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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蛊母风金蚕(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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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主帐之内,天焱皇坐于上方,白尺素立于他右下方,任云行正带着魍雷魉雨从外进来。
“焱皇。”
天焱皇免了他们的礼,看了看白尺素,白尺素会意,淡声问道,“如何?”
任云行回道,“已照相师书中吩咐,昭告西衡百姓——立国为皇朝,订‘焱’为号,以此纪年;以玉皇峰龙脉为据点,开设宫殿;颁布律法,开设学堂,统一文字钱币,设立文官武将以治朝野。”
说到此处,任云行看了看她,面带了几分犹豫之色,“但是……”
白尺素了然于心,亦不着急。
一旁的魍雷看了看两人,下意识地望了向上方之人。
天焱皇鹰目轻扫,沉声道,“无需顾忌,直言便是。”
魍雷心微微一定,转身看向白尺素,“军相,我军势力由吾皇征伐而得,除却我等兄弟的势力能上下一心,其余皆由各个势力组成,他们虽对焱皇恭敬臣服,但各自之间却明争暗斗……”
白尺素淡淡接过他的话,“是以他们所管辖之百姓对统一律法、文字、钱币心生抵触是么?”
魍雷讶异地看向他,随即点了点头,“是。”
“此乃意料之中。”白尺素不可置否,“你们只管按计划进行便是,百姓那方,若有抵触或违反新法者,便统一记录在册,并告知他们,往后上下三代皆不可享受官家出租的耕地。”
“耕地?军相之意是?”任云行震惊地看向她。
白尺素回望他,“狱界千年战乱,枭雄并起,百姓颠沛流离,各个势力之首只知武斗,土地几乎全在他们下面的小大领主手中,百姓若要耕作,必须上缴极其沉重的口粮与租金。若然立国,土地改革势在必行。将土改一事慢慢散于各大小领主,派人盯紧他们。”
任云行微瞪大了眼睛,许久未回过神来,还是魍雷暗暗拉了拉他,他才反应过来,“是。”
白尺素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魑风,“设殿一事如何了?”
“昨日已勘察过地势龙脉,已确定无碍,若借助神器天造机之助,约莫三月后便可建成。”
“嗯……”白尺素沉吟了片刻,道,“让魅雪将我军动向按七日一小道,一月一大道的频率,散布天下,三月后将国宴请帖发至布武联盟、万诡魔窟、藏渊寒潭之主手中。”
“属下明白。”魑风抱拳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任云行三人见状也要告退,却被她叫住,“且慢。”
“军相有何吩咐?”魍雷不解地看向她,白尺素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缓缓走到任云行跟前几步远外,“上述之事交于魍雷魉雨去办,这段时日你便同我一同前往密地设阵。”
任云行一怔,虽然心感奇怪,但碍于上方的天焱皇,又思及他解除无形蛊一事,知他自有打算,便没再多问,只点头应“是”。
白尺素又向另外两人细细交代了一番,才放他们离开。
“他们二人似乎格外要好。”她来了这几日,从未见魉雨开过口,他的性子果然如她所得到的信息一样沉默如斯。
任云行实在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手中的八骨扇回道。
“自认识起,他们二人便是这般形影不离。魉雨看似冷冰无情,实则只是不善言辞、不知如何与人来往,而善于体谅他人心思的魍雷总能找到与他最好的相处方式,这或许便是他们二人如此要好的主要缘由。”
白尺素摸着紫云箫若有所思。
任云行略感不解,“军相,有何问题吗?”
