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Gazer》浮舟横笛

4、第 4 章

　　我把头埋进习题集里，只感觉脑子都要炸了。字母、符号和数字好像一只只蚊子在我眼前乱飞，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不敢低估数学竞赛的难度，但做题的时候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和我的苦苦挣扎不同，有香看起来就十分游刃有余，似乎没有什么题能难倒她，让我羡慕不已。我对自己被选为东京代表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总觉得就此放弃又很不甘心。

　　幸好父亲没有对我这个决定发表什么意见，在他眼里只要学数学就是好事，给我交补习费也很慷慨。既然花了他的钱，那更不能随便放弃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拉开门，只见晋二举着书对我晃了晃，表情格外乖巧。我翻了个白眼，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孩子就十分自觉地溜进来了。他跑到我书桌旁低头一看，露出了一个惊吓的表情：
　　“这就是高中的数学吗？那我到高中一定会挂科的吧。”

　　我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自从晋二上初中后，身高渐渐就赶上了我，想摸他脑袋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晋二侧过头避开我的手，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愣了一下，慢慢缩回了手。

　　哎，再软萌的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啊。还是尊重一下小男生的自尊心好了，虽然我有时越来越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有作业不会是吧，拿来给我看看。”
　　仗着自己年上的优势调、教一下小朋友真的挺爽的，被奥数折磨的痛苦终于缓解了一点。

　　但我没想到调、教萌新的机会很快又来了。

　　和A班合上的体育课，男生和女生居然没有分开，各自站在球网的一边。我看着熟悉的场地和设备有点激动，算算自己竟然有将近一年没有打排球了，不禁有点手痒。

　　排球不是特别难上手的运动，老师做了讲解后，让大家试着做了一些传球和垫球的练习，然后练习扣球。显然一个老师没法应付两个班的学生，于是给男生喂了一筐球后问道：“有同学打过排球吗？”

　　我立刻举起了手，但很快后悔了——不是说男排部是稻实仅次于棒球部的运动社团吗？两个班加起来只有三个人举手，其中还有我一个女生是开玩笑吗？排球部的人呢？我们班打棒球的都比你们多好不好！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我身上，让我有点不舒服，我实在讨厌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老师却不管这些，笑眯眯地问道：“你们是打什么位置的？”
　　“副攻。”
　　“副攻。”
　　“……二传。”
　　老师的眼睛都亮了，瞪得我有点发毛，好像天上掉了块金子似的。我向后稍微挪了一步，老师却叫住了我。
　　“那个……二传的同学。”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只好勉为其难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赤松。”
　　“好的赤松同学，你可以带女生去旁边的场地做一些扣球的练习吗？”
　　……不答应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站在这边的场地里确实很无聊。大家基本都是新手，垫球垫两下就掉了，传球也是乱七八糟，加上对面男生扣来的力度不一的球，一时间身边上下左右排球横飞，实在有些吓人。还不如去旁边的场地陪菜鸟们打两个球好。

　　虽然摸排球很开心，但这种乱糟糟的课堂也不是十分令人愉悦了。我眼睛一转就看到有香和其他几个女生坐在角落里摸鱼。有香抬头看着我，随即歪头向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只能勉强笑笑转过身来。

　　两个人一组，一个人把球抛给我，由我传到合适的位置，另一个人扣球，其他人就在旁边帮忙捡球。虽然是很好理解的过程，实际进展却不顺利。每个人起跳的高度和出手的时机都不一样，能碰到球基本都靠运气。大家试了几次就渐渐失去了兴趣。

　　和女生这边的气氛不同，男生那边是相当的热火朝天。准确的说，那两个排球部的男生互相较上了劲，一个比一个扣得猛，连带其他几个男生也上了头，还有人在一边趁机起哄，就显得格外喧闹。

　　但男生的吵闹还没达到顶点。随着一个黑皮小哥打出了一个精彩的直线扣球，我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为什么卡尔罗斯能打我就不能打？”

