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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阳宫里有獒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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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遐正在出神,就感觉自己的腰上围了一截粗粗的手臂。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甜甜的眷恋:“阿遐,绿豆汤还没好吗?”
感受着腰间的力道,墨遐将锅铲放下,转过身蹲在小团子面前,忍不住捏了捏陆尘彰肉肉的脸蛋:“殿下,汤马上就熬好了,您先去房间等一等好不好?”
谁知陆尘彰不高兴了,撅着粉粉的小嘴巴,拉着墨遐的手臂不肯放开:“不好,我就要和阿遐在一起。”
开阳宫条件并不好,没有多余的冰块,小厨房闷热窒人。要不是为了做饭,墨遐是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
看着陆尘彰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墨遐掏出帕子细细地给他擦了擦汗,又知道陆尘彰素来倔强,轻易不会更改主意,所以只能牵着他朝门口走去:“殿下,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
陆尘彰似乎还是很不高兴,但他也知道自己在厨房待着会影响到墨遐,所以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阿遐,你要快些。”
墨遐温柔地笑着:“好。”
绿豆汤总算熬好。
墨遐拿出两个陶碗,将其盛放进去。又将陶碗放在托盘上,端起托盘朝着门外走去:“殿下,咱们回房喝汤啦。”
作为皇宫中人憎鬼厌的存在,陆尘彰居住的开阳宫就和他的本人一般,是皇宫众人绝不愿意踏足的“污秽之地”。
三年前,在早冬的薄雪中,墨遐初来开阳宫。
他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那个画面带给他的冲击和震撼。
那时候的开阳宫——
角落杂草野蛮生长,脏污积雪堆满长廊,枯枝烂叶随着呼啸的北风在偌大的庭院中旁若无人,欢蹦乱跳。
进入屋内。
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便是一个清晰的鞋印;床褥被套散发着的霉味萦绕鼻尖,久久不散。锦帐纱帘褪色腐烂,木质家具潮湿生虫,凌乱地摆放着,角落甚至还有几层蜘蛛在阳天结的硕大的蛛网。
墨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破旧凌乱到如此程度的屋子,尤其是看到角落里已经僵硬的杰瑞时,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之后他撸起袖子,就着融化的雪水和勉勉强强找出来的破布花了三天时间将开阳宫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总算是收拾得像模像样。
幸好墨遐的姨娘给的银钱充足,足够打点那些内侍太监。
墨遐又向来会做人,人缘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此人还有钱。
宫中上下虽然憎恶开阳宫,却对他也总有一个好脸,时不时帮衬一二。
墨遐借着这些便利,经常偷偷从各种地方换得各种热乎的食物或药材碳火,可算是把他家殿下给养得白白胖胖。
墨遐和陆尘彰相对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
陆尘彰用小肉手抓着勺子,圆圆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绿豆汤,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
陆尘彰喝完,看着墨遐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汤,小脸皱了皱,跳下凳子“哒哒”地跑到墨遐面前:“阿遐,你怎么不喝?”
墨遐心事重重,本就没什么心情喝汤,闻言便将碗推到陆尘彰面前:“殿下,我不饿,您喝吧。”
陆尘彰歪着头打量着墨遐,确定墨遐是真的喝不下之后,开心地端起碗,腮帮子一股一股,将甜稠的绿豆汤呼噜噜一饮而尽。
墨遐看着陆尘彰笨笨地可爱模样,心中阴霾瞬间拨云见日。
他家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加上有自己护着,肯定不会出事的。
擦了擦陆尘彰的唇角,墨遐笑着将碗收拾好:“殿下,汤喝完啦,现在该读书了。”
陆尘彰向来很听墨遐的话,跑到书桌后面拿起上午没读完的书继续看着,时不时拿眼觑一觑墨遐。
墨遐明显坐立不安,明明眼睛盯着书本,却一个时辰都没有翻上一面。
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眼睛一亮,接着唇角下垂,随后恍然大悟。好不容易趋于平静,谁知又开始愁眉苦脸,就像个精分的神经病一般。
陆尘彰忍不住了:“阿遐,你今天怎么了?”
“啊?”墨遐将书放在桌上,朝着陆尘彰看了过来,神色茫然。
陆尘彰叉着腰,气鼓鼓:“你今天明显有心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
墨遐深吸一口气,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到陆尘彰面前,弯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殿下,明天我帮你请假,你就装病不去明鉴阁了好不好?”
“为什么?”陆尘彰明显不愿意。
墨遐有些为难:我总不能告诉你,大皇子他们用生肉精心喂养了一只凶猛的敖犬,甚至最近特地饿了它好几天,就是为了在明天放出来咬你吧。
且不说我不想吓着你,更何况这么扯的事说了你也未必会信啊。
陆尘彰看墨遐说不出个所以然,更生气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前段时间看到你把做好的糕点分了一些给六弟。你是不是喜欢上六弟了?”
墨遐看着像是被抢了玩具,委委屈屈的陆尘彰,哭笑不得:“殿下,您想哪去了?只不过是叶贵人上次帮了我一个小忙,所以我做了一些糕点感谢她。”
陆尘彰又把话题圆了过来:“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明天去明鉴阁?”
