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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二十一)
      淳于敏知道陆绎行事向来独具一格,从不按常理出牌,却也不曾想他能这般随性,这样的人别说是在朝廷,就是普通人里面也不多见。
      四人在偌大的街道上闲逛,看着周遭络绎来往的路人,听着路两边小贩的吆喝声,淳于敏朝袁今夏凑近一分压低声音问道:“陆大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好端端的查案子,怎么突然逛起街来?”
      袁今夏想了想后,回答:“我猜陆大人是想引蛇出洞。你想啊,这一路过来我们多少次被伏击?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与其辛辛苦苦去找他们,不如大大方方的露出面,让他们来找我们岂不是更好?”
      “这样啊!”淳于敏一听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忽然上前手肘往袁今夏腰腹轻轻一撞,笑容意味深长道:“今夏,你跟陆大人很有默契嘛!他想什么你都知道。”
      袁今夏被她的笑激得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一脸警惕地道:“你可别瞎说,这事很容易便能想明白。”又想着近来淳于敏怎么总是把她和陆绎强行凑一起,遂认真道:“陆经历是谁,他可是锦衣卫经历司的掌事,将来还是要掌管整个锦衣卫的人。”说着,压低声音贴在淳于敏耳边询问:“锦衣卫指挥使,这样的人,你敢要吗?”
      淳于敏顿时想到了诏狱,忙不迭摇头:“不敢。”
      “那不就是了。”袁今夏手背拍在淳于敏胸口,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不敢,我也不敢。”
      陆绎余光落在后面勾肩搭背窃窃私语的两人身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棒的小贩,淳于敏目光瞬间被那一串串红艳艳的色泽给吸引,颇有些想买一串来吃,见陆绎岑福和袁今夏的注意力皆都不在这上面,半点也没有要吃的意思,便正了正神色将那心底乱窜的想法用力压下去,快步跟上陆绎等人。
      既然是闲逛,便也没有什么目的,加上陆绎的有意纵容,一路过去淳于敏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也要拉上袁今夏一同瞧瞧摸一摸。
      也怨不得淳于敏这般高兴,只因她重生回来后便不曾一次这般放松和随心的逛过,到底还是二八年华的姑娘家,一瞧见有什么好的东西,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但到底也没忘记这一趟出来可不是纯粹的玩乐,还带着任务,因而也不敢太过分,只是看一看过过眼瘾,也未曾买什么东西。
      午饭岑福在小酒楼里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四人坐下后小二将菜单递给就近的淳于敏。淳于敏接过大致扫过一眼,见上面好多都是自己爱吃的,正要开口,一眼瞥见坐在旁边陆绎那张俊俏却无一丝表情的脸,心思顿如被戳破的气泡般消失无影,脸上浮着笑意将菜单递给陆绎道:“大人,你看看。”
      陆绎并不接单子,只就着淳于敏的手看了一眼,淡淡道:“你们点就好。”
      淳于敏即刻喜滋滋地收回菜单,靠近另一边的袁今夏道:“今夏,我们点。”
      陆绎已送至唇边的茶杯微微一顿,随即沉着脸喝下一口,将杯子放在桌面。岑福坐在淳于敏对面看着自家大人山雨欲来的脸色,又看向正挨在一起点菜的淳于敏和袁今夏,决定要暂时息声明哲自保。

      (二十二)
      下午依然是没有目地的闲逛。该看的上午已看得差不多,再沿着街道来回时淳于敏便有些兴致缺缺,只和袁今夏边走边聊,陆绎岑福跟在后面也在说着什么。
      “臭小子,敢偷我包子,小心我逮着让你好看!”不远处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淳于敏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小乞丐不知从哪个拐角处钻出来,跌跌撞撞不看前路的胡乱跑着,不慎之间一头撞进淳于敏怀中,力大到她不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乞丐连忙松开淳于敏,见身后包子铺的老板还在往这边追,忙甩开众人继续往宽阔之地跑去。
      “没事吧?”见淳于敏随手理整齐被抓乱的衣袍,袁今夏替她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关切道:“可有被撞到?”
