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关于我被一只猫托付了男主这件事》snowlight

95、胞弟

　　“如果是因为贝拉纳斯岛上的莽撞，那么，”尖锐的冰柱直接刺穿胸腹，才说了几个字，阴影协会的手下就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艳红的热血喷在洁白的冰面上，雾气转瞬成冰。
　　“咳咳,我道歉。”
　　对面没有回复，诺曼屏气凝神，在脑海中飞快思索着逃生对策。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应该伪装的很好。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诺曼差点以为凯尔斯已经离开，但他仅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腹部，一阵冰锥刺心的疼痛就往五脏六腑飞速蔓延，让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牙齿。”
　　牙齿？停下不明智的试探，诺曼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呼吸，牙齿，牙齿，他在脑海中飞快回忆出醉酒乞丐的粗鄙形象……举起酒瓶，朝自己，
　　浑身一僵。
　　“乞丐不会有那样洁白的一双牙。”
　　果然，诺曼心想，瘫在墙角边的醉汉朝自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顾忌到了穿着，着重仿了神态，甚至连手指甲缝都用脏水泡过，却唯独没有注意到牙。
　　输的不冤。
　　一道道极为细长的丝线环绕在凯尔斯手指间，男主并没有告诉对方，早在碎星群岛面对梅尔摩德时，他就将追踪用的引物悄然弹在黑衣刺客身上。
　　从诺曼胆敢当着他面，将陈希丢入海水中那一刻起，凯尔斯就红着双眸在心中发下重誓，此生此世，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你好大的胆！
　　大火夜，深水井，绵延到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暗河……曾经被强行压下去的无能之怒尽数涌现在脑海中。
　　那是他和陈希曾经的威胁与屈辱，生死一线，挣扎求生。
　　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将往事重现。
　　白色的冰凌在手上集结，鲜红的血丝在鱼鳞背后集结，只需手指轻轻一动，就能了结眼前这个男人的性命，但是，
　　眼睛眯成一条线。
　　一方白雪之中，
　　黑衣的女子，一步一步，踏着江边晚风，踩着落日余晖，无穷的光影在她身上折射出千万角度，最终收敛于一身。
　　“凯尔斯·奥瑞林伯爵。”

　　“谢德夫人？”
　　刺客联盟，阿萨辛组织，阴影协会的现任会长，世人为表尊敬，亦或是畏惧，大部分人都尊其为“阴影之主”。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
　　千变万化的容貌，捉摸不定的身份，神出鬼没的身手……这一切都不足以去定位谢德夫人，她就像一朵黑暗中寂静开放的幽谧莲花，区别于明面的光辉，汲取着来自地下的阴暗养分。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冰架构建的雪白牢笼轰然炸开，诺曼捂着冻成血块的肩膀，跪倒在地。
　　“一个消息，一条人命。”
　　“妄想。”
　　凯尔斯一口回绝。
　　“我若是伯爵阁下，就不会下如此仓促的判断。毕竟，世间万物变化，而危机总是毫无预兆。纵使是黎塞留主教，也做不到遮风挡雨一辈子。”阴影之主声音温婉，并忽然音调一扬，轻悠悠地哼起北方的乡村歌谣，
　　“就像两把火炬，凝结成一团火焰，
　　两个人的愿望，两颗真心，
　　两份炙热的感情，
　　借由欧汶之石……”
　　旋律悦耳动听，最后四个字却直触凯尔斯逆鳞，碎星群岛之上，正是他将那枚有着预警功能的戒指，带着某种奇妙的预言色彩，系上陈希的左手无名指。
　　虽然平素并无戴戒指的习惯，但因是他送的，陈希到底妥协，说过几次后，就每每牢牢固定在手指上了。
　　此刻此时，提到这个词语，
　　“你敢动他！”
　　凯尔斯红着眼，厉声道。短短几句歌词，里面暗藏的威胁对象却似乎不言自明，少年不再拖延，片片白雾在指尖凝会成坚冰，短短数息，就化成无数尖锐，直接冲向不远处的谢德夫人。
　　“缔结爱情的盟约。”
　　耳边忽然响起最后一句结尾，吐息如莲的女音淡淡拂过他耳边，而眼前，原本清晰的身影却如被投了石子的水中月，
　　冰刃从实体中穿过，朦胧的虚影瞬间碎裂千万。
　　“消息已送到。”
　　“奥瑞林伯爵，”伴随着阴影之主近在咫尺的最后柔婉，“那么，诺曼，我就先一步带走了。”
　　反手一击，凯尔斯慢了一步的刀锋险险擦过谢德夫人的黑裙裙角。
　　谢德夫人却丝毫不惧，刺客组织本就以善于逃跑而闻名，坚实的身形在虚空中逐渐漂淡拉长成一道道虚幻，而原本跪在地上咯血的诺曼，也亦早已不见踪迹。
　　只是，
　　伴随着逐步降临的深沉夜幕，几片细长花瓣经风卷起后，在空中打旋，而远方，余音袅袅，“真可惜，比起碎星群岛，阁下您似乎要弱了不少……”
　　凯尔斯沉默着一张脸，不言语。
　　白色鱼鳞的背后，是深深的暗红。

