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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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祖母，你们要相信我！逍遥阁我确实是去了，但是我只是和老四去那里喝酒，并没有密谋要杀然儿表妹啊！”左铭咽声辩解道，她尽管会有祖父和父亲求情，但律法规定杀人偿命，她非常害怕祖母一气之下会将自己送护国监督察。
“你们看看她自己那个德行！若只是喝酒那么简单为什么那么明显的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你到现在还不想说实话，非要等我亲自单独审讯你吗？”左致远冷眼瞥了满头虚汗的左铭厉声道。
“铭儿，你到底做了没有，快给你祖母一个答案！”二少爷焦急地上去抓住女儿的手臂摇晃着劝说女儿。
全家人都知道，只要左致远亲口询问的事，怕是她早已里有底了。若此时再蓄意隐瞒，待她亲自查出，结果的惩罚往往是所犯之错的十倍。
“我…我只是暗示老四给她点教训，让她吃点苦头好知道对继承家主的事情知难而退，我不知道会…会是这样，我不敢了祖母！您原谅我这次吧！”说完她跪在地上低头承认道。虽说杀人本是死罪，但左铭仗着有祖父和父母求情，认为自己率先承认也许有一线生机，于是父亲的暗示让她吐出这么一句半推卸责任的话。
“呵呵！在人饭菜中投下剧毒就是你所谓的‘小教训’？”左霓裳突然插话嗤笑一声。
可是自己现在还有资格说别人吗？想到自己竟也是帮凶，他不由心中悲恸。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还是赶紧结案，商量接下来如何结束吧！”萧皇子骤然抬头，与左致远提议道。
这样的结局并不是让自己满意的！左致远听到提议不为所动，她执拗地认为其中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还未浮出水面。个中的蹊跷和左铭刻意要隐瞒的到底是什么？左铭承认时说的话语气的不坦诚让左致远疑窦丛生，她怀疑左铭是在维护什么其他人。孰不知左铭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
“老四是谁？她人呢？”急迫于想知道左铭背后的是怎样深藏不露的高手，左致远顾及不到其他便继续对左铭紧逼不舍。
说到女人老四，让本沉浸在暗喜中的左钰心中一紧。此事已经找到真凶，她没曾想在左铭口中仅是酒友的老四也成了左致远眼中的目标。还好自己已经给她一笔钱亲眼目睹她离开了此地，左钰暗自庆幸想，若她被提到这里，后果怕是有变。她可丝毫不相信老四那个低劣的女人有一点点义气能经受住钱财和武力的威胁。
左铭惊慌于老四会被揪出来暴出自己更多罪行，本不打算再提起此人的左铭此刻见祖母不追查到底誓不罢休的架势，终还是嗫嚅颤声道：“祖母房里晚上值班巡夜的刘金……她外号叫老四!”
左致远闻言，脑海中出现一个猥琐矮小的中年女人身影。而后她眉目之间转瞬换上一张满是令人视之胆寒的阴深冷笑道：“你们真是出息了！我倒是没曾想到竟有人胆大且神通到在我身边安插了那么一个眼线！”
“不是我安排她进府的，我只是偶尔找她一起喝酒而已。”左铭连忙辩解道。派人监视左致远，她可没那个胆量，最多从她口中套出一点芝麻绿豆的消息而已。当然，除了上次那个现在害苦了自己的秘密。
“多派几个人去小院把刘金绑过来！”左致远斥人道。
“夫人是不是太过多疑了？”萧思源不同一开始沉默不语的姿态，转目望着左致远道。“铭儿这个孩子虽说任意忘形，但不至于心机深沉到派下人监视你的这一步，夫人怕是多虑了！”
“哼！不是故意，怕也是受人蛊惑。”左致远瞥了一眼萧思源，难得的，他竟会替铭儿说些袒护之言。
早已离开的人如何抓的回来？真是可笑！左钰满不在乎地看着事件的进一步发展。
大少爷一家的幸灾乐祸，二少爷一家的愁云满面与左致远的‘黑云欲来催满楼’早已不能引起左霓裳的一丝关注。他边喘着粗气边消化着这一日来接连串的打击和试图回想着婚宴上所发生的一切，那没能多说一句话的最后一面。其实那天的她表现的确实有些异样的，“照顾好他！” 那句话也许在当时或许没有不妥，但现在回忆起其中滋味却像是托付，更像是诀别。
往日欢笑，犹在耳畔，而今却阴阳相隔，毫无联系。记忆深处那个他深受感动，为了维护自己不惜一切的小小身影越来越小，他越努力地想看清记牢，可却立刻变得越模糊黯淡。原本亢长繁碎的回忆还未等他刻进心里时顿时破裂成零星的碎片并开始淡淡消释散尽，抓不住，也再组不成。
有些时候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却不知最少的也是时间。
左堇然自出生起便陪他在歧山朝夕相处了十五年，令他迷惑不解是，被所有人抛弃，排斥的十五年，那本应该让他感觉最痛苦最想忘记的十五年却又同时让他获得了他从未曾领略过的惊喜与刺激。
可如今，人死了。
