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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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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肖筱从商场一路逛到超市就像和一群人干了一架,仅剩的一点力气只能支持回到家中。最后两人各自大包小袋地打车回去,禾穗拖着一身沉重疲倦的身子回到租住的房子里,趴在沙发上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她累极了想睡觉,看时间还早,调了闹钟于是睡熟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闹钟撕扯着嗓子狂响了五分钟,她才感觉到有声音,闷闷地从远处传来,且越来越大声,还以为是手机压在抱枕底下了。
禾穗翻身起来,准备炒菜,却发现煤气瓶空空如也,于是给煤气公司打电话,等了十五分钟煤气送来了她却懵糟糟的不懂怎么装,平日没干过着活等到此时却茫然了。摸索着回忆曾经看过他是怎么装的,折腾了半晌还是给她弄好了。
洗了菜切了肉,锅热好且准备放油,手机就在厅里唱起来,很有爱的卡通歌“灵感IQ称得上十分之高超,创作力量同幻想会吓你一跳,小云同小吉好重要。”
“喂。”她接过电话。
“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了。”
“啊?”禾穗愣了愣,努努嘴:“幸好你早一秒打过来,不然我就下锅了。”
电话里面轻轻笑了笑。
“诶,傅朗,你今天早点回来,应酬的话别太晚了。”
“嗯,我尽量。”
“那好,拜拜。”
“嗯。”
双方都挂了电话,对话干净简洁,他永远在电话末尾不会说再见,永远只会“嗯”一声概括全部。禾穗对他这样淡漠的语气已经养成了习惯,她把手机丢一旁继续回厨房炒她的菜,但提着油壶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把切好的菜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到冰箱里,随便煮了一碗面打个蛋加点葱花,晚饭就这么应付过去。
时光荏苒,大二的时候禾穗和傅朗认识,那时她不知他是读研的学生。有一天她骑着新买的自行车高兴地在校园里乱逛,逛到新区有个很大的下坡。她没夹刹车一路飞奔而下,觉得被风刮起的头发能像飘柔广告里的女主角一样,写意地飞翔。
她是靠着路边的墙下骑,前面的拐弯出慢慢有一个人走出来。如果禾穗在这时候看见她准能及时把车停下来,但她那双眼跑去看风景了,等她反应过来,距前面的人不过两米的距离,还是以每秒五十米的飞速滑行。
橡胶与铝片之间剧烈的摩擦发出一声如大雁一般的哀叫划破天空。禾穗成功地避开了人但自己却整整撞在那桩电灯柱上,前车轮严重扭曲变形,车头也弯了 ,新买的车马上处于半报废状态。
她顿时沮丧得想哭,骂天骂地骂自己,更不放过那个路人。但那个人却折回来问她有没事,禾穗抬头看了他一眼浑身打了个冷颤以为他要回头找她算帐,连连说没事自认倒霉地推着半残的自行车逃走了。
那时禾穗认识一个老乡师姐正读研一,她经常去那里找她玩。研究生宿舍是男女混住,条件和普通宿舍一样,就是看管得没那么严了。
一日师姐说煮兔子肉,叫她去尝,听见有吃的她就喜滋滋的去了,师姐也没说会有多少人去,她到了那看见一宿舍满满的人,懵懵地站着,视线溜达之际就在人群里再次遇见上次差点被她撞倒的人,就是傅朗。
禾穗也不知怎么的就和傅朗好上了,一回生两回熟,她来得多,见得他多了,就有话说。她总有那么话题,她总不会让两人之间冷场,傅朗从来只听她说话,偶尔提两句意见,然后是淡淡的笑,禾穗就觉得是在冬天看到了春意一般和煦。
她想了想,其实当初傅朗没追求她,她更没有倒追求,他也没任何行动语言表示喜欢禾穗,和别的恋人完全不一样的程序,总是就是莫名其妙的好了,名副其实的恋爱了。
如果要说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禾穗只知道自己如果对傅朗没感觉,不喜欢他,傅朗是不会逼她在一起。
而对于傅朗,禾穗也拿捏不准,但她也不担心,她觉得这样也好,何必轰轰烈烈爱一场,这样纠结着,散了,心也不会那么伤,因为还没爱得那么深。
别人时常会惊讶面对傅朗这种十足冰窟窿里捞出来一样的人,生活能有什么趣味,还能这样过下去。就好象肖筱说的那样,看他第一眼打死都不相信俩人能熬那么久。
三年里,总是禾穗说一句傅朗答一句,偶尔开两句玩笑。两人也不知因为什么能平平淡淡地过这三年,相沫以濡,不是没有争吵,开始禾穗时常耍泼,动不动就大声嚷嚷,但傅朗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那里任她吵听她骂。
就像用鸡蛋扔石头,拿草莓砸刺猬,自讨无趣。慢慢的禾穗觉得那样完全没意思,于是什么都忍着忍着,久了发现自己的脾气变的真不是一般的好,豁达得能撑天,但小女子脾性总会暴露出来申诉。
禾穗毕业后在一家房地产做物业,工作起点低,但胜在工资奖金和提升空间都很乐观,就是不包住。在这个城市一个人租一间小单间很不安全且不便宜,她想了好久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傅朗。
那时傅朗已研究生毕业出来工作一年了,也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他没说什么就和她一起换了套50平方一房一厅厨卫皆全的房子过起了名副其实的同居生活。
刚开始来的时候,邻居都以为他们是新婚的小两口。禾穗说不是,但他们怎么都是他俩很有夫妻像。傅朗不出声,她也没办法,只能邻居这么认为了。
同居和婚姻是一样的模式,就是中间少了一张纸。
洗过澡后,禾穗抱着傅朗的手提看一会儿下载的连续剧,九点未到房子里空荡荡的,偶尔几声壁虎的叫声空空的穿透显得更是寂寥。
今天逛街逛得脱了一层皮似的,她闲得无聊早早上床竟能沉沉睡去,中间做了几个没头没尾的梦,好象已经睡过去了一夜,朦胧中听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还有人在搬动她的手脚。
她努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傅朗不知几时回来了,正弯腰把她睡得乱七八糟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脚塞回去,房间的台灯被打开但灯罩被压得很下,以至于没那么刺眼。
“唔~”她呻呤一声问道:“几点了。”
“三点。”
“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应酬。”
禾穗闻到他衬衣上淡淡的烟草气息和酒味混杂,皱了皱眉头:“你饿不饿?”
“不饿,你睡吧,我洗澡也睡。”傅朗揉揉她的头发,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关掉台灯就出去了。
重陷黑暗的禾穗又睡了过去,但在傅朗进来之前一直是半寐着。她有个习惯,要睡就安安心心的睡,如果觉得身边还安静不下来她绝对睡不好,辗转反侧,好象睡在细小的石子上,周身不自在。
过了一阵,傅朗关了厅里的灯进来,摸黑上了床,他一钻进被窝禾穗就整个人粘过来:“把你吵醒了?”
“不是,等你呗。”说罢把脸埋在他胸膛磨蹭。
傅朗无奈地笑笑,黑暗里看不见他眼底留过的疼爱,翻身揽住她,冰凉的唇搁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
“晚上没有吃饭?”他问。
“吃了。”
“我看厨房里的东西和我今早出去时一样,你吃了什么。”
“面条。”禾穗有气无力地回答。
她耳朵贴着傅朗的胸口听着节奏稳定的心跳,突然沉沉的一声叹息透过里面一层层传出来。
“睡吧。”
“唔。”禾穗呢喃地应着,意识满满模糊,合着黑暗和那溺人的温暖,深深的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