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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面圣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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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棋输一招后,苏苓尾随了张弦月半个月,不管她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张弦月知晓或不知晓,居然一点都没揪着他的小辫子。
把所有女人算在内,跟他说话最多也就是府上打扫卫生的老妈子。
三十八岁大龄了。
更古怪的是,一个文官开始潜心钻研摆弄弓箭。苏苓坐在他府上的院墙上往下看去,院子里,弓臂由短到长,弓弦力由小到大,箭羽为从雕、鹰到鹅毛,堆满了。
最大石的张弦月连拉都拉不开,还在那里哼哧哼哧坚持,每日不间断。
怎么从白斩鸡变成健身boy了?
纳闷。
她抽空还会去秦楼看看玉媚,偶尔想带玉媚出去玩的时候,总会遇到龟公的阻拦。
用钱砸都不好使。
明明那时候的唐娇就可以。
“这个……您也知道,玉媚可是樊大人的人。就算她自己心里乐意,但是樊大人是何等人物,奴家可不敢随意开罪他,让您带出去。”一个天天往这里跑的丫头,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龟公吐槽道。
苏苓想了想,搬出大堂哥于他名声不太好,于是对他说:“我是奉了张弦月张大人的命令,来请玉媚姑娘过去弹琴。怎么张大人的命令也不太好使?”
那个文状元?倒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龟公犹豫了很久,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由得她们走了。
樊大人若是秋后算账,那就冤有头债有主。
外面夏花正盛,蝉鸣和着微风,一阵阵抚弄着摆动的柳条。
玉媚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欲言又止:“张大人并不知情吧,你可真大胆。”因有樊城的威压在,除了他的宝贝妹妹唐娇,再没人能从龟公那里请动她了。
苏苓心虚,嘴上却说道:“这有什么,他在秦楼都有个窝了,用他的名声请你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玉媚笑意盈盈,每次看到苏苓心情都会莫名好:“张大人后山的那个院子啊……确实是常待的……但是……”
苏苓竖起耳朵:“但是什么?”
玉媚:“但是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苏苓竖起耳朵听:“那是哪样?”
玉媚:“我猜想的是,昔日张公子在孙家过的并不十分舒坦,所以常常不归家,于是……”
看苏苓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玉媚连忙打住:“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苏姑娘不必往心里去。”
她顾忌着两人的家庭背景没有细说,却不知苏苓早就从张弦月的嘴里得知了他的家世。此刻心里有所想,因牵连着玉媚的家世,不敢追问。
据说,郭家两年前与张家同罪来着。
玉媚眼中的笑意终于淡去:“总之,樊城一介莽夫,张大人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苏苓:“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来了,我必护着张弦月让他不被打的。”
玉媚:“噗!”
夏的街市热闹非凡,人们都穿着清凉的薄纱绸缎,或是短打出门纳凉。不乏解暑的凉茶小吃、女子的胭脂水粉、首饰小件、还有杂七杂八的杂货沿街叫卖。
玉媚有许久没见着如此光景了,因她生的美,笑的令人移不开眼。路过的三三两两的无论男子女子都要打量她许久,回头率爆表。
她已习惯了被如此注视,偷偷偏头打量苏苓,见她也无甚反应。不知为何,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玉媚啊玉媚,曾经的你何等骄傲,此刻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一份来之不易的情谊。
一突兀的男声闯入:“这大美人怎的好生面熟。”
另一男子恍然大悟:“郭家女儿!以前太后宴中远远见过一次的。”
“哟,我听说她入了秦楼啊!”
仿佛提起这两个字,两男子的声音就变了轻佻。
苏苓不耐烦的转过头去:“怎的?”
看来古代男人受教育程度参差不齐,找打的就特别多。
本以为她三两拳就能搞定的事情,谁知两男人见了她比见了玉媚还震惊。
“这女人怎的也好生面熟?”
“这……不是苏家的二傻子吗?竟能口吐人言了?”
“难道传言是真的,苏家二女儿凶悍无比,见人就打……我本是不信的,明明半年前还是个傻子!”
话语间,好似识得苏苓。
一人上前戏谑:“苏家的二傻子,要我扔几块馅饼,你可还爱爬在地上捡?”
