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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她也在里仁 ...

  •   晚宴散后,苏晏送银钩二人回至凤仪院。
      银钩回至房中思绪难平,悄悄翻窗而出,不觉走至东仁街,月色中有人骑马而来,“轻帘!”是苏晏,“上马,我送你回去。”银钩上了马问:“公子何以如此着急回去?”“莫适来信,说有要事需要相帮。”
      苏晏送银钩至凤仪院,甚至来不及道别便驾马回浔佾了。银钩只好将千丝万缕的心绪收回心里。
      往后的凤仪院,林弃云倒常来听琴,每次来的时间并不久,有时一曲未尽,他便走了。
      林闲意倒是常邀她二人入府赏酒、赏花,每次相邀总不会放过银钩,定要与之比试一番。闲意虽使剑却传自她兄长,故她的剑都霸道有力,几次三番她都占了上风。不过银钩也渐渐琢磨出破解之法,此后闲意便不曾占过一次上风。
      一日,三人在小花厅相谈甚欢。闲意兴致一起又邀银钩比试,正在难解难分时,听到有人拍手喝彩,二人停下手来,见一男子神采俊朗,与南闲王、林弃云同来。闲意把剑递给侍女,作揖道:“南闲王殿下,北彦王殿下。”银月,银钩皆行了礼。
      北彦王道:“本王早闻二位姑娘惊才绝艳,不知今日是否能亲眼瞧一瞧姑娘才艺。”闲意忙道:“抱歉,北彦王殿下。今日我邀二位姑娘来只为赏花,若殿下十分有兴趣,可择日移驾凤仪院一观。”林弃云大声呵斥道:“不得无礼。北彦王殿下,小妹不识礼数,是在下过于宠爱。望殿下恕罪。”北彦王摆摆手倒也不恼,“是本王唐突了。”南闲王笑道:“今日来林府是要讨教林家枪,赏美人自然要到美人院中才更有趣。正中,我先试试你的林家枪法是不是更厉害了。”说着四人走向练武场。
      北彦王从始至终都是温柔和煦的模样,银钩对他毫无一丝好感,令她惊讶的是他身侧的人,玉楼。
      玉楼美貌无一分减少,几年不见更养出一股使女子见了她都心生怜惜的韵味。
      银月、银钩二人回至凤仪院,银月问:“你为何一直盯着北彦王身边的姑娘?”银钩道出她就是玉楼,银月若有所思道:“真看不出,如此柔弱的女子竟是个练家子。”二人互相感叹一番便换了衣裳,下楼接客。
      是夜,银钩修了书信寄往浔佾莫府,她想不久便又能见到苏晏了。
      没过几日,北彦王带了玉楼来听曲。凤仪院众人迎至水楼。北彦王瞧也不瞧银钩的舞,听也不听银月的曲,只是百般逗弄玉楼,与她腻在一起。
      于是二人演完第二首曲子便告退,请了其他姐妹专挑了些淫诗艳曲弹奏。但二人不敢怠慢了北彦王,便至二楼相陪。以往,凡来凤仪院的客人无不追捧二姐妹,今日遭如此漠视与冷落,心中皆有些不平。银月尚能克制,银钩一向自恃才高,只不说话,气鼓鼓的坐于一旁。
      北彦王偶然间瞟到一眼银钩,竟在心中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格外可爱。
      好不容易送走了北彦王,银钩觉得这比跳了一整晚的舞更使人觉得疲惫,幸而他鲜少来。
      天气渐渐炎热,银钩贪凉,夜里于窗口纳凉,不慎睡着,吹了一夜风。第二日起来,便觉头昏昏沉沉的。初时,她不甚在意,平日偶感风寒不过一两日就好了。哪知这次却连着四五日都不曾见好,银月便让她不必接客只管休息。
      城中好多贵公子听闻银钩病了,纷纷送来许多清凉解暑的水果。银钩吃了一些,剩下都分给了众姐妹。却不想这日她刚要歇下时,北彦王召她献舞。她打发丝吟告知北彦王病了,容病好了再献舞。不料,北彦王说她轻狂,用丫头来打发他。银钩少不得换了衣服,亲自前往解释。
      北彦王见她面容憔悴,原想就算了。却听玉楼道:“未曾想姑娘病了却越显得楚楚动人了。听闻姑娘休养了几日,想必今夜拣一支轻快的舞跳并无大碍。况殿下仁慈,定不会怪你带病献舞。”银钩无法拒绝,起身时见玉楼面露得意之色。
