“放你下来也没用，更何况，说实话，我不喜欢就这样轻松地放下我也许可以救下的人。”他说，带着一点安抚，甚至还算乐观的想着一些不该在此时想到的事情。

　　然而萝丝却没有被他安慰到。

　　因为这听起来就像是在逞强，快银自己都说了他破不了光障，在这被团团围住的当下，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脱困呢？

　　虽然刚刚她还那么从容地说了话，可现在，萝丝发现自己还是好不甘心。

　　她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她刚刚还被蜘蛛侠抱着在纽约上空飞，这样的奇遇可以作为她在高中生活里和同学拉近关系的谈资，而且在新高中，她应该也不会因为邋遢落魄被别人排挤了，还有佩珀小姐，她如果知道她这样死去了，她该多伤心呢？

　　那样崭新的未来在她面前，她现在却要死掉了。

　　虽然是和她之前才见到的，一对视就让她感觉被闪电劈中的超级英雄一起赴死，但是，但是，她一点也不想死。

　　可不管萝丝怎么不想，她也无法改变现实，在商场里出现过的感觉再度出现，而这种感觉要比上一次更加猛烈，萝丝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依稀辨清面前的炮口。

　　而在他们两人对话的短短时间内，面前的激光炮的能量积攒显然已经到了阀值，萝丝没有办法，她实在没有勇气睁大眼睛面对死亡，也再难以忍受这一阵阵发黑的煎熬，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在此时，快银突然说话了：“抱紧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便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随后，那种被狂风刮过脸颊，难以控制地后仰感再度出现，这次，这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猛烈，也带来了更大的肉=体的折磨，但所幸，还在萝丝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声音在这么快的速度之下也要甘拜下风，于是很短的一声轰鸣被拉的很长，很破碎，在这耳膜几乎无法承受的风声里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事实上，萝丝想，在这样的速度之下，她也许也没法听到风声，也许也没办法思考才对。

　　那未能被耳完全收录的炸声把萝丝的耳膜振得嗡嗡作响，她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目睹几束比之前她在这种状态下看到的光线更大更亮的光从她身边擦过，带来炽热。

　　一切在这样的速度中被放慢，她惊异于这样的感觉，同时，她的身体内部却又涌起一股很难以言喻的力量。

　　这种力量陌生而又熟悉，只留存一瞬，只够萝丝在这么快的移速中感知到它，而在感知的下一刻，它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几乎是它消失的同时，很遥远的，又或者是极近的地方又传来一声响，这一次，声音被拉的无限绵长，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在萝丝还没反应过来时，背部的疼痛已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但在疼痛蔓延开之前，那风声，那光线，所有不该被普通人得知体会的一切就又消失了。

　　于是她在迷糊中，在迷茫中，意识到她似乎活了下来。

　　萝丝定睛，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条狭窄的，有些熟悉的小巷。

　　她意识到他们又回来了。

　　他们得救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自己的呼吸，她睁着眼，眼前不再一阵阵莫名的发黑，却感觉很疲惫，她的两只手扣在快银的脖颈前，明明没有握多久，却已经发麻了。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还活着，一股疲惫伴随着疼痛就涌了上来，而快银，两只手托着她腿弯，那刚刚死里逃生的超级英雄，现在激动到像是普通的，刚刚赢了游戏的中学生。

　　“太幸运了，你知道吗，刚刚！我带着你躲避激光，本打算先这样试试找破绽，战舰旁边的大楼却突然从中间断了，分成两大截掉下来，我从来不知道大楼会掉的那么快，快得离奇，超越了重力，就那样把一大片战舰砸烂了，我就趁机跑了！

　　天哪，指挥官肯定死了，我们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顺利逃出来，甚至没受伤，实在太幸运了！”

　　他说着，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那种冲动而激昂的少年气从他的语气里窜出来，萝丝不必去看他的表情，便能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雀跃。

　　她扯了扯嘴角，不想打断他高涨的情绪，却没意识到快银其实并看不见她的表情。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乏力到无法再维持那样的动作，她才很轻微地，带着一些难以抑制的，痛苦的喘息开了口：“的确，很幸运……但我，好像，不是那么幸运……”

　　她说完，那一直被她刻意忽略忍耐着的疼痛终于彻底击溃了她，她眼前发黑，只是这一次，她很确定这发黑不是莫名而来，而是她身体的抗议。

　　她有些麻痹的，搂着快银脖子的手终于没再扣得住，一松手，整个人便朝后面仰倒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萝丝只能感到身体一空，然后背部一阵难以忍受地，被触碰的剧痛，快银那蓝色的眼睛隔着护目镜凑到了她很近的地方，那沙哑的少年音一点不克制地在她耳边炸开，而她已经无力再去辨认更多了。

　　*

　　【****】

　　记录者：‘缇娜·斯派洛’

　　2015年6月30日，纽约之战。

　　【救命啊，我被埋在楼底下了，好痛啊。】

　　【我好像看不见了，全都是黑的，我眼睛好痛，我的背好痛……】

　　【我会死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麦克斯蛋糕很好吃……为什么……我要死了？】

　　【有没有人救救我……谁都可以，救救我，救救我，舅妈，舅妈在哪里，舅舅呢？安娜表姐呢？她们跑出去了吗，她们会回来救我吗？】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因为我不配被救吗？他们肯定跑出去了吧，他们只是不想来救我罢了。】

　　【……我好恨！凭什么只有我！！我情愿他们陪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