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Ⅳ·终章]蓝色桔梗》寒璧生花

61、磕牙

　　龙马察觉到蝶裳的不自在，但没放手，冷着脸走了几步把她抵在墙上，免了她手臂的力气。
　　龙马依然面无表情，表情正经得像是书海遨游的正人君子，还一副请君赐教的模样：“不是有话要说吗，要说什么？”
　　蝶裳光顾着听自己的心跳了，一时都没回答，反应过来后开口，气息都不稳，磕磕巴巴的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别不理我”
　　说完觉得气势太弱，立刻提高音量让自己显得凶一点：“……你竟然不理我！我刚决定留下来你就跟我冷战！”
　　两句话，蝶裳觉得自己快真的要喘不过气了，她偏过头用尽力气让自己吼了一声：“松手！”
　　龙马费力忍笑，为此他还咬了下唇，让疼痛缓解一下自己想笑的冲动。
　　他自然没放手，反而更气定神闲了：“没跟人吵过架吧？你这是吼人吗？卡鲁宾护食时候叫得都比你有气势。”
　　蝶裳：“……”
　　她愤怒到去捶他的肩膀，当真要被他的调侃气到脑溢血。
　　但拳头落到龙马肩上却软绵绵的并没有使力，龙马就知道她舍不得使力，她一直都，特别护着他。也因此龙马更是心里更是软得不像话，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他打定主意这次不能就这么心软。
　　“蝶裳，你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啊……”他喃喃道。
　　龙马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到大的这番遭遇，如果蝶裳真的能像这些普通小姑娘一样长大，那她一定会是一个性子娇软、单纯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性格平顺周正，万般为别人操心考虑。
　　哦呦，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了。
　　龙马想，应该也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让蝶裳习惯遇事多考虑一些，毕竟也需要跟人周旋，多些心眼儿思虑周全对蝶裳来说也是对自己的保护。当然，这个习惯养成了，蝶裳也不可避免有时候矫枉过正，有些时候明明没必要，但她偏偏又想多了，比如总担心他会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就总跟他说这段恋情她不图有结果，不想让他有心理压力。殊不知他有多想和她地久天长。
　　这还在其次，龙马觉得无奈的是，斗过犯人当过战士，拿过刀射过箭，跟警察绕过心思斗过计谋，结果杀伐果决的狠劲儿全用在了自己身上，到了别人那，总是怀着更厚道的心思。她不是没那份魄力跟手段，但总是善念先入为主，甚至还觉得人家变成这样是她的过错，白白给自己添了许多无中生有的心理压力。
　　想当初他在手机里听到蝶裳说樱乃现在的模样未必不是因为他引起的，他惊讶之余一时无言，不知道是该佩服她的实在开始该夸赞她的坦诚。
　　被人坑了那么多回，她都没长点记性。
　　蝶裳没听清，只小声说：“你把我放下来，我真的要喘不过气了……”
　　她靠在墙上，觉得周围都是龙马的气息，她觉得自己现在脸烫得能煮鸡蛋。
　　龙马瞬间板起脸：“那你知道错了吗？”
　　蝶裳一怔，垮下肩膀：“不该说你和樱乃在一起，我很抱歉……”
　　她以为是自己把龙马“推”给樱乃让他生气了。
　　“哦对，这也是一点……”龙马喃喃道。
　　“嗯？”蝶裳看他，怎么，还有另一点？
　　龙马看她迷茫的眼神，再次恢复严肃。
　　“谁让你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龙马冷着脸，“你觉得龙崎这个样子是你的错，你这么闲？觉得什么事儿都是因为你吗？”
　　蝶裳被训得又是一怔，但反应过来后竟然不是先生气，而是吸了口气低声解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有时候我的存在会让周围有一些改变……”
　　“你觉得我变了吗？”龙马反问。
　　“呃……”这个有点……
　　“好吧，你现在应该是想，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也偏离所谓的轨道了是吧？”龙马眯着眼，一眼看透了蝶裳的想法。
　　被说中了，蝶裳忍不住看向别处。
　　“那你觉得，如果查斯坦教授没有逼你，也没有软禁你的家人，并且我也绝对安全，那你会不会选择帮警察抓伤害了许多人的罪犯弗兰克？”
　　蝶裳瞄他一眼，看他胸有成竹的神色，她皱了皱眉：“当然不会……”
　　“不，你会。”龙马看着她笑，“因为你在你心里的标尺中，弗兰克犯了太大的罪孽，哪怕波及不到你，但你的心决定了你无法袖手旁观，你还是会拒绝弗兰克的诱惑，选择让他受到法律审判。”
