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捉虫勿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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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青远去的背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似表面的平静，叶瑾的思维在疾速翻腾，心底也像是被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蓦然回头，她凝眉望了一眼王铮方才走过的路，顿时银牙一咬，施展轻功跟上前面男人的步伐。
叶瑾纵然再千般犹豫，万般怀疑，终究还是抵不过事关左霓裳的“后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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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是近乡情怯，而叶瑾现在是近人情怯。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脚每踏出一步，她心跳得就更加激烈热切。每路过一间房屋，她都紧张的呼吸急促，掌心直冒汗。
可末青口中的噩讯，又不禁让她怀疑，这是否是一个圈套。叶瑾倒是不怕他耍什么花样。只是一旦被人勾起了期望，就算极微弱，她也怕期待落空。
在经过一条坑洼不平的泥路后，末青终于踏进一个园子里。叶瑾站在篱笆外，透过低矮茂盛的蔓藤，望着屋子漆黑的窗口发呆。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也艰难的迈不出了。
末青摸出火石，进屋将烛光点亮。骤然的光亮，激的叶瑾瞳孔睁大，猛得屏住呼吸。
“你站在那里就能看的到他？”
末青突然间的一句话，将失神的叶瑾拉回现实，不由暗骂自己实在是窝囊。
提起精神，叶瑾疾步进园子。在她路过门口时，末青轻道了一声“他睡着了！”然后端着药罐去煎药了。
叶瑾听了，心中的紧张顿时少了一半。长舒了一口气后踏进屋子里，一双眼睛直直落在墙角搁置的床榻。此刻上面有个人正背对着她在睡觉，脑勺后的长发未束，散乱的从床榻直垂到地面。叶瑾莞尔一笑，左霓裳向来都是这个睡法，尤其睡觉前要秀一秀他引以为傲的长发。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常被他牢牢的圈在床榻里，直挤得自己差点成了一副年画，都能牢牢贴在墙壁上了。
走到床角轻轻坐下后，她这才吃惊的发现，左霓裳的身子竟然变得如此骨瘦如柴，甚至比不过一个少年。叶瑾连忙凑身子往床榻里，在终于看清想了无数次的那张脸后，顿时血色尽失，瞠目欲裂。
卫无霜！这就是你答应我的？！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怒红了眼的叶瑾忍不住握紧拳头，她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第一次，左霓裳喜欢，她可以忍，甚至可以接受她成为自己的母亲。
可这一次，叶瑾发誓，无论上天入地，她绝对要卫无霜付出代价！
猛然想到什么的叶瑾，暂且忍住满腹将要爆炸的愤恨。抓住左霓裳咯人的手腕摸了下脉搏，然后她慌忙从胸口找到其一个梅花图案的小瓶，倒出一颗溢着清香的药丸。轻轻的将左霓裳身体扳平整后，叶瑾把药丸塞到他嘴里。三清续魂丸，是能续命救人的奇药。
目光触及到左霓裳那张瘦骨嶙峋的脸庞，叶瑾正欲收回的手掌不由自主落下，来回摩挲那张令她深切思念了四年的脸庞。昔日绝色佳人的模样了无踪迹，颧骨突起，眼窝深陷，樱红莹润的双唇也变成了病态的浅紫。看着他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气的模样，她越是轻抚，心中越是像凌迟一样疼痛难忍。
轻划他脸上唯一未变的秀眉，叶瑾忍不住轻轻低诉：“你知不知道，我曾不止一次卑鄙的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会过的不幸福，不快乐。这样你就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更后悔因此而失去了我。”
“甚至我还可以尽情的幻想，当哪一天，你我重逢时，你会央求我带你离开，你会说你离不开我。”
“可是...无论如何，你这个样子，不是我想要的，绝对不是。”
察觉到上下的皮肤有微微颤动的痕迹，叶瑾连忙仔细盯着左霓裳的脸庞，不久，他果然缓缓了张开了眼睛。
叶瑾惊喜地赶紧拿过来一个软垫子，将他身子直后垫在他后背。
“你...你还认得我吗？”叶瑾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询问，她实在有些自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左霓裳一副茫然的样子，顿时让叶瑾有些失望。其实她有些私心的，左霓裳若是能一眼认出自己，那代表自己对他与众不同。她也知道这有些牵强附会，毕竟自己和以前的样子实在也很大的区别。
不过想到他是病人，叶瑾释怀，打算拉起他的手好好说说话。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忽然间左霓裳神情变得十分激动暴躁，竟然高声尖叫一声，举手胡乱挥舞起来，动作剧烈的哪里像个虚弱的病人。叶瑾错愕万分的看着眼前蓬头散发，举止狂乱的左霓裳，身子惯性地往后仰躲避击打，可由于精神不集中，猝不及防间还被他的长指甲划了几条口子。
叶瑾像是没有痛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在那里狂啸撕扯，就如同一个被人侵犯领地的暴怒野兽。
几乎刚发作不久，末青就慌慌忙忙地从外面跑过来，甚至急促的手里还攥着煎药用的蒲扇。
“看他睡得沉，我倒是忘了告诉你这件事。”看着叶瑾眼角触目惊心的血划痕，末青大吃一惊。“你快帮我把他按住，我去拿绳子，不然等下又要闹个天翻地覆了。”
眼前的情形让叶瑾难以接受！她心中一片悲凉，不解到底左霓裳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竟然能把他逼到如此境地。煎熬间，她还是冲上去巧劲把人推倒床上，点住他的穴道。
末青看到左霓裳保持睡姿不懂，终于舒了口气。上次闹得差点招来了凤萧军，如今可是身处在危险的战场，一不留神说不定就惹来杀身之祸了。
叶瑾转头急迫的问：“他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啊！”
“说来话长！”想起往事，末青幽幽长叹，“连续死了两个女儿，换做其他男人，谁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两个女儿！？这话对叶瑾来说好似晴天霹雳，除却满怀的怜惜与震撼，莫名的心中还有一丝酸楚。
“是...么？他又生了一个女儿？”明知道这话撇开了重点，而且极不对时机，结果叶瑾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问完之后，嗓子里更像是塞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噎得她浑身难受。
末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是啊！难得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可惜一岁的时候不幸得了天花夭折了。也就是那天，他躲在墙角不吃不喝，死死抱着尸体哭了两天两夜，差点眼睛都哭瞎了。请了许多大夫都说是受了太大刺激，只能慢慢开解调养。结果慢慢又开始严重到变得神志不清，痴痴傻傻的。”
“哦！”叶瑾已经震惊到麻木了，“孩子也是卫无霜的？是因为孩子死了他才被赶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捉虫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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