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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演戏达人 ...

  •   但他到底没有当场发作,只意有所指地暗示道:“席小将既然有闲情逸致说些无用之语,想来身体已无大碍。那便好,那便好。太师府乃贵重之地,若在宴席上出现暴毙之人,岂不晦气?”
      此语既落,他状似感叹地叮嘱荀启,“席小将下回可要小心一些,若又不慎饮入离枝酒,来不及救治,何其痛哉?”

      李儒这番话名为庆幸与感慨,实为诅咒与威胁。
      荀启对这样的垃圾话早已训练出满级的抵御力,这种程度的内涵对他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唯独席斐,在李儒说出这番话的一刹那,眸中闪现狠厉的杀意。

      荀启因为站在席斐身后,丝毫没有发现他的神态变化。与他直面相对的李儒倒是正好将这转瞬即逝的暗色看在眼中,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重新挂起那副令人厌恶的虚伪笑意。

      纵然荀启完全不在意李儒的威胁,但他也不愿凭白让李儒多占口头上的便宜。
      “劳李文士挂心。昔日我在乡郡求学,曾听恩师谈及野史逸闻——据说春秋有一位国君,在更衣时跌入粪坑而死……”

      他将李儒浑身打量个遍,直到他再也挂不住脸色,这才接口,“等会儿李文士若去更衣,且记得千万要站稳。毕竟饮酒横死不过晦气,而这跌粪坑而死,着实不太体面。”

      李儒想起方才这二人一唱一和,暗指他“满口喷粪”的话,俄然冷笑:“席小将好生有趣……莫非当初你假冒道士,挟持太师,也是这般摇嘴掉舌的?”

      荀启不由心中一跳。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李儒此言是在诈他。若李儒当真掌握实证,早让董卓把他抓了,不可能还在这与他放嘴炮。

      他做出恼怒不齿的模样:“李文士这是铁了心要栽赃嫁祸,为我兄弟安插罪名?我虽身微言轻,却知士不可辱。若有人欲辱之,便是玉石俱焚,也当自证清白。”

      说完,他将方才取回的卫兵佩刀拔出,刀光凌冽。
      他当然不会做出“举刀向自己,自尽证清白”这样的事,即便是装模作样,他也不会将刀锋对向自己。
      这刀锋所向,当然是李儒。

      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李儒霍然色变:“席启,你竟敢在太师府上拔刀,是想谋逆不成!?”

      荀启面带悲怆与愤恨,咬牙瞪着李儒:“李文士含血喷人在先,欲将谋逆罪扣在我兄弟二人头上。左右是死,不如先杀了污蔑者,再身首异处!好歹能报仇血恨,图个痛快!”

      说完,拔刀就上。

      李儒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往后方躲去。
      他再如何多智狠毒,在面临生死危亡的时候也会恐惧不已。
      他险而又险地躲过荀启的刀,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找荀启二人挑衅试探。

      即便他将同为谋士的席斐视为眼中钉,又把亲近吕布的荀启当做肉中刺,可处理这两人有千万种办法,完全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至于荀启是不是劫持董卓的老道士,关他屁事,被劫持的人又不是他李文优。

      若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李儒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当事人:现在,后悔,特别后悔.jpg”。

      以荀启的身手,对付个李儒不在话下。
      但他并不是真的要砍死李儒,只是逢场作戏,即兴表演罢了。所以他故意慢了一拍,让李儒成功逃脱,却又把刀锋落点控制在离李儒较近的位置,差点就划到李儒的大.腿内侧。

      李儒从脸色惨白变作脸色惨绿,立即大喊:“且慢,这当中是有误会……”

      荀启继续一脸悲愤&悲戚,像是情绪激动,完全听不进李儒的话,一把刀挥得烈烈生风:“休想逃走!”

      而一旁的席斐在最初的懵逼后,很快猜到荀启“假扮道士,挟持董卓”这件事是真的,更瞬间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等任凭荀启自由发挥,充分表演过后,他立即做出隐恨而苦痛之色,一边抵唇咳嗽,一边疾步往二人的方向赶来:
      “阿启……咳咳,阿启,住手!”

      东躲西藏的李儒听到制止声,立即对荀启喊道:
      “快!席斐让你住手,你还不把刀放下!”