墨遐看陆尘彰这么固执地要一个解释,眼睛眨了眨,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诌:“殿下,我不让您去明鉴阁是因为我看了黄历,明日和您八字犯冲,不宜出行,否则我们会有血光之灾。”
陆尘彰眯着眼睛看着墨遐,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不过他还是郑重其事地问:“那我要是不出门,就不会有血光之灾了吗?”
“是。”墨遐更不苟言笑地回答,那认真的模样,绝对看不出来他此时正在做一个忽悠人的神棍。
陆尘彰扁了扁嘴,妥协:“行吧,只要阿遐你不出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墨遐瞬间感动,将陆尘彰搂在怀里,感受着肉肉的手感,一阵乱撸:“殿下就这么信任我呀。”
陆尘彰撇了撇嘴,不说话。
墨遐继续揉着陆尘彰的小身子,看着桌上两只空空如也的陶碗,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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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墨遐拿着自己的书本,挥别了陆尘彰,一个人独自前往明鉴阁上课。
当今共有七位皇子,所有皇子都已开蒙入学,只不过根据年龄分为了不同的班级。
但按照梁朝惯例,夫子来之前,所有皇子和伴读都会聚在明鉴阁之中,听太师训诫祖训,忠君爱国。
除了五皇子外,其余皇子每人都有四个伴读,大皇子和七皇子因为母妃受宠,伴读名额更是多达八个。
所以每日明鉴阁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堆同龄人聚在一起说笑,好不喧嚷。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墨遐的身影一出现,明鉴阁内的欢声笑语就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门口。
墨遐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了装书的小包袱。
二皇子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伴读会意地走到了墨遐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墨遐:“墨遐,五皇子殿下怎么没来?”
墨遐双手放在包裹上,淡定地抬头:“殿下身子不适,今日起不来身。”
二皇子的位置紧挨着墨遐,皮笑肉不笑地在旁边搭腔:“是吗?五弟可是天煞孤星,寻常煞气又怎么入得了他的体,莫不是装的吧。”
墨遐向来知道如何应对这种话题,不紧不慢地抬眼,悠悠和和道:“二殿下,我们殿下是真的病了。您要不信大可前去开阳宫探望五殿下一番,便知臣所言是真是假。”
二皇子一噎,甩着袖子愤愤别开了脸:“那种地方,靠近都是脏了本皇子的脚。”
墨遐暗暗翻了个白眼,摆笔墨纸砚的手不停:没那个胆子直说就是,还装得像模像样,也不害臊。
皇子们的文课在上午,武课在下午。只是武课并不会强制伴读到场。
所以等夫子一走,墨遐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开阳宫。
整个上午墨遐都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那只獒犬。
原著中,大皇子等人为了捉弄陆尘彰,特意命人将那只敖犬牵到了回开阳宫的必经之路上,就等着吓陆尘彰一个出其不意,最好再咬下陆尘彰一只胳膊或一条腿。
而且在陆尘彰左腿差点被废这件事上,原主可算得上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陆尘彰的左腿被咬之后,因为没人敢靠近他,他几乎是一路爬着回了开阳宫。
这个过程使得他血肉模糊的双腿更加鲜血淋漓。
毕竟是皇子。
加之琼贵妃知道德临帝当初没有处死陆尘彰的原因,想着还是要留他一条命,就派了太医院那种照看宫女太监的小太医去开阳宫医治。
本来好好养护,可能还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问题就在于原主直接将太医开的药克扣了一大半。
本来就不是很精心的治疗,再被这么来一下,陆尘彰差点就于开阳宫一命呜呼。
要不是强大的主角光环加身,靠着剩下那些药硬是挺了过来,他怕是早就死不瞑目。
可即便如此,陆尘彰的左腿却还是落下了一到雷雨阴天就疼痛难忍的毛病。
今天陆尘彰没来上课,那只敖犬估计不会出现了。
但总不能天天这么躲着。
大皇子没有达成目的,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墨遐边往开阳宫走,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灵犀宫的方向。
要是能够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那就更好了。只是他怎么才能够入得了灵犀宫呢?
墨遐忧心忡忡地回了开阳宫。
一进大门,就看见陆尘彰正站在走廊上迎接他。一见到他,整个人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企图跳到墨遐的怀中。
墨遐看见陆尘彰,心情瞬间变好,弯身将他抱在怀里:“殿下怎么不在屋里等着?”
陆尘彰在墨遐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仿佛融进了蜜糖:“我想要阿遐回来,一眼就能看见我。”
墨遐瞬间被暖得心都化了。
他家殿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就在他准备抱着陆尘彰回屋的时候,陆尘彰的身体却忽然剧烈颤抖,大大的眼睛也突然睁得溜圆。
“阿遐。”陆尘彰声音有些发颤,在墨遐耳边低低道:“阿遐。”
墨遐也感觉到了不对,咽了咽口水,双目瞪直,僵硬着双臂将墨遐放下,机械般地转过了身。
开阳宫的大门并没有合上。
不知何时,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獒犬从大门外慢慢地踱了进来。
毛发浓厚,面目狰狞,肌肉结实。
敖犬大张的巨嘴露出满口尖牙,留着腥臭的涎液,前脚不停的刨着地面,幽幽双眸中泛着饥饿的绿光。
墨遐用手把陆尘彰一推,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挡在身后。
可还没有等他们俩退后,那只壮硕的獒犬一声低吼,朝着二人的方向狂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