      “没事。”淳于敏摇头笑笑,下意识回头看了陆绎一眼,见他正扭头看着路的另一边不知在想什么,便也不再多言。
      等到一摆着各样发簪的小摊面前,袁今夏看过一遍后对其中一只鎏金白玉发簪很喜欢,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看了片刻,问淳于敏“好不好看”。淳于敏见她眼底遮掩不住光点,便道:“你喜欢的话,我买来送给你。”
      话音刚落,陆绎伸手从袁今夏手里拿去簪子随意一看,嗤笑道:“做工粗糙,不过如此。”说完将发簪又随手丢回摊子上,对面面相觑的淳于敏和袁今夏道:“袁捕头和岑福先回驿馆,淳于敏,你跟我来。”
      既然上级发话,袁今夏也不敢再将心思放在那簪子上,忙依言和岑福往回走。
      淳于敏跟在陆绎身后往相反的方向走着,心里猜想怎么突然就要分开行动,不觉间在一处小桥边停下,水岸旁的垂柳弯腰落在水面,微风过处宛如少女的身姿轻悠摇曳。
      陆绎迈步走上石桥,站在石柱边,宛如曜石般深黑的眸子看向水面飘荡着的柳叶,半晌不曾言语。
      淳于敏等了片刻总不见身边那人说话,只得琢磨着主动开口:“大人?”
      陆绎手指在石栏上轻敲几下,转身对淳于敏道:“方才我看见你家的下人了。”
      淳于敏一惊,霎时脸色微白,也不知内心到底在怕什么,只是莫名的就觉不安想要躲藏,忙问:“这里不是苏州吗?怎么会在这儿看见淳于府里的下人?”
      “应是来找你的。”陆绎道:“你外出这么些年,如今既然来到苏州,离杭州也近,等此间事了,你需得回去一趟了去家中事宜,否则终日这般躲藏避讳,也非长久之计。”
      提到回府,淳于敏总有些不太想去面对,但也知道如陆绎所言,一直这般躲藏避讳总不是办法,只得神色低落地点了点头,不知怎地眸光就落在旁边那身着墨蓝锦袍的青年身上,阳光给他的侧脸勾勒出极为好看的弧度,清风过处撩起他肩头的一缕发丝轻扬飘动,淳于敏只觉他那完美无俦的侧颜映在眼中,坠入心底,来不及理清心中思绪便已脱口而出道:“大人要陪我回去吗?”
      只等这话问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无奈道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在对上陆绎望过来的沉沉目光时一怔,明明还是那样不带半点情绪的黑眸,却又好像淀着一丝说不出的不同。已到嘴边的解释被咽回去,淳于敏回视陆绎弯唇一笑,又问一遍:“大人要陪我回去吗?”
      金色的暖阳洒在淳于敏的脸上,五官也在这筛碎的金光下越发清晰温暖,嘴角上扬连带着整张脸透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宛如三月初开的桃花,又似冬日里的亮光照入陆绎心间。
      陆绎唇畔漾开一抹极淡却清澈的笑意,迈步走下桥面石阶。
      “大人?”淳于敏不知他此为何意,又见人似是往驿馆方向在走,便跟上前走出一段后侧头打量着身旁之人,半晌又问:“大人可是答应了?”
      陆绎瞥了她一眼,嗤笑出声,仿佛方才那一抹清线笑意只是暖风一拂而过。
      淳于敏却丝毫不因他笑意里的嘲弄而生气,反而忍不住乐乐偷起来。
      大人这应该是答应了吧!

      (二十三)
      “这个纸条是你塞给我的?”将指间折叠整齐的纸条示意给司空南看,淳于敏面无表情道:“那天晚上拿石子打我的人也是你吧?师父你可真能下黑手,对自己徒弟也这么不留情。”
      司空南毫不在意道:“谁让你轻功这么弱,连两颗小石子也躲不过。”
      陆绎倒不急着发问,只将这庙内后院不起眼的小禅房上上下下打量完后才道:“贡品是你偷的?你盗贡品引我们过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但你却不能露面,无法离开苏州,甚至连这间禅房也不能随意出去,对吗?”