　　趁着没有人来要球的空隙，我朝对方球场扫了一眼。成宫鸣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平野和大耳垂的福井一左一右拉着他，而刚刚打出一个好球的黑皮小哥卡尔罗斯则叉着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于是成宫鸣火气更大了：
　　“放开我我要打！我要打我要打！”

　　福井苦口婆心地劝道：“明天的练习赛你可是要上场投球的，万一手指受伤了怎么办？你现在是队里的可靠战力，这个时候更要保护好身体，抓住机会好好表现。我们一年级的希望可都放在你身上了，请一定代表我们表现出实力和志气啊，成宫君！”

　　成宫鸣跳着脚继续嚷嚷：“你们都骗人！他压根就没想用我！春天他都没让我登板！”

　　福井继续安抚他：“林田部长不是和你说了吗，夏季预选赛我们肯定还要对上，不能现在就把底牌都露给对手。你可是我们的秘密底牌，未来的超级王牌，当然要到关键的时候才能出场。”

　　成宫鸣噘着嘴，还是一副气呼呼的表情，但显然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不准备再发牛脾气了。大家看着他，有的一脸无语有的捂嘴窃笑。哄了他好久的福井总算擦了把汗，在一旁看足了戏的卡尔罗斯轻飘飘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一把：
　　“没想到你对他挺有一套的嘛。以后就拜托你多多照顾我们的未来超级王牌哟。”
　　说着把身上的短袖向上豪迈一掀，整块腹肌都露了出来。身边的女生一阵尖叫，不知有是惊吓多一点还是花痴多一点。福井差点像兔子一样跳起来，抓着他的衣服就向下拽，大叫道：“卡尔罗斯你别在这种地方脱衣服好不好！！！”

　　我在心里对这群笨蛋翻了个白眼。说起来，等晋二来了还要给他们做大半年的学弟，我现在劝他不要来稻实还来得及吗？

　　当我为弟弟的未来痛心疾首时，老师忙不迭地教育了不守礼仪的卡尔罗斯，并再三劝告金贵的投手不要尝试排球，万一碰到伤到影响到手感他没法和可怕的国友监督交代，顺便喝止了那几个起哄的男生。一番兵荒马乱后他拍了拍手道：“我们两个班打一次三对三怎么样？首先打到十分就可以了。”
　　好……你个头啊！
　　没配合过还要男女混搭怎么打啊！

　　作为场上屈指可数的排球手，我被叫来代表B班，和排球部的清田以及另一个男生组队。另一位排球部的学生坂本和另外两个A班的组队，为表示公平他们也找了一个女生。

　　热身前，我有点无语地看着仿佛突然打了鸡血的清田，问道：“清田君的摸高是多少？喜欢高一点的球还是低一点的球？”
　　“312公分！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赤松桑！我要为班级取得这次比赛的胜利，哈哈哈哈。”
　　“……不用对我说敬语。”

　　虽然这个成绩放在高中男排豪门里应该排不上号，但在国中女排里，摸高三米以上的队友我还真没搭档过。我试着传了一个高球过去，清田出手快了没打到，我估摸了一下他的高度，重新传了一个更高的过去，结果他又没打到。
　　“保持你自己的节奏就好了，我会尽量配合你。刚才那球的时机怎么样？”
　　“非常完美！赤松桑的技术真是太棒了！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那你倒是先把球扣过去啊。

　　好在对面临时组队的效果也不如何，于是这场仓促的三对三稀里糊涂就开打了。对接球都接不好的新人来说，能把球接起来就不错了，我只能去帮忙接球，简直从二传变成了一传。而两边的攻守核心无疑都放在了清田和坂本这两个内行人身上，自然更没有战术可言。往往清田瞅准机会准备扣球，对方已经盯死了他。反之坂本也是。
　　但对面真正能进行有效拦网的只有一个人，一对一扣球总得不了分似乎也说不过去吧，清田君？

　　对面传了个偏低的球给坂本，坂本跳得太高没收住，球啪地一下向前场打了下来。我方防守队员迅速冲了上来，居然把球接住了。清田见我准备上前传球，便在网前调整位置准备进攻。