　　龙马把她的脸扳过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你，蝶裳，哪怕那些人伤害了你，你还是会选择用善良的方式来对待他们，哪怕你会生气甚至真的有不想插手的心思，但你心里的公正和道义会让你去做。”
　　这就是你的选择，正直和善良，哪怕伤痕累累依然报之以歌。
　　“所以，善恶是人自己选择的，走什么路是她自己决定的，龙崎如今的模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同样是我的选择，不是因为她是龙崎教练的孙女我多接触几次就能喜欢她。还是说，你来之前已经知道，如果你不在我就跟她在一起了？”
　　……
　　蝶裳无言的看着龙马，在此时此刻，她特别佩服龙马。
　　这才多长时间？龙马就已经掌握了她在这里生活的规律和逻辑，不光能理解，甚至都已经会反问了。有理有据，思维清晰，他的确是完完整整，很理智的接受了她的存在。
　　蝶裳突然眼眶一热，默默摇头。她意识到自己失态，再度别过头去，瓮声瓮气的说：“没有。”
　　“那不就行了？”龙马再度轻轻捏着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他看到了她的眼泪，他轻声且认真的说道，“你总觉得因为你樱乃才变成这样，但你为什么不认为，我和你的相遇，其实也是命中注定呢？”
　　你选择来到这里，已经是我们莫大的缘分了啊。
　　龙马认真的看着她，蝶裳一直在努力忍着眼泪，他抵着她额头低声问：“柿木坂东的时候你来得晚，但你怎么就觉得我没有注意到你？”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的长发女孩，我没有注意到她明净的眼睛？
　　蝶裳忍了许久的泪落下来，她还是会不好意思，但如今在龙马面前，她并不防备。
　　龙马轻轻去抹她的眼泪。
　　“话可只说一次哦。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不是你的错，记住了没有，”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又不开心，“当然，也不要总想着让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蝶裳抱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龙马感觉到她在点头，他很满意，安抚的摸摸她的头。
　　笑容还没展开，蝶裳后面的话又让他笑不出来了。
　　“觉得怪对不住你的，总开导我……”她小声说道。
　　“这有什么对不住？”龙马皱了眉，敲敲她头，“跟我你还分彼此吗？又想让我生气？”
　　“别别别！”蝶裳连忙抬头看他，“你这两天不和我说话我很难过，你别这样……”
　　说完她还擦了擦眼泪，有些羞赧。
　　她脸上的红褪了些，当真是人面桃花的娇艳，只是因为刚才哭，眼睛红红的，有点可怜兮兮。
　　龙马很愧疚，立刻保证：“对不起，绝对没有下次……”
　　他主要是生气，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训教训蝶裳要为自己活着……
　　这次终于换蝶裳成了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她眯着眼睛瞧着他，龙马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蝶裳没有。
　　她就做了一个动作——毫无征兆的凑到他面前，亲了一下他的唇。
　　不会控制力道，所以唇相贴时彼此的牙齿也重重的磕了一下。
　　两人都被惊到了。
　　龙马罕见的呆呆的看着蝶裳。
　　蝶裳没料到是这个结果，静了几秒后，趁着惊呆的龙马放松对她的掌控，果断从他身上跳下来冲进自己的卧室，并且锁了门。
　　龙马因为蝶裳伶俐的动作而身体向后晃了一下，他看着仓皇逃离的蝶裳的背影，终于反应过来。
　　摸了摸自己的唇，唇瓣相贴的触感远比磕到牙齿要强烈的多。龙马忍不住低头笑了。
　　“等你主动一回真是不容易……”龙马喃喃道，笑意更深了些。
　　另一边，蝶裳靠在门上，她发软的双腿支撑不住，人滑跪到地上。
　　让她去打一架吧……她觉得主动亲人比打架更需要勇气。
　　想想那个牙齿触碰，蝶裳懊恼到抱住自己的膝盖，这真是个意外，是因为她没经验所以控制不好力道吗？
　　不应该啊……蝶裳捂住额头，懊恼不已，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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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么形象的题目啊，我起的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