      “全中。”司空南笑嘻嘻地坐下倒茶,递到嘴边喝一口道:“我被人发现,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不得已才通过这种方式给你传递消息。”
      半月前,司空南住在苏州城内的一家客栈,半夜出恭时见月色极好,想着睡意全无不如上屋顶饮酒赏月也好。等到屋顶躺下后却听见耳边有断断续续的低谈声传来,司空南自来便是个藏不住好奇心的人,也不讲究什么“非礼勿听”的江湖礼仪,将瓦片掀开几片侧耳去听,当即大吃一惊。
      屋内的几人竟是在商议如何拿到边关布防图,并要将此图卖给鞑靼从中牟利。
      只因那几人是围坐在桌边皆都低着头声音极小,既看不见长相也听不太清说话,司空南便想要再俯低些身体一探究竟,哪只踩动一片砖瓦发出细微的声响,立刻引来那几人警惕的喝声:“有人!”顿时带上面巾破开屋顶,与刚转身要逃的司空南打了个照面。
      “是你。”那几人眼底凶光乍现,手持长剑便攻过来。
      司空南与之过完几招后发现,其中有两人的招式竟是出自鞑靼,便更加怀疑明朝这边有人与鞑靼暗中勾结,做着出卖国土之事。当下也不欲与这几人多做纠缠,转身快速离开,月夜下几起几落,绕过好几条街才堪堪将这些追来之人甩开,最后东躲西藏躲进这庙里。
      第二天便有官兵挨家挨户开始寻人,只说是衙门丢了东西要找出盗贼,但司空南知道定是官府里有内应,而他们要找的就是自己。
      此后苏州城戒/严,生人进出皆都要对比司空南的画像。
      司空南被困在城内,出不去也不能露面,便是有心想要给陆绎传消息也没办法。几日后终于想到一个主意,便是趁夜冒着生命危险悄悄盗走库房里的三样贡品,留下细微的线索,想着贡品被盗兹事体大,朝廷若要派人来查,必然会是锦衣卫无疑,到时再想办法和陆绎见上一面既可。
      “你还真会想,偷走贡品引大人过来,”淳于敏不解道:“你既然能躲在这庙里,还能指使那小乞丐往我身上偷偷塞小纸条,就不能想办法往京城送个信吗?”
      司空南笑着反问她:“这一路过来,没少被人伏击吧?”
      淳于敏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司空南道:“你以为人家是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从苏州出去前往京城的人,他们会不怀疑?会不查?苏州城内外应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我现身,人也好信也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网罗。”稍作停顿,又道:“你们自进入苏州城的那一刻起,行动只怕也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所以今晚与你会面,不可久留。”陆绎道:“贡品你自己想办法还回去,什么理由我不管。细作一事我会继续追查,等风头不那么紧了你再离开苏州。”
      “行行行,”司空南挥手,不耐烦道:“我都这样了居然还让我自己去还,你们这些官差真是完全没有人性。”
      陆绎已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下来,头也不回道:“你拿的,难道还让我给你送回?”想了想,又问:“为何只拿那三样?”