他甚至不禁一再的向自己怀疑，回想，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女儿？又或者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儿，她的存在仅仅一个持续做了十五年的梦境？梦醒之后，除了脑海里那些残余的短小片段与画面外，他于是发现自己的身旁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丝那个人生存过的痕迹。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永远只是孤独的一个人！多么可悲，当所有的一切随着她的逝去而烟消云散后，他却连带着同她一起生活过的记忆也挽留不住。
他泪涌而出，修长漂亮的双手捂面，滚烫的泪水自指缝间流下，纤细的双肩微微抖动。
突然很怕，因为就算是梦境，终究有一天也会被现实所遗忘，他不想。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习惯，当失去了承载习惯的主体，还谈什么继续以往的生活？
稍后片刻，让左钰始料不及的是，原本她亲眼看到出城的老四刘金竟然被几个门卫五花大绑的生拉硬扯的拽进来了。原来此事也凑巧，那日刚出城门的她在驿站大肆消费时被别人抢了行李以及钱财，她以为这件事张千一人定能搞定，便放心的步行回城以致于进府求助于左钰时被抓。
在左钰看到老四进门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大势已去，老四能守口如瓶的话简直是奇迹。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没能狠心杀了她才导致老四今日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果然不用左致远派人给她上刑，欺善怕恶的老四就痛哭流涕地据实以告了。说到底她们表姐妹两人算是合伙做了这件事。当所有一切被揭开，原本隔岸观火的左钰一家也站不住了，开始上前指责她们两个人是骗子。
一个人的死能两人扛着，对着二少爷一家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能祸福与共，处罚也能有个垫背的，过错两人分着承担。
望着满屋子他所谓的亲人拼命推卸早已曝露在外，再明显不过的阴谋诡计，左霓裳擦拭干湿润的双眼起身冷冷一笑。
我想要的原来只是我一相情愿而已。为什么我要把自己推进这样一个可悲的地步？他心中自责。
“恳请娘亲将此事法办，裳儿愿以一死为此事求个公道！望娘亲成全！”他撑着跪得发麻的双膝，双目直视着眼前被心中所谓的真相所震撼的左致远。
左致远没想到，利用左铭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朝臣政见而争，竟确确实实是内争。这倒好，一个已经让她左右为难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表姐妹为争家主之位竟闹得一死二伤的家丑，这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曝露在外人面前给人话柄的。她有点后悔了，也许方才她应该听夫君的，此事就到左铭也就罢了，那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越演越烈，不可收拾的局面。
莫非方才他反常的提议代表他早已看出其中的所有了吗？
“裳儿听话，此事要进一步商榷才能决策！”左致远安抚着紧逼着她要个结果的儿子。
“为什么要再商量？事实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吗？”左霓裳紧接着激动的追问道。
众人盯着眼前的争执的两人对视无言，毋庸置疑的，左致远内心的想法是想保她们表姐妹二人的。为了左家她必定会那么做，所以他们放心了，有了左致远的维护。事情的处置不会太过张扬与严重，至少她不会有机会让府外的人对左家说三道四，让君主对左堇然失踪一事置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发现自己的安抚并没有起到作用，儿子反而声音盖过自己的左致远立刻觉得有种被人忤逆的怒气。
“我想怎么样？我想请娘亲将她们法办为然儿的死讨个说法！”左霓裳猛然转头望着母亲，盈光闪闪的双眸似带希望，更似带恳求。
左致远闻言顿感不悦，硬声怒斥道：“你知道你要的说法，它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你想要左家因为一个死人和一个不可更改的结局随她的死一同毁灭是不是？你的冷静和理智究竟到哪里去了？”
