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缅》千岁兽

13、隐瞒

　　“算不上认识，”见保安将两人控制住，他颇有些扫兴地收回目光，“就跟他说过一两句话。”
　　刚刚应该有人趁乱报了警，现在已经能听到警车声了。
　　谢勉抿唇，他原本不想管的，但孟何把人打成这样子……
　　“真是不得了哦，”林泽抱臂哼笑，“这下子小甜甜免不了去局子喝几杯了。”
　　谢勉看向他：“我记得，你在那儿有人吧？”
　　“是有，”林泽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你要我帮他啊？我可没那么闲……”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去看看吧，他把人打成那样子，说不定要拘留，或者吃官司。”
　　林泽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嗤笑出声：“我可记得你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出国几年，谢小爷的面子这么好卖了，前两天还因为一个什么小经理欠……”
　　话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双眼睁得老大：“靠，不会是一个人吧？他，他是，是小经理？！”
　　谢勉没说话，林泽知道他默认了，消化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诶，我说，你是不是对他有点过于好了？”
　　“凑巧而已，毕竟他是我唯一的病人，他真走了，我那工作室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警察已经走进来了，估计再过十几秒，就能抵达现场。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出面？”
　　谢勉把烟从烟盒中抽出来，闻言，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中夹杂的情绪很多，林泽摆摆手，撂下一句“记得你说的话”，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事实证明，有林泽在身后做打点，孟何显然没什么大事，做了个笔录就出来了。
　　孟卓远因为陷入昏迷，被送去了医院。
　　警局局长给林泽递上一支烟，后者点上，眯眼吸了一口，道：“那个人怎么样？”
　　“按您说的，还没联系受害者家属，但是拖不了太久，说是肯定要说的。”
　　林泽点点头，把烟丢进纸杯里，伴随着轻微的“嗞”的一声，他站起身：“我去医院，辛苦你了，后续我会处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麻烦了……这件事谁都不要说。”
　　“不麻烦，不麻烦，我都知道的。”局长脸上堆着笑，把他送出去。

　　谢勉正等在车上，车窗降下一半，左手手臂架了上去。他整张脸都陷在黑暗中，只有一点红光明明灭灭。
　　见林泽过来，他把烟一掐，发动车子：“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林泽哼了哼，“赶紧去医院吧，还不知道那倒霉蛋醒了没有。”
　　谢勉没说话，默默加了速。
　　据他猜测，这应该是他的那个弟弟。刚刚为了不让他们通知家属。林泽和他也是花了好大的劲儿。
　　“我真是不懂，那么多直接的办法不用，非要七绕八绕的整这么一出，就为了你的一个破猜测，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谢勉笑了一声：“我这么做，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
　　“就你？你什么理由？”
　　“你知道吗，我这次回来，老爷子把我房子里的佣人全换了。”
　　“你他妈走了这么多年，不换才奇怪好吧。”
　　前面是个路口，谢勉减速，嗤笑一声。
　　默了一个红灯的时间，等谢勉踩油门的时候，他试探着开口：“……所以，是我想的意思吗？他……想监视你？”
　　“还算有点儿脑子。”
　　“不应该呀，你不是对谢家没兴趣么，那时候你不就因为这出的国？他不会不知道啊。”
　　谢勉哼了哼。
　　林泽吐出一口气，半晌，忽然来了句：“草，忘了，那小经理不会也去医院吧？”
　　“他不会，”谢勉毫不犹豫，“他不会去的。”

　　到了医院，他们直奔孟卓远的病房而去。刚巧碰上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林泽拦住她问：“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
　　小护士推推眼镜：“你们是他的朋友？他还没醒，后续可能会有一点脑震荡，回去多休息，注意饮食作息，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脸上的伤都是看着吓人，其实没多大事儿。”
　　林泽连连应声，等护士走了之后看向谢勉，乐了。
　　谢勉不管他，推门往里走。
　　酒吧里光线暗，现在谢勉才真正看到了孟卓远的相貌。
　　长的和孟何确实有些像。
　　林泽站在他身边，一双眼也是肆无忌惮往孟卓远身上打量。脸上有几处破皮，右脸微微有些发肿，额头估计是在吧台上磕的狠了，被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

　　就像谢勉说的，孟何录完口供出来之后，并没有去医院。他知道自己下手重，把孟卓远打到昏迷，也已经做好了拘留的准备，没想到进了局子后那些人的态度一个比一个客气，很快做了个笔录就让他走了。
　　他的手也破了皮，当时他的喉咙处被孟卓远死命掐住，现在火烧火燎的疼。拳头落在他肉上时那种粘腻微妙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
　　他以为自己在这个家生活太久，早就丧失了生气反驳的能力。