苏苓脸都没皱一下。
“不记得了?当时你和你身边的……”
话还没说完,苏苓的拳头还没砸到他脸上,一根黑羽竹箭嗖的一声横插在他脚下,吓得此人惊的连忙后退三大步。
众人循着箭来的地方看去,张弦月正站在离他们不过十米的阁楼上,手中的弓还未放下。
这男人刚要暴怒,看清张弦月的脸后却突然禁声:“是他?”
两人相视一眼,灰溜溜的走了。
颇令苏苓意外,难道秀才练成兵,是如此能慑人的?
玉媚拽了苏苓衣袖小声道:“我还是早些回去吧,张大人的脸色可差得很。”
苏苓:“没有吧,他脸色不一直都那样吗?”
玉媚:“……”
苏苓煞有其事的观察了张弦月好几眼:“应是他刚才准头太差,射偏了自己恼自己呢。”
张弦月:“……”
玉媚:“……”你可长点心吧,小苓儿。
夏天如一颗小小嫩芽刚长大,还未茁壮,苏父突然带来的消息,让苏苓平静的生活犹如被投入了巨石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苏苓要随张弦月入宫面圣,领旨赐婚。
见皇帝,这敢情好!苏苓隐约觉得骨头有点嘎吱作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有了张弦月的弓,苏苓感觉她每天的休闲活动不仅少了许多,拳头都要生锈了。
苏父对张弦月这个女婿真是越来越满意:“真是长脸,皇上亲自赐婚之后,还有谁敢在背后嚼我们苏家舌根?”
“什么舌根?”
“……”我的傻女儿啊,神经大条成这样也是没得救了。
你这种被城里传到风口浪尖的恶女也不自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苏苓提前学了许多宫中礼仪,到了入宫面圣的日子,从正阳门到红墙跟,几乎是逢人就拜。加之当天被打扮的相当之精致,小到衣袖衣领都十分考究,恨不得提前三日焚香沐浴,早上忙到下午申时才到了保和殿候命。
不过这也丝毫未减掉她见皇帝的热情,搁在现代那就是面见总统,等几个小时怎么了。去大医院排个队看牙也不止这点时间。
张弦月身着上有五章纹的红色襕衫,头戴七旒毳冕,神色严肃的进来了。跟在他后面的两个男子,分别穿不同颜色的官服和毳冕,腰间佩金饰剑,似是和张弦月不同品级的武将。
随着一尖细的嗓音喊着“皇上驾到,众卿家接驾”,一双小号的紫色云头靴缓缓步入殿中,在最上位入座。
众人皆跪拜不敢起,苏苓不敢私自抬头瞧,只沉溺在皇宫里真有太监的思绪中。
“免礼吧。”
出人意料的稚嫩嗓音。
苏苓跟着张弦月起身,偷偷往上打量一眼,上坐着不过十二岁左右的清秀少年,穿着玄衣黄裳十二章隆重华服,正襟危坐,无比小大人的模样,她脑子更是反应不过来了。
没人跟她说皇帝是少年天子啊,这也太可爱了,搁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初中叛逆期呢!这个小皇帝却一副板着脸要训人的模样。
所幸皇帝并没有注意到苏苓的异常,而是先将注意力放在了张弦月身旁的两个男人身上。
“何统领,郭统领,你们二人身为虎贲军的统领,怎得皇叔随意进出寿康宫也无人阻拦?”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话。
何好回话:“回皇上,摄政王有要事与太后相商,臣等不敢阻拦。”
小皇帝不悦:“摄政王有什么要事要去后宫商量,怎得不先来朕这里说道说道。”别是跑到母后那里告朕的状吧!
何好不敢回话,众人皆知皇帝年幼,外有摄政王把持,内有太后时常过问朝政,此刻他却不敢说。
郭怀山仿佛没长心眼道:“回皇上,摄政王乃两朝元老,位高权重,他议事自有他的道理。”
小皇帝怒:“混账!若是惊扰了太后该当何罪!”
两人急忙伏在地上请罪。
苏苓认出了虎贲军的郭统领,那不是秦楼前闹事的渣渣吗?她一眼扫去,当然她不是这个意思,论打架在座的可能都是渣渣。
小皇帝终于正眼看张弦月了:“张大人怎么看?”
张弦月:“身为禁卫军统领不能尽职,身为人臣却不能分忧,事发还无悔过之心,实为大过也。”
两人又骇的连连请罪,伏在地上莫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