　　白天在黎塞留主教处所引起的骚乱，直到深夜，才被姗姗晚归的陈希所知晓。
　　“有没有受伤？”第一时间拉过男主的手，陈希掀起对方袖子，仔细检查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男主坐在沙发上，仍由对方动作。
　　红衣主教简单地把情况叙述了一遍。
　　“对方的确是宫中的人，身份是真的。”红衣主教淡淡道，把玩着手中一枚国际象棋的棋子，“而那封来自天之城的信，也是真的。”
　　陈希略思索了一番：“但他是个阴影协会成员。”
　　“是。”
　　“所以对方并非是冲着您来的，”陈希道，“仅是运气不好，在送信途中遇上了凯尔斯。您查到对方的来历了？”
　　“毫无问题。”
　　“出生，家世，教育，经历……每一项都完美无缺，”旋转棋子的手一停，黎塞留语气冰寒，可所谓瞬间锐利，“但全部都是伪造的，没有一项经得起深查。”
　　“那又是谁把他招进来的？
　　固然受限于封建社会早期松散的组织结构，《恶魔》世界这方面的空子怕不是一钻一个准，但顺藤摸瓜，几竿子打下去，总能抓到一点线索。
　　“我不太方便查下去，”黎塞留眼神闪烁，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这与奥尔良公爵有关。”
　　“顺便一提，当日凡尔赛的安保也是由他所负责。”
　　看到陈希对这个名字似乎毫无反应，红衣主教补充了两句，“奥尔良公爵，亦即加斯东殿下，”
　　“他是陛下的亲弟弟。”

　　“晚安。”
　　病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浑然不知道白天所发生的噩梦。他们共同的父亲已经死于白天的一场宗教刺杀。
　　一位高阶圣骑士，作为圣光教会的狂热信徒，无法容忍与天之城一直“作对”的亨利皇帝，于是趁着假期，隐姓埋名，潜伏到皇帝身边，毅然发动自爆。
　　尸骨无存。
　　“我会保护你的，”
　　尚且也是个稚童的兄长弯腰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滚烫的泪水沿着下巴滑落在脸上，发出坚定的誓言，
　　“我没有保护好父亲，但是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的兄弟。”
　　“我相信你，”孩子乖巧地抹去兄长眼角的泪水，眨眨眼睛，“我也相信你，我的小爸爸。”

　　我的小爸爸。
　　食指敲击在硬木桌面上，路易望着燃烧的壁炉，黎塞留搜集来的情报慢慢压在他的桌上，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在重复印证着十几年前的那个事实。
　　后党，何为后党，他的生母玛丽固然曾经是摄政，但区区一介女流，依照《道米尼特继承法》，永远都与皇位无缘。
　　但是有人可以。
　　一个成年的，身具有道米尼特家族血脉的男性。
　　就像七十余年前维克多三世利用宗教挑拨皇室内部纷争，海因里希皇帝的大儿子发动兵变，囚禁自己的父亲，而小儿子则抛下封地碎星群岛的一切，急匆匆赶回——后续证明皇子并非为了救父，而是以大义名分参与夺位。
　　“陛下啊陛下，您真凄凉。”孔奇尼被罢免前的那一天，公爵却丝毫不畏惧帝国的年轻皇帝，眼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您以为这里面只有您的母亲吗？”
　　那叠纸，那叠证据，只一眼，路易便恨不得将其撕个粉碎。但没有用，阿尔芒拦住了自己，主教手心的温度给了他力量，让他勉强能在孔奇尼面前维护尊严。
　　母亲，妻子，兄弟……
　　尤其是后两者，居然搅合在一起，给了他一个最大的笑话！
　　他回去以后和安妮大吵一架，皇后拒不承认自己的背叛，但是没有用，自此以后，哪怕最偏僻的乡野都知晓，帝后不和。
　　自孔奇尼案后，他再也没踏入过安妮的住所，一步也没有。
　　而至于胞弟加斯东——
　　我的小爸爸。
　　“哥哥？”
　　路易回神，却是碧翠丝不经敲门直接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抱歉，但你已经一天没有用过膳了。”
　　“碧翠丝。”
　　皇帝抱住自己仅存的亲人，公主在惊慌失措下也反手拥抱兄长，
　　回忆起那一日在凡尔赛的惊险一瞬间，
　　生死叠加，避难不及，
　　“我会保护好你的，”路易发下誓言，悔恨，自责，无数的情绪在心中闪过，
　　“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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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诗歌改编自forevermark上面的翻译，出自梵蒂冈手稿中的译文和诗句。
2.最近出场的人物有点多，本卷不会再有新人加入了。
下一章争取理一下。感谢在2020-04-07 11:25:09~2020-04-09 02:2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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