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眼里 我在你心上》酱子叶

9、第9章

　　果然鲁姨的手艺堪比五星级大厨，我眼里心里全是那锅东坡肉，等楚亦和叶一菲一坐下，就马上夹起一块放进了嘴里，那肉软而不烂，肥而不腻，味道真真是好。
　　叶一菲对我的提早出现很诧异，对我还是一副好食欲更诧异，一顿饭眼珠子老往我身上扫，我本不想搭理，但是想起今天下午蔡智骁的那副面孔，还是忍不住故意气她，就决定再多吃半碗！
　　晚上，安德鲁照旧发了那些数学题的解析过来，我看也不看就飚了电话过去。
　　安德鲁接的也很快，我还没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乱哄哄的声音，不得不抬高了音量：“你作业做完了？”
　　“没有啊。”
　　“那你这解析哪来的？”
　　“楚大王给我的啊。”
　　我一愣，尽管有所预料，但是听这会儿亲耳听到安德鲁的答案，我还是心有余悸。“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怎么了？”
　　我把下午的事情一股脑儿的跟他说完，就听他在电话里大骂：“什么玩意儿！谁抄抄了，哪有抄抄，谁瞎传出去的！老子撕烂……”他突然停下来，我知道他肯定跟我想到了同一人，果然，“不会是叶一菲吧。”
　　除了她还能是谁，那晚安德鲁在餐厅对着楚亦嚷嚷的时候，肯定把这件事也嚷进去了，这几天我在学校发生的事叶一菲不是不知道，知道了还煽风点火就是她的本事。
　　“你发这些给我，楚亦知道吗？”
　　“我提过，他没说不让。”
　　我暗叹口气，欲言又止：“我……”
　　“你怎么了？哎呀，我数学也不怎么好，从来都是楚亦教的，不止数学，我不会不好的他都教，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考上XJ，都还不是因为他。”
　　“他，他教你是你们的情分。”
　　“你这么说的话可没意思了小花花，那我还说白了，以前他可不是这么教的，不是电话就是现场教学，这纸质版的可是头一遭，还写的这么详细，他肯定知道我有了这些一定会发你，我还觉得他就是要给你看的，只是转了我的手。”
　　我听得浑浑噩噩，好不自在，“你别乱说，你说的也都是自己的猜测，说不定他就是看你烦了不想听你声音也不想现场教学，给你纸质让你自学而已！”
　　“你看看你看看，比我还能编排，”他没好气的揶揄我，“让你承认楚亦就是外冷内热的一个人有这么难吗？他今天不也去救你了吗？让我留下那些红纸条也是他提醒我的，小花花，收起你的小人之心吧，你未婚夫真的不错。”
　　……
　　那晚，我梦见了她，她把我抱起来举高高，笑的灿烂如花，还问我：妈妈给你找的人你喜欢吗？而我还没回答就被闹钟硬生生给闹醒了，气得我一早上就找鲁姨要螺丝刀拆闹钟。

　　像在蔡智骁这样古板、事事以学习为先的班主任老师眼里，举办风采大赛这样的事简直就是不务正业，硬是拖到报名最后一天才在课堂上花了不到半分钟把这事儿说了，预知详情就去看学校公告栏，但是他那眼神让我们感到很犹豫、很迷茫，像是我们报或不报他都会让我们好看。
　　而我也听说，我们这一届的新生貌似才艺都特别多，报名异常火热空前绝后，校长很是满意。有几个班都不得不在班上先来了个资格赛，过了班主任这一关才有资格报名。像罗浅浅她们班就是，什么舞蹈、唱歌、乐器、单口相声啥的样样有，我知道罗浅浅的芭蕾舞跳的特别好，她自己也说过如果书读不好就去专心跳舞了。
　　吃午饭的时候，罗浅浅拉着我就要跟我说件趣事，弄得安德鲁丢下那一桌的男生就挪到了我们这里，硬是让我看到了他的八卦潜质。
　　“我听说，1班的女生都特别希望楚亦唱歌。”
　　我转头问安德鲁：“为什么？他唱歌很好听？”
　　安德鲁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过了几秒才说：“还行吧，他不怎么唱啊。”
　　罗浅浅摆摆手，“你们想的角度不对，那些女生希望他报名唱歌是想给他伴舞！而且这个还是她们班办主任廖思奕提的。”
　　罗浅浅正说着，我眼睛就看到楚亦端着餐盘正在寻空位，一众女生不是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就是使劲挪着位置想挤出一个半个给他，偏偏安德鲁也看到了，举着手冲他喊：“楚亦！这边！”
　　我赶紧低头扒饭，装作没看见，没一会儿就感觉桌子对面的空位上白影一闪，一个人坐了下来。
　　我心里头莫名的小鹿乱撞，却听见安德鲁说：“邱络你怎么坐下了。”
　　我猛地抬头去看，目光和邱络撞了个正着，只见他笑眯眯地说：“我有事找叶一朵。”
　　“我？”
　　邱络是5班的班长，长得眉清目秀的样儿，但运动细胞非常发达，所以还兼了班上的体育委员。邱络对谁都和颜悦色，性格在班上是出了名的好。
　　只见邱络点了点头，对我说：“那个风采大赛我们班的报名人数有点磕碜，你不考虑参加一下吗？”
　　我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张口就是拒绝，“我没什么特长。”而眼风扫到罗浅浅正欲张开的嘴，赶紧递了个恶狠狠地眼神过去，她被我一瞪，果然又闭上了嘴巴。
　　邱络眼神一暗，没再说话，自顾自低头开始吃饭。我看罗浅浅，她指了指斜对方，用嘴型说了几句，我愣是看了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去那边了，都没看这桌子一眼。
　　……
　　临吃完，4个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邱络突然停了下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叶一朵，我一直觉得你的萨克斯吹得很好。”