      银钩原是吃了药就要就寝的,此时药力上来,手脚全无力气,如何跳得了!一支舞未曾跳过一半,北彦王便让她退下了。
      第二日,银月叮嘱丝吟今日谁来请都不许惊动姑娘有事只管去寻她。下楼时遇见苏晏带了一位少年公子进来。互相见了礼,苏晏道:“打扰了,今日特来拜见银钩姑娘。”银月指了指莫适道:“丝吟带苏公子去见银钩姑娘。这位公子,姑娘病了见不得生客,你且在楼下略坐坐。”银月想着银钩许久未见苏晏,便不愿有其他旁人打扰他们。
      丝吟带苏晏至银钩屋前便走了。苏晏推门进入,银钩以为丝吟来来撒娇道:“丝吟好妹妹,屋里实在闷得不行,好妹妹你略开一开窗子,别让银月知道了。”苏晏见屋里果然太闷热了,便将窗子打开了。银钩又道:“好妹妹,给我口凉水。”苏晏倒了水递给她:“病可好些了吗?”银钩抬眼见是苏晏又惊又喜,连水都忘了接,只是呆呆的点点头。苏晏只道她病重得已不能自己喝水,便找了勺子喂她。银钩抢过碗来一饮而尽,“多谢。”“怎么病的?”“临窗睡了一夜,风吹的。”苏晏将窗子关上,“好生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睡了一夜,银钩觉得身上舒爽许多,便打算不再休养欲下楼接客。银月好歹劝住,天热了,客不多,不着急这一日两日。
      晚上,苏晏来看银钩。银钩梳了妆,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苏晏提了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银钩兴冲冲地问道:“公子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苏晏指了指盒子,“打开看看。”银钩打开盒子,是两件极薄极冰的内衫,她不觉红了脸,连银月都不曾送过如此私密的东西。“前些年,朋友在极寒地冰寒岛发现冰蚕,他养了些,吐的冰丝,做了几件内衫,送了我两件,我一时用不上便仍放在他那。今日想到你正好用上,便取来给你。”银钩对苏晏的话自然深信不疑,亲捧了茶谢过他,说了好些话,他才离开。
      夜里,银钩拿了一件冰衫给银月,银月自然喜欢,嘴上却不饶人:“他朋友送他的为何做的女衫呢?”银月此间大有深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银钩,银钩一把夺走冰衫道:“你不喜欢,我送别人。”银月忙拦下,“好妹妹,我错了,送我吧,我可喜欢的紧。”
      正闹着,听到有人大喊:“轻帘姑娘,轻帘姑娘!”
      银月银钩停了手,打发了丝吟去外打探,哪知门还未出,便有一醉酒男子闯进来,“轻帘,轻帘在哪?”银月大声喝道:“放肆!什么人如此大胆?快拖出去。”银钩见是莫适忙道:“且慢,人我认识。你们退下吧。丝吟拿醒酒茶来。”
      银钩让人把莫适扶到窗边,让他喝了醒酒茶。随后有人报苏晏请见,银钩让人请进来并遣退了其他人。屋里就剩下莫适、苏晏、银月、银钩四人。莫适清醒些后道:“两位姑娘,是莫某唐突了。还请轻帘姑娘告知在下玉楼怎会与北彦王一起?”银钩道:“莫公子,我也就是看到玉楼在北彦王身侧,并不清楚其中缘由。我倒想问你,玉楼不是一直都在莫府吗?怎么在里仁?”莫适静默了半晌道:“那日,我向父亲母亲提出要娶她,他们嫌她出身卑微没有同意,哪知她知道后便留下书信出走了。我找了许多地方,还请了苏兄一同找,都杳无音讯。直到你写信给我,我才知她在里仁。”银钩十分冷淡道:“莫公子,请恕我直言。你这般费尽心思寻她,我看她在北彦王身边过得乐不思蜀。况且往日你教养玉楼的恩情,她竟一点都不管不顾,留下书信便走了。我劝你还是忘了她,回浔佾吧。”莫适听后虽怒不可遏,仍起身施了礼才走。苏晏也跟着出去了。
      银月拨弄着发丝一派闲适,银钩则拿了流萤小扇轻轻摇着。