　　孟何勾勾嘴角，后知后觉的发现谢勉对自己的影响比他以为的要多的多。酒吧头一次喝酒是因为他，接连生气是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思绪飘忽，连带着他整个人都不算清明，沿着路摇摇晃晃走了一段儿，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
　　自己的车还停在酒吧门口呢。孟何伸手拦住它，上车后报给司机的地点却是那座写字楼。
　　司机虽然疑惑他脖子上的一圈紫印儿，但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就没开口。
　　但孟何一路上都两眼呆滞，连车停下来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是深深勾起了司机的好奇心。他连着叫了孟何好几声，才把人唤回神儿。
　　“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孟何慌忙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司机笑呵呵问：“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啦？”
　　孟何动作一顿，抹了把脸道：“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啊。”
　　司机递给他一支烟，孟何道了谢接过，拿在手上。
　　不是他吸的那个牌子。

　　司机自顾自点上，吸了几口，满足地吐出一大口烟雾，道：“是不是，感情上出什么事啦？嗨哟，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我见的多啦，分分合合，寻死觅活的……那过日子不就得磨嘛……干嘛拿自己身体过不去？”
　　孟何捏了捏手中的烟，默了一会儿，自嘲地笑笑：“我确实和女朋友分手了。
　　“但是……我好像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喜欢她。”
　　“哦……”司机拖长了调子，“她很喜欢你？”
　　“我不知道。”
　　“难办，”司机再次吐出一口烟，“那你这是怎么了？”
　　孟何突然慌起来，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今晚……我，他，我因为他和人打架……我打了他……你知道吗，我因为他和人打架了。”
　　他越说越慌，到最后整个人都抖起来，手中的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
　　“你别慌，别慌。”司机拍拍他的背，伸手把车顶的灯打开了，“没事了。”

　　灯光让孟何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
　　“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话……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我先走了。”
　　见孟何想走，司机把手中的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摁，道：“是我想听你说，哈哈，人岁数大了，就爱管一些小年轻们的事，好像自己也年轻不少。”
　　孟何没再说话，快速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来写字楼做什么，整栋楼根本不见几个窗口亮着灯。
　　他沿着路走了一段，那首之前听到的歌好像又响了起来，他认真去听，却好像又没了。
　　都产生幻听了呢。

　　他沿着原路往回走，没想到那辆出租车还在原地。
　　司机正倚着车门抽烟。
　　孟何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您还没走呢？”
　　那司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动作一僵，看见是他之后哈哈大笑，声音洪亮：“是你呀，我在这儿抽根烟，等会儿就走……你去哪儿？”
　　“我……我去酒吧。”
　　“酒吧，嗯，走吧。”司机点点头，把烟往绿化带里一弹，拍拍衣服，“走吧，我送你，不收钱，但是路上要是有人坐车去那边，我可还是要拉的。”
　　孟何笑笑，略显局促。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总是让他不知所措。
　　又是一路沉默，这次他们真的没有了任何交流。

　　医院里，谢勉和林泽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忽然，林泽眼睛一亮，拽拽谢勉衣袖道：“诶，你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两个人站起来，凑到床头盯着孟卓远看。
　　没一分钟，果然，他眼睫颤了颤，醒过来了。
　　一醒过来，就见床头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孟卓远脑子还不清醒：“你们是谁？”
　　谢勉和林泽对视一眼，后者摆摆手出去了。
　　“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
　　“算是吧。”谢勉拖了张凳子坐下，“你是孟何的弟弟？”
　　孟卓远揉揉脑袋，感觉浑身都泛着疼。闻言，他冷笑出声：“怎么，有什么事？”
　　“我觉得，咱们可以谈谈。”
　　“谈谈？谈什么？”
　　“当然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
　　孟卓远移开目光：“我没兴趣。”
　　谢勉点上一支烟，他今晚一直在抽烟。
　　“别看了，你爸妈还不知道这件事。”
　　孟卓远盯着面前吞云吐雾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很大声地笑起来。
　　谢勉挑了挑眉。
　　“我懂了，你想保他。”
　　“你如果真想弄他，我也拦不住。”
　　“......那你想干什么？”

　　林泽出来之后就坐在走廊上发呆，他本来想抽烟的，但是烟盒刚掏出来，迎面走来一个暴脾气医生，劈头盖脸给他来了一顿训。
　　真是他妈的，什么晦气日子。
　　他磨了磨后槽牙。
　　门开了，谢勉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他站起身，问：“怎么样？”
　　“还行，他同意了。”
　　林泽锤了他一拳：“草，今晚可忙死老子了，记得你说的话啊，走走走，赶紧回家，今天就不适合出门......”
　　谢勉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孟卓远，他正靠在床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周末拖更时间啦！今天上午发现一个游戏没忍住玩了好久......
勉勉要准备自己的追妻大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