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夜》夏诺多吉

30、30

　　夜幕在这时候彻底降下来，江天乐盯着这两人看了一分钟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把手机收起来后，她为自己这个行为感到惊讶，情绪终于按耐不住，把手机猛地扔在了地上，又对着自己苦笑一声。

　　她想退票了，因为这场电影过于狗血。

　　沈汀在这时给她打来电话，她看着脚边的手机，镇定几秒钟后把手机捡起来。

　　“怎么了？”她问。

　　“我和濮佳宁……”沈汀欲言又止。

　　江天乐从她的语气中做出判断，问她：“拥抱了还是接吻了？”

　　“哎哟你这个人……”

　　“婷婷。”江天乐轻轻地叫了沈汀一声。

　　“听着呢，你怎么了？”

　　江天乐最终克制住喉咙里的颤抖，说：“五分钟后，你再给我打过来，好吗？一定要打。”

　　从包里翻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妆容后，江天乐拖着行李箱大步往徐衍和那个女孩子的方向走。

　　她希望自己这些年的修炼真的有用。要是到了这个年纪还要逃避问题，那她还和多年前那个稚嫩的小女孩有何差别。

　　徐衍原本像个木偶似的站在那里，看见江天乐出现，被掌控他的人提了一下线。

　　“纸巾需要吗？”江天乐把一包纸巾塞到徐衍的手中，视线根本不在那个女孩子脸上做停留。

　　她已经确认这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不看她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应对她。她尚且没搞清楚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认为现在下任何定论对这个女孩都不公平。

　　“什么时候来的？”徐衍和女孩子在江天乐出现后就自觉避开了距离，他问这句话时自然地抓住了江天乐的手。

　　江天乐用力把手抽出来，说：“到了有一会儿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然后反倒被你们给惊吓到了。”

　　说完这句话，江天乐面无表情地笑了一下。她发觉女孩子倒是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又看看徐衍，这个男人除了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焦灼以外，神色中竟然连惊慌失措都找不到。

　　“小覃，这就是江天乐，以前是我女朋友，现在已经是我老婆了。”徐衍原本站在两个女人的中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往江天乐靠近半步，站到了覃昭的对面。

　　“这是覃昭，我之前的同事。”他又跟江天乐介绍道。

　　江天乐下意识蹙眉，她看着徐衍的侧脸，他此刻的表现就像是没发生过刚刚那一幕。倒叫她忍着难过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往后败退。

　　“恭喜你得偿所愿。徐衍，恭喜你啊。”覃昭说这句话时眼泪又落下来，说完她转身往街边跑。

　　江天乐以一种怪诞的心理面对着眼前的剧情走向，她问徐衍：“你确定不去送送她吗？我看她状态不太好。”

　　“她其实是个很理性的姑娘……”

　　“所以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江天乐站累了，把行李推给徐衍，往酒店里走。

　　“对不起。”徐衍追上去，执意要牵着江天乐的手走。

　　“对不起什么？”江天乐甩开他的手问。

　　“让你看到我跟她这个样子。”

　　江天乐止步看着徐衍，他既不急着解释又满脸淡定的样子足以让她压制在心底的怨气加倍重燃。

　　“你知道我看到的第一眼在想什么吗？”她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逼近徐衍的脸，“我拍照了，像电视剧里捉奸的原配一样。”

　　徐衍正要开口，她又说：“而且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难过，我甚至觉得你如果是爱她的，我成全你们就好了。我之所以跑过去打扰你们，是我觉得大家开诚布公比较好，我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看到了，免得到时候和你对峙的时候还要把偷拍的照片拿出来当作证据，那样未免也太狗血了。”

　　“我跟她什么也没有，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失控。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你让我想一想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我跟她的关系。”

　　江天乐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做错事心虚，还是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发作，她觉得徐衍一反常态，莫名多了些虚伪的温柔和耐心。

　　她手机在手心里振动，是沈汀按照约定打来的。她边走边接，对沈汀说：“我没事，你好好玩吧。”

　　沈汀还是觉得她不对劲，又追问了几遍。她进了电梯，平缓一下心绪，跟沈汀开了几句她跟濮佳宁的玩笑，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挂了电话后，江天乐一抬头，对上徐衍的眼睛，忽然间，两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怪异。江天乐迅速读懂徐衍的眼神，问他：“我是不是该掉几滴眼泪或者也对你拳打脚踢一下你才会觉得我是正常的？”

　　电梯到站，徐衍坚持拉住江天乐的手。两人别别扭扭地往徐衍的房间走。

　　进了门，徐衍即刻把江天乐抱进怀里，说：“怎么说都是我不对，你有什么气冲我撒，我都受着。”

　　“你喜欢女孩子对你撒气吗？像这样？”江天乐学着覃昭的样子打了徐衍一下。

　　徐衍没吱声。

　　“她一定很喜欢你吧，我以前很喜欢你的时候也会这样。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发现，我可能真的不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又或者说，我喜欢的只是以前的你。”

　　“别说气话，我会当真。”徐衍抚摸着江天乐的后脑勺，试图平复她的心情。他显然觉得她在说气话。

　　“徐衍，我说的是真的。”

　　“你是故意气我的对吧？我不相信。”

　　江天乐低下头：“我越来越发现，我还想跟你和好，不全是因为心里还有你，更多的是我放不下我们这帮人的情谊。二十八岁的徐衍似乎没有新的优点值得我去喜欢，我每次想跟你亲近，心里想的还是从前的你……”

　　“你一生气就喜欢出口伤人。”徐衍抬起江天乐的下巴，去吻她的唇。

　　江天乐别过头：“你留着她送你的书和跟她的合影，你看见她哭会手足无措，即便你说你们之间没什么，但她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你别再骗自己了，也别再骗我。跟你结婚我不后悔，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也不是立刻就要跟你做个了断，我反倒很谢谢你，用这件事情验证了我的一些疑惑，我的确没那么爱你了，我对我们的婚姻不够上心。”

　　“你一定要这样下论断吗？你甚至都还没有听我的解释，你还是这么喜欢先发制人。”

　　“无所谓你怎么想，你拿我没办法的。我也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种不敢爱也不敢恨的样子，我拿我自己也没办法。就这样吧。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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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点，被你们评论吓到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