      司空南道:“釉下斗彩瓷瓶,剑山秋雨图,西燕明月珠,第一个字你连起来读读。”
      陆绎不再开口,静默少时后径直离开。淳于敏跟上之前想到什么突然停步回头:“师父,现在外面找你找得紧,你还是谨慎着点再躲段时间,别轻易出门,不然你这‘盗贼’被抓,我这做官差的徒弟可是会很难办的。”说完,笑着躲开司空南扔来的杯子,一个健步跑出门去追陆绎了。

      (二十四)
      既然是以追查贡品被盗一案过来,陆绎便仍以此为借口,带着淳于敏去到司空南说过的客栈,让她试试能不能追踪到什么。
      现下已知官府中有人与细作勾结,陆绎有意试探过知府方同知几次,发现他对此事确实不知情,心中略感疑惑。
      能瞒住知府暗中行事,也能在发现司空南后调动部分差役搜查,这人应该是在府衙中有一定位置之人。
      在心里将几个人选一一排查一遍后,陆绎这边刚暗下锁定几人,那边淳于敏已回来。因来回奔波久用轻功,加之需要集中精神细细勘察,此刻她额上已渗出微微细汗,气息也有些不稳道:“大人,查过了,那些人从这间客栈出去后又换了四个地方,最后到城外的一间破屋子,线索就全断了。而且依这些留下的痕迹来看,他们换来换去,应该是在故意声东击西。”
      “所以他们知道,如果是我过来苏州,随行之人里面必定会有善于追踪或勘察之人。”陆绎勾起一边的唇角冷声讥笑:“对我的行踪倒是掌握的很清楚。”只可惜,这些人并不了解陆绎脾性,越是难的事他越喜欢挑战,何况此次贡品被盗一案的背后还牵扯着通敌之事。
      因隐藏的案件过于重大,陆绎不便传信回京城,便在告知方同知不出三日盗贼就会将偷走的贡品归还后,决定次日一早启程回京。
      淳于敏本欲苏州一案了结后去往杭州一趟,不想中途横出枝节,便也不再开口要特意回家,准备着先和陆绎回京城后再看情况。
      岂料两人走在回驿馆的路上时,恰好撞见在苏州寻人的淳于府家仆,其中一人还是带过淳于敏的余伯,见着自家小姐当即老泪纵横,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出去四年多也不见捎一封信回来,老仆实在挂心小姐啊!这一遭寻见,怎么也得回家去,可知老爷夫人少爷常常念着小姐,日日挂心小姐的起居安危。”
      淳于敏乍见宛如半父的余伯,心下大为激动以至于眼眶微红,道:“余伯你怎么亲自来了?”
      余伯含笑道:“日前有人说在苏州这边见到你,虽不知是真是假,总归要亲自过来看看寻一寻才算死心。不想真的就找到小姐你了。”
      被淳于府的人当街逮个正着,淳于敏也不好指着公事连就近的家门也不回直接去京城,只得悄悄打量陆绎神色,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指示来。
      陆绎面容不见任何情绪波动,见淳于敏看过来也只是沉寂着脸色不发一言。但第二日一早却对等在驿馆门外的岑福和袁今夏道:“你们先行回去,将这里的事禀告给锦衣卫指挥使,我同淳于去一趟杭州后便立刻回京。”
      “是。”两人点头领命,上马直接出城往回京的方向奔去。
      陆绎转身看着淳于敏,目光又落在她身后的那几名家仆身上,似笑非笑道:“此去一顿仗责怕是免不了了,不若多准备点伤药,也好被打后能用。”
      淳于敏再怎么也想不到陆绎的嘴居然能毒到这种程度,恨得就想踩上对方脚背,又不敢,只得愤愤然出声:“余伯,把我的剑拿来。”
      余伯将一旁仆人捧着的剑接过来递给淳于敏,心想难道小姐这是气极了要拿剑刺表少爷不成?就见淳于敏拔出一截左右看看,在对上陆绎毫不在意的目光后反手将剑推入鞘中,道:“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不知道吃下去时人这肉做的肠子,能不能扛得住。”
      “小姐在说什么?”余伯不解其意。
      淳于敏回眸看向余伯,扬唇一笑:“我说,回家让淳于乔吃了这剑,不知道他可咽得下去?”

