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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8(修改了,求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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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颞叶受损、严重精神刺激、逆行性失忆症、脑外伤脑中风。
站在试衣镜前的陆东植一边任造型师整理领带,一边回忆着医生反复提及的让人不安的专业词汇。
如果在短暂的人生中很大概率会出现最后的结果,那么请安排在我找回他之后。
“会长,活动将在十分钟后开始。”他的秘书恭敬地站在门口提醒。
“知道了。”他对着镜子抬了抬下巴。
造型师和秘书便识趣地行礼,离开了化妆间。
他取出口袋里的一次性手机,打开聊天群组,往上翻阅。
“今日行动报告,东大门区东大门市场,未发现目标。”
“……中区明洞,未发现目标。”
“……瑞草区长途客车站,未发现目标。”
“……金浦国际机场,未发现目标。”
“……仁川国际机场,未发现目标。”
……
截至目前,徒劳无功。
他收起手机,推开化妆间的门,提起忠诚正直的笑容,走向他另一个人生舞台。
“仁信公益基金会,由仁信证券公司成立,成立的宗旨,是孝老、扶幼、助学……”
恶心!太恶心了!陆东植想吐,但是他的脸上偏偏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容,配合着演讲频率在恰当的时候跟台下的众人互动,每一个手势都是一种暗示与引导。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把演讲的要义背得滚瓜烂熟,变成一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演讲结束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不知道下属从哪个保育院找来的小女孩儿走上台,递给他一束鲜花,在他弯腰接过的一瞬间,“咔咔咔咔咔咔……”镁光灯闪烁不停。
女孩儿才七八岁,笑容羞涩,却在被他抱起的时候搂住他脖子,靠近他的耳朵:“大叔,不管你原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帮助到别人,就是善行,干嘛一副羞愧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的伪装这么容易被看透吗?陆东植将女孩儿挡在眼前,避过镜头,走下台去。
“大叔,我也想挣钱呢,你交给叔叔爷爷们的任务,我也能做,甚至做得更好。”女孩儿眼神坚定。
陆东植没有理会。
“首尔到处都是流浪汉没错,但是有些地方流浪汉根本进不去,而我认识的哥哥姐姐们可以。”
陆东植走出大厅,将女孩儿放回地面,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孩子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
看着他率众离去的背影,小女孩儿攥紧了拳头。
虽然是深秋,但是别墅二楼的8字形泳池被上方的玻璃顶笼罩着,还有保持恒温的水,仰躺在水中,并不觉得冷。徐志勋有点累了,便趴上漂浮着的气垫。
金光日拉开落地窗,脱光衣服,跃进泳池,游到徐志勋所在的气垫旁边,推了推他的头。
徐志勋睁眼看向他:“……?”
迎面而来的是两片嘴唇,无数次的磨合,使它的主人熟能生巧,把被吻的对象亲到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缓过神,金光日的手却沿着他的背滑到他腰窝。
一把抓住作恶的手,徐志勋为难道:“这是在水里啊。”
“可是,”金光日这会儿怎么能接受拒绝,他要听的声音也只有那一种,“此间是极乐,”四处巡视,“我忍不住啊。”
“纵y不好……嗯~”极乐之地的主人还想劝退来犯的敌人。
“水不干净……我叫你停手……你……”城门被攻破,逐渐沦陷。
“我要掉下去了……”最终双臂搂住敌人的肩膀,长腿圈住了敌人的腰。
“你!你稍微!艹!”最终城主投降了。
良久之后,在二楼卧室暖暖的淡黄色灯光照耀下,蓝色池水的摇曳逐渐从激荡变为微波,最后归于平静。
金光日在气垫后面推着它走,徐志勋趴在上面喘气。
“还记得第一次之后你发烧了,求我不要带你去医院,答应了我什么吗?”推到岸边停下,金光日一步步走上阶梯,踏上平地,转身把手伸向徐志勋。
徐志勋一手拉住他,一手扶着腰,“……什么都听你的。”
“可你刚刚还试图拒绝我。”
“……”
“作为惩罚,吃完晚饭后我带你去纹身。”
“你饶了我吧,我是真的怕疼。”徐志勋摇了摇他拉住的那只手。
落地窗前,身材高大、浑身赤裸的金光日背对着光源,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撒娇是没有用的。疼,还是死,你选一个吧。”
纯白的卧室今天入住了新客人,但是主人并不懂得待客之道,把被挖去双眼的客人用塑料薄膜层层裹住,塞进了衣柜里。为了时刻观赏到那凝固的恐惧表情,正对着浴缸的方向还特意留了道缝隙。
