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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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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郝宁的声音拉回了余笙的理智:“嗯,我听着呢。”
“那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任秋申从他们学校导演系毕业后就出国了,干他们这行的,想到国外发展事业的人不少,但能混出头的就那么几个,这几年任秋申拍的影片有两部都进入过A类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更有一部捧回了最佳外语片奖,当时的任秋申人在海外,国内的娱乐圈却因此沸腾了好一阵。
现在任秋申突然回国,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郝宁认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机会,任秋申是他们的学长,以前在学校期间还有过合作,要是能提前搭上这个老学长,也算是向大荧幕进军铺了点路。
郝宁以为余笙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却等来了他长久的沉默。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郝宁忍不住出声问道。
余笙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确定我们现在能联系得上他?就算联系上了他会见我们?”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是任学长主动邀请以前的老校友去聚会,聚会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余笙一脸茫然,什么Q、Q群微信群他加的都挺少,只跟关系很好的朋友家人有联系,所以很多时候都靠郝宁这个交际小能手给他传达消息。
余笙想了想才下定决心道:“那就去吧。”
“我说你语气要不要这么沉重?这是见老学长,又不是让你去表演上刀山。”
余笙干笑了两下敷衍带过,问清楚地点后他挂了电话。
拉开衣橱,余笙有些迷茫,左挑一件觉得太隆重,右挑一件又觉得太过随便,最后索性拉出一套比较素雅的黑色小西装就套在身上。
郝宁来接的他,他坐上车一直都显得心不在焉,郝宁一路上噼里啪啦回忆着老学长在大学期间的风云岁月,而他就只是嗯嗯的答应两句。
“你很紧张吗?”郝宁看出他的反常。
“是有点吧,毕竟任学长现在也是大导演了。”余笙随便扯了个理由。
“哈哈,不至于吧你,你就当这是普通同学聚会呗,听到任学长回来,群里可一堆人吵着要去,到时候任学长都不一定有时间顾得上跟你说话,放轻松,要不你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好。”余笙闭上眼睛,心里却很清明,脑中思绪也随着纷飞起来。
他不知道霍岭州在不在郝宁说的那堆吵着要去的人当中,但他直觉霍岭州会来,任秋申回国霍岭州怎么可能会不来呢?当年霍岭州可是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任秋申身边,大概是情敌总能更容易接收到情敌的信息,所以他当年默默暗恋任秋申才会不小心被霍岭州发现,这也是他和霍岭州那么多年互相看不顺眼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大学期间,霍岭州作为一个从来不晓得控制自己荷尔蒙的发光体,总是在和形形色色的校友乃至外校的男男女女传绯闻,却偏偏没人信他是真的喜欢任秋申,因为两人关系太好,且霍岭州说出喜欢的态度太过坦然,反倒让人觉得那只是单纯兄弟间的玩笑。
余笙恰好和他相反,余笙把所有钦慕埋藏在心底,就算在任秋申面前也不屑露分毫,直到任秋申出国,除了霍岭州,就没人知道他曾经暗恋过任秋申,在爱而不得这点上,两人还颇有点共同话题,所以在任秋申出国后,霍岭州才会突发奇想把他单独叫出去喝酒。
这么多年过去,三人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奇怪了,余笙也不知道如果等会见到霍岭州又黏在任秋申身边时该做什么表情,多半会很尴尬,甚至他会控制不住和霍岭州吵起来,即使那样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来,亲眼见证结婚对象和前任暗恋对象搞在一起才够让他死心不是吗?至于有什么心需要死一死,他没有多想,反正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有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及早扼杀得好。
来到聚会现场,余笙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穿一身休闲装就过来,任秋申这场归国洗尘宴的规模差不多是中小型酒会了,往来的宾客不乏穿着隆重的礼服,他在其中并不打眼也不算出格。
郝宁以前就是系里有名的交际小王子,进门不到五分钟,就被以前相熟的校友拉去叙旧,余笙笑着挥挥手让他安心去玩,而自己随手拿了杯酒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扫视了一遍到场的人,有他的同班老同学,有的只是面熟的校友,还有的他完全没印象,只不过这其中却没有霍岭州。
余笙又反复找了几遍,确认霍岭州不在场,他皱起了眉,这很反常了。
不过也说不定临时出了其他情况,比如霍岭州被剧组扣下了,比如临时有了什么重要通告,又或许路上堵车航班延误等等等,他们已经不是那个有大把时间挥霍的少年,走入社会后有太多身不由己。
正在余笙出神时,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猜想:“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发呆,是在等小霍吗?”