　　被救起来的球划了道高高的弧线向我飞来，我扫了一眼两边的情况，清田和我拉开了距离似乎想扣球，坂本和他们组的女生守在清田面前，而我对面的后场守着另一个男生，大概是防清田打斜线球。

　　清田已经对我露出蠢蠢欲动的表情，似乎想扣一发好球。然而我对他今天的进攻得分效率已经有点失望了……

　　球继续下坠，是个靠近网线的球。我看到对面后场的男生全神贯注观察清田的动向，身子都向清田那边转了过去。

　　虽然我今天基本没发挥出二传的作用，但你们好歹也注意一下我这个二传的动向吧？我一边在心里飞速吐槽，一边将双手举到面前，做出准备传球的姿态。

　　对面的防守们总算向我分来了一点视线时，我迎着球轻轻一跳，在球落到我手边的瞬间，我左手突然发力一抹，球便干脆地掉了下去。坂本本能地扑去救球，结果还是晚了。

　　球“啪”地一声落地时，我不禁握拳庆祝了一下，曾经打球的乐趣似乎又回来了。坂本趴在地上望着我，似乎还没从刚才那个二次进攻缓过神来。我隔着球网，难得居高临下和他对视，看着他顶着一张面瘫脸却不自觉睁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目光时，忍不住对他得意地笑了一下。
　　没见过二次进攻吗？你也太嫩了点吧？

　　“赤松桑好厉害啊啊啊啊！简直是完美的二次进攻啊啊啊我都被骗到了！”
　　清田高举两只爪子向我冲过来，我不知道他是想要击掌还是想要拍我肩膀，慌忙闪身向旁边躲。清田扑了个空，一双眼睛还是亮闪闪的，我冲他比了一个“过去”的手势，面无表情地说：
　　“清田君，我们目前还落后一分。”
　　“鄙人会誓死夺下胜利的！”
　　你是大河剧主角上身了吗？还是最中二的那种？

　　虽然打了一个好球，但和这样的人搭档，我只希望这乱糟糟的比赛早点结束。对面接起我们的发球准备组织进攻，我和清田到前场准备拦网。依旧面无表情的坂本眼中似乎冒出了火星。而我因为刚才进攻得手心情大好，估摸着他可能进攻的方向，高举手臂准备试着拦一下。

　　坂本又一次扣球！看着他像鞭子一样甩动的手臂，他会打直线还是打斜线？我迅速做出判断，将左手伸向我和清田之间的空隙。

　　是这里……

　　！！！

　　我本能地收回左臂，但还是晚了一点，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从小指和无名指的神经直冲大脑，随即是排球落地啪的一下。我咬牙忍住不出声，垂头掩盖住自己略显扭曲的表情。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小指已经红肿起来，指缝间倒没有出血，但似乎有血丝渗出来。清田目送那一球落地，大声叹着气。我一声不吭站在一边，因为这个意外陷入片刻不知所措。

　　但手指的疼痛使我很快回过神来，举起右手向老师请求暂停。抬起头的一刻，我与球场旁缓缓站起的成宫鸣视线对上了。他难得收起了平常臭屁的表情，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神情看着我，眼神大概是……惊吓？

　　我顾不上揣摩这家伙的表情，直接向老师要求退场。刚从那一记扣球回过神的清田慌忙跑了过来，看着我的手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老师显然也没想到这种情况，连忙劝我去医务室，大家也意识到我受伤了，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我一句话也不想说，转头向体育馆外跑去，清田在我背后大叫：
　　“赤松桑我陪你去！”
　　我头也不回地冷漠答道：“你继续打吧。”
　　“我一定会赢的！请你放心！”
　　谁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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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打过排球比赛是编的orz，受伤的情节参考小排球第三季月岛对牛若的拦网，当然全国前五且power5的牛若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情况也没有月月那么严重。
毕竟原作里有九鬼这种踢球踢断腿的骚操作在，打排球伤到手也不算很意外。
依然是感情线慢热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