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平定春秋（修） ...
-
休整大半宿，白尺素精神果然好转了不少。
翌日一用过早饭，两人便出发赶路，不过一个时辰，就进入了西衡地界。
眼前高山连绵数百里，山势交叠重峦，辅以苍松、巨石高耸入云，奇秀肃穆，可谓是雄壮而小天下！
白尺素负手立于高山之顶，虽心感沧海一粟之渺小，眼底却不减悠然之意，“海到无边天作崖，山登绝顶我为峰①，好一处灵宝福地，天然之险。”
方化光而来的天焱皇抬眼，便见她雪白的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三千发丝更是随风而动。
四周静得只剩下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在那悬崖峭壁之上，她单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那缭绕的云雾之中，似乎随时可乘风飘然归去。
“万里不足步，轻举凌太虚②。仙道渺渺，却不染世俗、怡然自得，军相以为如何？”
从他这不识字之人口中听到这样引经据典的话，白尺素一时间真有点诧异。
不过，这天魁星语中暗藏试探之意，倒是有些帝王的细腻心思。
白尺素压着九转心思，转身朝他行礼，“焱皇。”
天焱皇摆了摆手，走到她身侧两步远处方才停下，幽深视线落在她脸上，时不时扫过她翩飞的雪白衣袖，“军相还未回答本皇的问题。”
白尺素垂下眼睑，声音清淡但不失恭敬，“这西衡玉皇峰高460丈③，焱皇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山顶，吾皇神武令臣折服。”
“嗯？”天焱皇尾音拉长了些，“军师莫要说违心之话，本皇不爱听。”
白尺素轻“哈”了声，没再回应。
沉默令天焱皇不快地皱了皱眉头，“本皇说过，军相在吾面前无需藏匿心思！”
白尺素微微转头看向他，两边额角的发丝拂过，模模糊糊遮挡住她那双清透的眼睛，只听她声音徐徐响起。
“④画家六法，一气韵生动。气韵不可学，此生而知之，自有天授。然亦有学得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立成鄞鄂，随手写去，皆为山水传神矣。行兵或修炼乃至万物，也是如此。”
天焱皇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下意识辩解道，“本皇降世三年，独挑狱界群雄，降四方之主，未尝败绩，本皇所拥焱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敌人无不闻风丧胆！”
白尺素实属无奈，平静望向他，“既然如此，焱皇这般费心请臣出山，又是为何呢？”
天焱皇一噎，脸色似乎僵硬了一瞬！
“哼！”沉默了片刻后，他重重转身不看她。
白尺素讶异了一下，她突然想起前世养的那只神兽小应龙，它每次生气时也是这样转头不理自己……
灵宠与主人签订了契约后，对主人忠贞依赖会随着时间修炼加深，若主人身亡，祂们多数也会随之而去。
她渡劫失败，那小应龙它……
白尺素眼底浮出几分怀念与沉痛之色，看着背对自己的少年皇者，她暗叹了口气，轻轻唤道，“焱皇……”
天焱皇：……
白尺素看着他动了动的指尖，无奈摇了摇头，婉转清淡的嗓音再次响起，“焱皇。”
天焱皇转身又是一声重哼，“本皇不明白。”借助修为便可迅速上山，又何必非要那般徒行？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白尺素几乎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人在精通某一领域的能为后，多半会陷入唯吾独尊的狂傲中。
但，山何其高，海何其阔？一叶障目终将会使自己停滞不前，若遇到胜于自己之人便容易起嗔念、生心魔，而后败亡。”
天焱皇微微一怔，这个角度他确实从未思考过……
白尺素看着他大步转身下山，欣慰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上山下山行路千丈，峰底峰顶逍遥乘风，不知时间之流转。
待天焱皇到达玉皇峰顶之时，已是日落之时。
落霞与孤鹰齐飞，苍松共烟云一色。
万丈霞光在天焱皇瞳孔里放大再放大，在一瞬间冲淡了身体的疲累酸痛，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化成了喜悦激荡在喉头。
这一刻，好似这广袤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与这千秋韵色，心在一瞬间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焱皇，如何？”金粼浮动中，他看见那抹白影飘飘欲仙地朝自己走来，向他递出一方净白素帕。
天焱皇心神难得放松下来，接过那素帕往自己额头脸上擦去，问回了先前的问题。
“军相，该你回答本皇问题了。”
霸道的嗓音传来，白尺素微一怔后，哭笑不得，还真是执拗。
她收了收心神，沉吟道，“九域兵燹起，魑魅魍魉出，苍生何辜，仙道已俗。”
天焱皇擦汗的动作一顿，转身负手仰天大笑。
他的笑声落入无底的巍峨悬崖中，深入云层之间，层层叠叠豪气万丈霸气凛然。
“魑魅魍魉徒为耳，妖腰乱领敢欣喜。丹青婉转麒麟里，光芒六合无泥滓⑤。”
他身后的火红披风犹如战旗在空中猎猎作响！
白尺素心绪微动，喉头微微发热。
她缓缓转身朝他行了正礼，“那么，臣必倾己所能，助焱皇平定春秋，一统九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⑥，若自己当真能辅佐他结束这乱世，还这万千苍生一个安顺太平，那她这千年修行便算是功德圆满，此生再无遗憾了。
天焱皇眼底迸发出惊人的热度，毫不吝啬地表达出他的高兴，“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平定春秋（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