余笙回过头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任秋申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慌忙中他呆呆道:“学长好!”
大概没料到他会这么打招呼,任秋申轻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了余学弟,你还是像从前那么可爱。”
余笙脸微微一红,都二十好几的男人了,被人说“可爱”真不算什么夸奖。
任秋申又问了一遍:“你刚刚是在找小霍吗?”
余笙抿了口酒心虚道:“我是来见学长你的,找他干嘛?”
任秋申假装没看到他泛红的耳垂:“我还以为你们都好久没见了,你会很想他。”
余笙愣了愣:“学长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好久没见了?”
霍岭州这几个月都忙着拍戏,他也被经纪人逼着接了部大妈剧和一堆通告,两人都抽不出时间回家或者互相探班,细细算来也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可为了维持两人婚后情感和谐的假象,陈琦兰还是会时不时用霍岭州的微博发一些两人的合照,只不过那些合照都是很久以前他俩有时间在一起时,换不同衣服拍出来备用的,在外界看来他们依然还是那对爱撒狗粮的夫夫。
那刚刚归国的任秋申又是怎么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呢?余笙心内隐隐有些不安。
任秋申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那种扒皮变态,是前天小霍和我见面时聊起来的,你们也真是不容易,我都开始担心以后结了婚怎么和我爱人长相厮守了。”
这下是没误会了,不过余笙心内却更不是滋味,他干笑了两声道:“什么容易不容易,吃这碗饭不就得天南地北地跑么,学长你跟我们不同,你这么好的条件大可以找个圈外的。”
“找圈外人哪有那么简单,我还是觉得找个知根知底性格合得来的圈内人好些,有共同话题也比较能互相理解。”任秋申若有所思地说。
听到这话余笙心内“咯噔”一下,“知根知底”“合得来”“圈内人”这几个词连在一起,余笙脑中浮现出的就是霍岭州的脸。
余笙记不清自己后面和任秋申聊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喝了好几杯苦涩的酒,等郝宁找过来时,他才发觉自己一不留神喝了太多,只能麻烦郝宁先把自己送回家,免得在任秋申的洗尘宴上出洋相。
回到家,余笙往床上一倒,闷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就听到门铃和敲门声此起彼伏,他翻了个身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过了没多久敲门声停了,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阵接一阵,催命一般,余笙被吵得开始后悔没在睡前费几秒钟时间把手机关成静音。
他瞎摸到手机凑到眼前一看,脑袋顿时疼了起来,他按了拒接,昏沉着脑袋爬下床把大门给打开了。
“你英俊倜傥的老公已到货,请查收!”霍岭州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做出一个想要拥抱的姿势,拥抱到的只有一怀冷风,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余笙开完门就头也不回地回了卧室,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霍岭州只得悻悻自己把门关上。
他刚把旅行箱放好,就尾随着余笙进了卧室。
“你喝酒了啊?”霍岭州闻着空气中的气味皱起了眉。
余笙不想搭理他,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霍岭州不气馁地跳上床死命把被子拉开一个角,一脸不满道:“我说你这可有点过分啊,我不在家就偷偷跑出去跟人喝酒,懂不懂已婚人士的基本道德规范。”
听到这话,余笙又好气又好笑,酒都醒了大半,霍岭州不提已婚还好,提到这个余笙隔着被子就是一脚,直接把霍岭州踢下了床。
“走开!别来烦我!”余笙说出这句话时的确满含怒意,不过喝过酒后的嗓子有些喑哑,倒显出几分娇嗔之意。
霍岭州坐到地上时还有些发懵,他愣了几秒,站起身拍拍灰,又看了看余笙酒后泛红的脸蛋,眼神变了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自言自语道:“算了,看在你喝多了还知道回家的份上暂时不跟你计较,你明天酒醒了可得好好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说完霍岭州还帮余笙掖好被角,把灯一关,拉上门就出去了。
卧室是安静了,余笙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半个小时后,他索性坐了起来。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他反倒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大概源于他父亲的言传身教,不管他生多大气,总是没带上脏字的习惯,所以他骂人时往往没多大杀伤力,对霍岭州这种就更没什么作用了,多半霍岭州还意识不到他是在骂他,就像刚刚他一拳打到了棉花里,这种情绪无法正确传达的感受,一直是他面对霍岭州最大的障碍,他甚至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霍岭州才会觉得那些真真假假的绯闻对他而言是无所谓的。
余笙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准备看点其他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现在就想把霍岭州先从他脑子和生活里暂时摘出去片刻,可偏偏现实就是这么的事与愿违。
一打开微博他就看到了自己与霍岭州晃眼地并排挂在热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