　　邱络的这句话无疑像一个雷劈在我脑门上，惊了我，也惊了另外俩人。
　　我喃喃自语：“你怎么……”我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吹过，所以知道我会吹那玩意儿的也不过聊聊几人，可现在邱络居然能知道，我简直难以想象。
　　安德鲁看看邱络又看看我，“小花花，你有这本事怎么不告诉我！”
　　邱络说：“你忘了吗，初二元宵汇演。”
　　那是我上初二，学校组织了个元宵晚会，刚好我们班班主任是总策划，汇演当天就叫了自个班儿的几个学生在后台帮忙，我就是其中一个。那时候有个节目是我们班的叶一菲和2班的一个男生一起表演，钢琴伴奏独舞。而就在开场半小时前，弹钢琴的男生在后台摔了一跤，腿脚无事却把手摔出了事，钢琴愣是没法弹了，临时换人换乐器也无法，谁都没和叶一菲排过，不敢预料最后的效果。我看着班主任为了这个汇演绞尽脑汁，殚精竭虑的样子，而她对我却是极好的。我悄悄跟她说了提议，她惊喜之外也是忧心忡忡。问我：“你有把握吗一朵？”我点点头，“我在家看过叶一菲跳过很多次，虽然没合过，但应该没有问题。”就这样，我悄悄去了幕后，在仅仅几束莹白透亮的灯光下，我和叶一菲各自演绎着那首名曲《回家》，罗浅浅说那个场景特别的美，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差点被砍掉的节目赢得了全场最长最响亮的掌声。
　　想到这，一个人的名字依稀闯进了我的脑海，我有点不确定似得看着邱络，问：“难道你是？”
　　邱络点了点头，“是我，谢谢你帮我救场。”
　　罗浅浅终是听白了，拍着邱络的肩膀说：“啊哈，原来你就是那个摔了手的呀。”
　　这一通直白的话让邱络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挠着头对我说：“一朵，我不是为了哄你报名才说你吹得好，而是我真心觉得。”也不知为何，他微微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如果你愿意，这次比赛，我们就搞个乐器组合一起报名参加。”
　　我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一时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考虑考虑。
　　邱络听我这么说倒是眼前一亮，冲我笑了笑说：“行，反正截止时间到放学，你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我一阵牙疼，转头就问旁边的两人：“怎么办怎么办，快帮我想想怎么拒绝。”
　　罗浅浅和安德鲁异口同声：“为什么要拒绝？”
　　“我不想参加啊。”
　　安德鲁很鄙视的剜了我一眼：“小花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没听见邱络说咱们班报名的人数很磕碜吗？你的集体荣誉感呢？你的侠义心肠被狗吃了啊！”
　　敢情我不报名还不是人了！我顺势把手里的餐盘扔给他，气的掉头就走，充耳不闻身后俩人的叫唤。
　　我一路走到了空旷的操场，直接躺了上去，任由那懒洋洋的光照在脸上，我不禁闭上了眼。我从小就不喜欢什么乐器，但她独爱萨克斯，也最喜欢吹奏那首名曲《回家》，在我的记忆里，她开心或不开心都会吹那首曲子，还会揉着我细软的头发对我说：我的一朵可是妈妈最忠实的听众了。俞燕和我爸在一起没多久，我就提出来想学萨克斯，那时候我才小学一年级，整个人看着瘦瘦小小的，拿着萨克斯的样子着实滑稽，我爸摇着头把我拉到一台钢琴边上，说：“要不学钢琴吧，适合女孩子一些。”我没答应，固执的回到那管萨克斯旁边固执的对他说：“我就学这个。”但那时候年少气盛，不懂什么叫天赋，只是带着对她疯狂的思念。我吹得不好，很不好，老师从先前的鼓励到最后的放任，用了一年，我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他问我为什么要学萨克斯，说练钢琴不好吗。我没回答，心里头对自己也是失望到了极点，萨克斯一度被我搁在床底下2年。直到有一晚，我爸带着我和叶一菲去人民大会堂看当时著名的乐团演奏会，也是再那一天，我又听到了萨克斯那时而柔和优美时而深沉平静的音色。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就背着萨克斯去找了那个老师，他看着我看着我肩上的萨克斯，笑的耐人寻味。我抿了抿嘴，才抬头对他说：“因为我妈妈喜欢，所以我想学，”我红了眼眶，哽咽着道：“但是她不在了，所以我更想学。”我很感激老师再也没有放弃我，而我也忘了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我才学会，总之很久，当我第一次完整流畅的吹完那首《回家》后，我扑进老师的怀里闷声大哭，天知道我有多想，多想她能成为我第一个听众，听她揉着我长长柔柔的头发再对我说：真好，我的一朵也会吹妈妈喜欢的歌了。说来也许没有人会相信，我学了很多年却只会吹那一首歌。
　　正当回忆让我无法自拔的时候，一只脚轻轻踢了踢我的鞋子，我睁开眼向上看去，罗浅浅那浅浅淡淡的一双眸子也看着我。
　　好半晌我们都没说话，只看着三三两两的人从我们面前追逐着走过，隐隐约约谈论的也是那个比赛，我刚想问罗浅浅是不是入选了，就听见她对我说：“一朵，我知道你吹萨克斯并不是想在台上表演，但是我想，如果阿姨在的话，她肯定不希望你只是为她一个人演奏，这么好听的一首歌，如果你会吹给我们听，我们何其有幸。”
　　我朝她看去，她对着我点点头，“一朵，邱络有句话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吹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