      自在林府中演过《枉凝眉》,便传开了,许多人慕名来听,其中竟有不少女子。银钩颇费了些功夫,编了这支舞,没有人看了不赞叹的。一日,她二人正演着,北彦王孤身前来,也不去水楼,就在外间随意找位置坐下。银月音色凄婉,银钩更是跳得柔情似水,肝肠寸断。北彦王第一次仔细看银钩跳舞,真是舞有尽而意无穷。
      二人早瞧见贵客,一曲演完便请入水楼。北彦王道:“不必。明日我为玉楼办了私宴贺她生辰,就请二位姑娘去助助兴。”银月温顺地笑着,刚要开口回绝。银钩抢着说道:“殿下亲来邀我二人,荣幸之至,明日我们必到。”
      “你怎么答应了?”“凑热闹,”银钩边卸妆边说道:“玉楼说是途中遇险,被北彦王所救,北彦王见她楚楚动人,十分疼爱,便带回里仁。”“你不是一向不太关心这件事吗?”“非我刻意打听,凤仪院是什么地方!许多消息自己就飞到耳朵里了。好姐姐,”银钩拉着银月袖子直晃,“明儿你可得帮我。”银月心领神会,二人坐下一同商量着,随后叫了丝雨、丝吟带上几个小厮出门了。
      翌日,二人早早梳妆好,有北彦王府的马车来请,二人便带了丝吟、丝雨一同前去王府。因是私宴,来的不过是些贵府公子与千金。二人入府后便将王府逛了一遍,有人请她们去了纳凉厅,远远便见一棵百年古树,枝繁叶茂。纳凉厅四处通风,兼有大树遮阴,比别处更觉舒爽。
      银钩摇着小扇,舒坦地坐下,抬眼便见到苏晏与莫适,她又站起来行礼。莫适全然与几日前醉酒之态不同,他落落大方与二位姑娘回礼,更是与银月相谈甚欢。一时四人又吸引了其他许多人,醒酒斗诗,听曲舞剑好不热闹。
      到了晚宴,众人被请至小月厅,玉楼同北彦王才出来迎客。众人贺芳诞,说了许多吉利话。晚宴吃了一半,玉楼道:“久闻银月、银钩二位姑娘芳名,今日多谢二位于小女子生辰之日前来助兴。”银钩、银月分别起身,拣了首应景的曲子应付了事。
      酒过三巡,银月、银钩悄悄起身,白日里见到王府有好大一片荷花,银钩遣了丝吟悄悄地去请北彦王来。银月摆好琴,一丝一丝勾出情调,银钩早把外面的衣服脱下,只留一身极薄的香粉色纱裙。北彦王到时,便是此景:在微云轻浮,月明寒草的夜色中,在荷花池畔,在萤火虫飞舞环绕中,银钩翩跹如仙子,恰逢一阵凉风,满池的荷花都开了。此情此景便成永恒,再得不到故不敢相忘。
      银钩见北彦王惊艳的神色,不禁得意,“哎哟!”她不慎倒下,萤火虫四散而飞,北彦王疾步前往,却不想有人比他更快,在他之前扶助银钩。
      原来苏晏瞧见了银月、银钩偷偷摸摸行事,又见丝吟请了北彦王,便悄悄跟着来,在暗处赏了一曲好舞,见银钩摔倒便不自觉飞身前往。他抱起银钩,跟北彦王道:“殿下,银钩姑娘受伤了,请恕苏某先行告辞送她回去医治。”银钩两眼噙泪,柔柔地说道:“殿下,银钩告退,还望殿下恕罪。”北彦王此刻巴不得上去给她擦擦泪水,但只能克制道:“无须多说,姑娘请好生休养。”银月也跟着请辞。苏晏雇了马车,到了东仁街,他喊车夫停下,“前面不远便是凤仪院,在下便不送了。”银钩顺口道:“不是要送我回去医治吗?”苏晏笑而不语,意味深长地看着银钩。银钩微微红了脸,挥挥手道:“走吧。”
      王府中,莫适见北彦王不在玉楼身侧,便走向玉楼,“好久不见。”玉楼行了礼,“莫公子,”莫适听见玉楼的声音,忍不住便拉起她的手道:“玉儿,跟我回浔佾吧。”玉楼脸色一变,立刻甩手,堆起怒意,厉声道:“请莫公子自重,这里可是王府。”莫适着急道:“玉儿,是我不对,是我的错,跟我回浔佾,我立刻娶你。”玉楼看了莫适一眼,冷笑道:“既然莫府嫌弃我,那你便永远娶不到我。你还是赶紧回浔佾吧,北彦王已经答应娶我。”莫适听后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你说什么!”玉楼甩袖离开。
      莫适又喝下许多酒,苏晏返回王府带他回了客栈。照看他喝了解酒茶,方欲离开时,莫适道:“明日回浔佾。”苏晏点点头,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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