毛泰久喜欢泡澡,今天新杀了一个美丽的、在男权包围下游刃有余的女人,兴奋之情难以平息,便准备了红酒热水浴来犒劳自己。
高温使毛孔扩张、红酒进入皮下刺激血管,浑身血液加速循环——更兴奋了。
他伸手从浴缸旁边取过手机,点击查看首尔那栋别墅的监控。本以为会像前几次一样看到金光日和徐志勋的现场表演,没想到出现的画面是金光日在床前弯着腰给徐志勋擦眼泪。
徐志勋眉眼低垂,表情显得有些脆弱,他侧着头,光着背趴在床上,原本白净一片的背部多了些什么。
拉近镜头,才看清上面裹着的保鲜膜。
纹身?毛泰久看向金光日的后颈,那里也多了个看不清的小图案。
“如果为了好看,一点点疼痛算不了什么,你看,这是效果图。”金光日把床边的一张纸展开。
于是毛泰久明白为什么金光日要拉着徐志勋去纹身了。
这是在宣誓主权。
那张纸,左上方是红日凌空,右下方是蓝波白浪冲击黑崖。
红日在徐志勋心脏之后,浪花在腰肾之间。
“……不是,你那个纹身也太羞耻了……你还让人纹到你脖子后面……”徐志勋捂住了自己的脸。
羞耻吗?金光日把另一张纸展开看了两眼:“哪里羞耻?没有啊。不就是我的手抓着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徐志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毛泰久觉得之前自己对金光日的判断都是错的。他既不是聪慧过人也不是蠢钝如猪,他是压抑多年后,精虫上脑。
对这种人如此关注,简直是浪费时间!手机再次被“咣”的一声扔到了小几上。
碍于父辈的交情,现在不能杀他,由他庇护的徐志勋暂时也就不能动。但是政权争夺,从来就是瞬息万变,等他父亲金模术在北边从顶峰跌下……毛泰久用手兜起一捧红酒,看着酒液从指缝中不断滴落。
鲜红如血。
近半年,毛泰久在首尔和成运之间往返得有点频繁。这一次,他又借着出差之名,想暗地里做一些满足私欲的小事儿,比如来看看好戏、杀个把人——“徐仁美”被父亲暗中指使的其他证券公司针对,疲于应付而日渐崩坏的表情让他百看不厌,而蝼蚁陆东植,苟活得够久了。
他从未将陆东植放在眼里,所以当他从清道夫口中得知对方将全家人置于严密的防护之下,却独独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实属别有用心时,他也并不认为对方能把他怎么样。
与其说是陆东植设下了什么陷阱,他更相信那是死前的无用挣扎。因为此时他的车正跟在陆东植的车后面,开向市郊,已确认对方车上没有司机,也没有保镖。
晚上十点十分,盘山公路上只有一前一后行驶着的这两辆车,毛泰久十分确信陆东植已经知道被跟踪了,只要一想到此时对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就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陆东植把车开进了前方的岔路,他跟了过去。密林中的土路,路况比不得盘山公路,车轮下都是细石子,有些颠簸,开了十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架七八米长的跨越山涧的桥。
陆东植驾车过了桥。
毛泰久紧跟着将车开上了桥,下一秒,他突然感到桥身连带着车身一震。
“嘭——!”火光从桥底冲上来,将车掀翻。毛泰久撞上气囊,头晕目眩,随后视线颠倒。
桥断了!碎石带着汽车坠入了下方的滚滚溪流,发出巨大的声响。
陆东植手拿无线遥控,站在另一边桥头,往下方的溪水看去。
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又返回车里,取了强光手电筒,再到桥头往下照去。
光照范围内,毛泰久满头满脸的血,正努力地从破碎的车窗往外爬。
陆东植沿着桥柱往下走,挥开挡在面前的野树枝条,来到溪边,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没有应答。已经从车窗爬出,趴在及膝的冰冷溪水中的毛泰久头脸上的血被冲走了一些,双目紧闭,已经昏迷了。
看了看水中人的衣着打扮,判断他身份不低,陆东植将手电筒放到岸边,踏进溪水,用手机拍下他的脸,使用图片搜索。
“毛泰久,成运通运集团社长。”
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为什么要跟踪自己?他想起徐志勋说的徐仁美惹祸上身,惹来的是这位吗?
送走徐志勋的是徐仁美,也许我可以拿这个人跟徐仁美做个交易?总比像没头苍蝇似的整个首尔到处找人的好。
正当他想用把照片发给徐仁美的时候,在线群组提示有人@他。
“会长,有个女孩子提供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上个月,10.31,也就是万圣节那天,孩子们扮鬼去某个富人区索要糖果,有栋别墅很漂亮,其中一个孩子拍了张照片作纪念,您看看照片里那个人。”
【图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图片里无精打采地从窗口往下望的,可不是徐志勋么!
从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里,陆东植看到了自己久违的真实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