      荀启听而未闻,眼中露出狠色,再次持刀砍向李儒,却被席斐一把从身后拦住。

      席斐借着身高优势扣住他的肩,着急喊道:“住手,阿启!此人用心险恶,死不足惜——然,若我们向太师鸣冤,尚有机会洗刷冤屈;若你杀了他,便是切切实实地背负上了一条人命,再无回头之法!”

      义正辞严地喊完,他附在荀启耳边,压低声音提醒:
      “阿启,适可而止。”

      荀启没想到席斐演得比他还真,假意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席斐的桎梏。

      李儒听到席斐的话,像是终于找到救命稻草,立即出声附和:
      “志才说得对!席小将,你若到此为止,我们两不追究;可你若是杀了我,太师绝不会放过你。”

      荀启将持刀的手松开少许,做出意动之态。等李儒松了口气,他又重新把刀提起,警惕地盯着李儒。
      “不妥。你说两不相究,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是你假意妥协,等我放过你性命,又向太师进谗言,叫我二人送了性命……”

      李儒道:“绝不会如此。”
      但是就连李儒自己都知道,他这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毕竟……这确实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席斐继续“劝”荀启:“阿启,先把刀放下。”

      李儒以为席斐要说服荀启相信他,哪知席斐话音一转,不但没有继续劝解,还说了句:“你之所言,不无道理……不如由我动手,只说是起了争执,一时失手……”

      终究是对性命的重视占了上风,哪怕李儒已悟出这是席斐在逼他表态,也只能咬咬牙,询问二人:“要我如何做,你们才肯相信?”

      荀启回道:“即便李文士为我二人写下承诺书,也随时可改口说是受我二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见李儒神色不明,他弯唇一笑,
      “是以,只能劳烦李文士写一份……即使反悔,也无法向太师颠倒黑白的文书了。”

      以李儒之敏锐,几乎在荀启说完的瞬间便明白过来荀启想让他写的是什么。
      他脸色难看道:“未免太过强人所难!若我写下背叛太师的求盟书,焉知你不会将它呈给太师,置我于死地?”

      不等荀启回复,他昂首冷视,“你不如就地将我杀了,正如你所言——左右不过是死,与其背上逆名,忍受具五刑之苦,倒不如立死,求个痛快。”

      荀启收刀入鞘,与席斐对视一眼。
      等到席斐朝他颔首,回屋去拿笔墨,他才对悄然张望的李儒道:
      “不巧,巡卫的士兵还要半刻钟才到,盟书不过百余字,半刻钟已然足够。”

      董卓府虽大,但一直有卫兵巡逻。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冒着被卫兵拿下的风险在院里拔刀,不过是在来这之前从吕布口中撬出巡逻的规律,刚才又在脑中排布了当前巡逻的大致分布,趁着空隙整治李儒。

      李儒听到荀启说的话,不由大惊。
      “你如何知道?”便是亲自安排巡逻方案的总护卫,也未必能时刻掌握某处巡逻点的具体情况。

      荀启没有说话,李儒却因为他的沉默而更加忌惮。

      等盟书模板送来,李儒看清上面的内容,这才略略放松了些。

      虽然仍要他亲笔签写背叛董卓的语句,但上面明文提到“这份盟书由席斐、席启二人保管”,那么,这段文字就不可能出现在董卓面前。
      除非席斐二人想被董卓一起治罪。

      尽管是虚假的盟誓,却在某种程度上将他们放在一艘船上,暂时拼凑出短暂的和平。
      但在另一方面,这封盟书掌握在荀启二人手中,虽然只是个以防万一的筹码,却也让李儒化主动为被动,以后在应对二人之时,都得掂量一番。

      这让李儒颇为憋屈。
      他懊恼自己小瞧了荀启二人,却又认为这是无妄之灾。

      要是换成其他人被他试探,就算被冤枉,心中愤恨,也只会忍气吞声,或和他据理力争。
      有哪个人敢在太师府上搞事的?不怕被卫兵当成逆贼处置,乱箭穿心?

      有这个胆子暴.起,还能分析出巡逻路线的,趁着时间差达成目的的,只有这个看似单纯局促的小将。

      是他走眼了!

      就在李儒无比懊丧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犹疑的声音。

      “李文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演戏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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