      (二十五)
      淳于乔到底还是没有去吃剑,淳于敏也不会真让他吃,但这一遭回来,淳于敏的变化实在令人震惊,饶是生她的淳于夫人也在见到从大门外迈大步走来的少年时,吃惊得几乎不敢相认。
      只见那少年郎从正门迈入,脸上扬着朗朗笑意,一身浅色长袍衬得肤色白皙,腰间同色系束带将她身形勾勒得颇为消瘦。随她迈步走动之间,束成一髻的发尾在背后荡出道道弧线,竟如一阵透人心脾的暖风般令人目光沉醉,只盼多看一眼不忍挪开视线。
      “这是,是敏儿?”淳于夫人眼中浮出泪花,几步上前握住淳于敏的手拉着她来来回回看了又看,惊诧的神情溢于言表,“长大长高了不少,也瘦了。这快五年了你都在京城?都在你表哥那里办事?你这孩子,说要学剑就一声不吭地偷偷离家出走,快五年了,一封信也不曾给家里捎过,你就丝毫不想着家里人挂念?”
      淳于敏任凭淳于夫人转着她身子的查看和打量,笑道:“我很好,一直都跟着大人办事,娘请放心,大人很照顾我。”
      见淳于敏虽是瘦了但到底身上未有受伤之处,这才放下心来,道:“自家亲戚,照拂些也是应当的。如今都回家了,怎还这般生疏仍唤大人,小时候不是最爱跟在你绎表哥身后,拽着他不放手吗?”
      淳于敏被她说的面色微红,目光往陆绎那里一瞟,见他正在跟淳于胥说话未曾留意这边,当下松一口气,道:“娘您可别再提小时候的事了,如今我在绎表哥手底下办事,叫他大人本是应该的。若让别人知道我跟他有亲戚关系,指不定会不会说我是靠着他才有的今日。”
      “尽胡说。”淳于夫人拍着她的手含笑道:“都是自家人,既然你绎表哥有这本事,让你靠一下怎么了。”
      言尽于此淳于敏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淳于夫人虽然疼爱女儿,但她的想法从来都是“相夫教子”那一套,自小给淳于敏灌输的思想便是女儿家无论学什么都是为要讨好丈夫,再有本事终有一日也是要嫁人的。
      因而今日便是见淳于敏真学成剑术,也并不以为然,反而想着如今女儿和陆绎常在一处,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遂在一家人都与饭桌上聚集时,将陆绎和淳于敏的婚约再度提出。
      淳于胥心中也正有此意。
      淳于家虽是陆家近亲,但到底只是杭州城内的大户人家,真要和远在京城的陆家比起来,不若人家府中的一棵树。
      何况淳于家向来以做马匹生意为主,自古以来商不如官,便是生意再好也比不得世代为官的陆氏。加之这些年养马人家越来越多,淳于府的状况日渐往下,儿子淳于乔却终日只知游手好闲买鸟斗鸡,担不起半点正事。若不是有陆府明里暗里的帮衬不少,淳于一家只怕早就名存实亡,连这偌大的宅子都要保不住。
      听见淳于胥夫妇提到婚约,淳于敏一口饭刚进嘴里还来不及完全咽下,便卡在嗓子眼处差点又倒喷出来,连忙捂着嘴往一旁猛咳嗽,只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吃饭还能呛到。”淳于夫人责备着过来给她拍背,兵荒马乱之间谁也未曾注意到坐在旁边的陆绎倒了杯茶放在淳于敏手边。淳于敏自己也未曾发现,还以为是丫鬟倒的,顺手接过来喝一口道:“吃饭的时候能别说这些吗?”
      “不说这些说什么?”淳于夫人很是不满道:“你看看你,回到家里还穿成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样!”
      淳于敏看了看自己一身利落的男装,正想说“这样方便办事”,又听见淳于夫人道:“也罢,先这样穿着吧!日前杭州城内出现采花贼,听说已虏走好几家的闺女。你这样打扮,也省的被那贼子惦记。”
      却不想淳于敏闻言眼睛一亮,顿时道:“明日我就换回女装。”
      “做什么突然这样着急?”淳于夫人不解道。
      淳于敏灿然一笑,道:“去捉采花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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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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