白尺素摇了摇头,“劣者还不确定,待确定之后再告知你们罢。”
任云行手上扇子停了一停,看向她的眼里闪过几分犹豫之色。
白尺素了然地开口,“朱厌将军的不满,劣者知晓,便让他同陆狰狞一块吧,我们之间的心结还未到解开的时机。”
任云行怔了怔后,放松了下来,英俊的面容上满是笑意,“这倒是在下多事了。”
白尺素摇了摇头,“无碍,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可谓羡煞旁人。”
任云行缓缓摇着扇子,“军相与司马之间的师徒情分亦叫在下惊叹。”
白尺素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说。
任云行收回目光的同时扇子一收,朝天焱皇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帐内渐渐恢复了安静。
白尺素收回幽深的目光,转身唤人,却没得到回应,走近仔细一瞧才发现支着额头的某颗星星哪里是闭目养神,分明是早就睡着了。
白尺素无奈,竟在议事期间打瞌睡。
灵识深处正偷窥的灵珠见她将雪白披风盖在天焱皇身上,放下心来,主上,一切果然在您计划之中。
白尺素静静看了沉睡中的皇者片刻后,转进了内室,拿出了这些年所制定的荟英策,思索了片刻,抓过案桌上的毛笔在最后添了一个“笑半颠”。
呵,是时候一会这半狂一剑癫了。
……
蛊族,蛊母卧房外。
蛊婆婆手持蛊头样式的拐杖已经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一夜。
突闻“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缓缓从里头拉开,一道纤细高挑的少女映入眼帘。
她一身浅紫紧身裙装,手戴金铃,光足圆润,发髻脖颈上都佩戴着金蚕蛊样式的饰品,皮肤欺霜赛雪。
浅紫面纱下,一双眼灵动中流转着蕴着丝丝狠光,阳光下,她肚脐上缀着的金蚕饰品闪闪发光,整个人美丽又诡谲,正是蛊族蛊母风金蚕。
“蛊母!”见她出来,蛊婆婆脸上一喜,迅速迎了上去。
风金蚕开口,声音婉转如莺啼,只是透着几分寒气,“婆婆,让你担忧了。”
蛊婆婆摇了摇头,迅速抓过她的手,把脉了一番,确定她已无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蛊母,是何人有此能耐,竟能破解无形蛊,还伤你至此?”此次若非有蛊族圣物,蛊母将有性命之忧。
风金蚕双眼一眯,敛出几分惊心动魄的杀气来,“天焱皇。”
“什么?你与他对上了?”蛊婆婆脸色陡然剧变。
风金蚕摇了摇头,两边发髻与额前的金蚕随之发出诡异而清脆的铃声。
“准确说来,是新入他旗下的白尺素!若非那姓白的杀死了本蛊母养在那些臭男人身上的小宝贝,我也不会因此元气大伤,还被魅雪那只骚狐狸缠上。”
“这白尺素当真入了天焱皇帐下?”
蛊婆婆瞳孔紧紧一缩,无形蛊由蛊母之血为引子炼成,可谓与蛊母功体息息相关,若大量死亡,轻则伤及她的功体,重则危及性命。
风金蚕点了点头,下了台阶,在院子中的吊椅上坐下,“本蛊母长这么大来,还从未吃过这等暗亏,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她双眼一凌,狠狠一抬手,一道风劲劈向院子旁,将一颗桂树一劈为二,扬起尘土满天!
蛊婆婆神色微凌,上前道,“蛊母不可冲动,这白尺素乃狱界首智,阵法医毒无一不通,如今他既已掌握了无形蛊之解法,只怕不日便会促使大军进攻我蛊族,还需早日准备。”
“婆婆,你放心,他虽能解我这无形蛊,却也需以自身安危为代价,此番我虽受伤,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蛊婆婆皱了皱眉,“蛊母,不可轻敌,焱军七大将亦非易与之辈,更何况还有天焱皇。早先他们一直未攻下我蛊族,乃是因为我蛊族身处这深林之中,又有蛇虫蛊物等为我们驱使,才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与吾族僵持至今。”
“如今这白尺素已为天焱皇所用,此人诡计多端,有他在,焱军攻入蛊族乃早晚之事!”
“婆婆,你也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风金蚕愤愤反驳道,“我看那白尺素除脑子聪明些就是个病痨鬼,不仅毫无功体还病痛缠身,如今又受了伤!”
她话音到此处一转,便带上了诡谲至极的狠意,“要我看,便该趁此机会杀了他!”
“不可!”蛊婆婆高声喝道,“蛊母,你的安危关系着我族存亡,绝不能有失,若你执意如此,那老身只有以下犯上。”
蛊婆婆不仅是养大她之人,更是蛊族的大长老与祭祀,她真正生起气来,刁蛮如风金蚕也会害怕。
她缩了缩眼,跳下吊椅,揽上她的胳膊不停轻摇着,“婆婆~~人家又没说自己去,我会乖乖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蛊婆婆沉眼看她,“真的?”
她赶紧举手发誓,“我保证比珍珠还真!”
蛊婆婆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心中泛起丝丝怜爱,正要说什么时,一个身影从外头冲了进来,直直滚到两人两米远之外。
“蛊、蛊母饶命,婆婆饶命!”那男子不过十几岁,右脸红肿,发丝凌乱,害怕得直发抖。
“混账!”蛊婆婆眉眼一凌,手上拐杖横扫,一道气劲便将那人给狠狠打了出去。
“婆婆……”风金蚕张了张嘴,却被她凌厉眼神给瞪得说不出话来,“蛊母,你要记住,男子不过是蛊族传承的工具,你切不可对他们产生一丝丝怜悯之心!”
风金蚕抿了抿嘴,闷闷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