左霓裳听到母亲的话顿时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纵然他再迟钝，但他却知道她口中的话，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哈哈哈！…”眼角的泪水顺流而下，满怀绝望的他不禁仰头干笑几声，那同等于肺腑中所有的悲痛的笑，更让人感觉像是恸哭。
他平视左致远哑声诚恳道：“那就请您来告诉我，一个刚得知女儿中毒坠崖，尸骨无寸的父亲还应该留有着怎样的理智和冷静才是你所希望的？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讨论如何操办后事吗？”
“放肆！”左致远凛然呵道：“这是身为一个儿子和他的母亲说话应该有的口吻吗？我体恤你刚失去了女儿不和你计较。但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不管你说的话是自嘲还是讽刺别人，这都不应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公子该有的语气和风范！”
“我只是想为她要个公道！难道这也有错？”他颤着声音高声问道。
“杀人偿命是对的,可是处在如今这个局面里若还执意如此,换得左家名誉扫地，毁于旦夕的结果那就是错的.你应该知道左家的存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身为家主的左致远处理事情永远是以是否会危害到左家的利益为优先考虑的。
左家两少爷一家听到左致远这一席话才算是放下了心，松了口气，因为将军口中维护的意味到此刻已经很明显了。
魏秋芷听完更是像经历过十八般酷刑一般，全身骨架不同于先前的瘫软，终于归了位。看着左霓裳依旧不放弃在说服着左致远将左铭法办，深感委屈的他还是不放心的上前对左致远道：“夫人，就此事而言，他也太过得理不饶人了。想当初他自己和外面的女人厮混带着那个没娘的孩子回来也是死罪,可您不但没有责罚他们,还给了他们无限的荣耀与恩宠.今天,这两人确实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但同他们父女,难道您就不能公平一点宽恕她们两人,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一旁的左霓裳听言立刻怒由心生，自己当初犯下的错误有伤害到别人吗？自己已经承担了，这两者一样吗？
“夫君，你看此事…”左致远征求萧思源的意见。
萧皇子巡视四周，终轻声开口吐出四个字：“罪不责众。”
众人听言，如临大赦。
“裳儿，让她们二人认你做二爹，以不致于你年老后无人照看。而其他的…就算了，你看这处置如何？”双方都退一步，这已经是左致远绞尽脑汁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大少爷二少爷听言要分自己半个女儿给别人爹爹，就算是那人是自己的亲兄弟也都不高兴起来。
可没等他们表现出来，心灰意冷的左霓裳已然坚决地回答了母亲：“我到死都只会记得，我左霓裳这辈子只生过一个女儿！”
“你！…”左霓裳话中的抉择与忤逆顿时让左致远失了风度，瞬间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逆子！”
左家人看到这件事已经演变到动手的地步，顿时人人如履薄冰，噤若寒蝉。
忽视面颊的疼痛，左霓裳垂头轻泣，片刻他才开始低述，但不是众人心中所想的向左致远恳求饶恕。
“你根本不会知道当初我是以怎样的心情答应你出嫁的。我生的女儿我很了解她，明知道她不喜欢这里,想回岐山,但还是假装不在意.安慰着自己说她会慢慢喜欢上的。
明知道她并不想要权势富贵,甚至还很厌恶,但我还是漠视这些,狠心遗弃她,把她推给了你.紧紧的抓住她永不离弃的承诺束缚她,心里自私的想着,拥有无上的权利只要能让她哪怕有一丝快乐,而同时又能同时拥有我心中所谓的母子深情,亲人团聚,我就是最幸福的,我就心甘情愿去做.
而今,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做了!可你们是怎么对待她的?明明是我做出的抉择，可你们为什么要伤害她？”说到最后的他的脸上已经满是后悔与自责了。
“罢了罢了！”叹息两声，左霓裳自顾转身，欲出厅堂。
“站住！你要去哪？”左致远呵住他。
“我要去绝顶峰看我自己的女儿！难道也不行？”左霓裳回头望着那个让他感觉越来约陌生的女人。
“你当现在还有人会不认识左府刚出嫁的三少爷吗？你想引起多大的轰动？”他一去绝顶，别人还能不怀疑？
“那你想怎样？”左霓裳嗤笑一声不在乎地问道。
“我让人立刻送你回横州，在此之前你不能出左府一步，我会派人看着你。”左致远已经做好决定，送他回卫无霜那里。
“如果那时你将我们父女赶出家门，我想我会感激你！”去横州前，这是唯一一句左霓裳留下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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