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恢复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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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化作渺小星粒
环绕你的轨迹
——《星语》
伍六七抬眼看了下她指着的摩天轮，点了点头，“好呀，一起去买票吧。”
洛雾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挣出来，“阿七，我又不会走丢，我就去那椅子那里坐坐好不好嘛？”被洛雾杏仁大的金色眼眸盯着，伍六七受到暴击伤害-1000000000。
“那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哦。”
看着伍六七的身影离去，走到长椅上坐下的洛雾才冷冷地出声，“这位姐姐，都跟踪这么久了，不出来见一下吗？”
“哼，去死吧。”梅花十一指间夹着的飞镖朝洛雾的飞来，她今天并没有带紫魄剑外出，面对着梅花十一来势汹汹的攻击不断躲闪避开。
虽然对上区区排行88的刺客虽不至于吃力，但也没有十分突出明显的优势。
对方的飞镖她都躲得开，却没办法反击只能被动挨打这一点让她暴躁不已，看到地面的碎石，洛雾突然灵机一动，捡起地上的碎石注入气向梅花十一仍过去。
被注入气的石子如同子弹一样锐利，梅花十一觉察到一颗石子笔直地破开气流冲她而来，“咻”地打在树枝上。
脸颊给大脑的中枢神经传来一阵刺痛，她怔怔地摸了一下侧脸。
她的脸被划开一条细长的口子，丝丝缕缕的鲜血流下，梅花十一目光触及指尖的血液，脸色黑了下来。
她凭借敏锐的感官躲开了洛雾的石子攻击，但总会有几颗石子弹射到身体上，一阵石子雨过后，紧接而来的是另一阵绿色的细密绵雨，伪暴雨梨花针。
其实就是洛雾在草坪上随手抓的一撮小草。
在快中招的前一刻，梅花十一及时地运气飞上空中，万幸的是这里的人少，没有多少人看到她。
毕竟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行踪可不是什么好事。
“嚯？打不过就仗着你会飞？”洛雾不屑地嗤笑一声，继续以语言激怒梅花十一，“我当以为你有多厉害，就是因为你的没用，你的弱小，才会连灭门的仇人站在你的面前你都没有办法报仇！”
梅花十一的眼睛染上血色般的红，她还是勉强按压下心底燃烧着的复仇的熊熊烈焰，死死地盯着洛雾，没有轻举妄动。
“拿起你全部的武器！废物！”她极具轻蔑和挑衅的语气还在不断刺激梅花十一本就怒火中烧的心脏，“没有力量的人没资格谈报仇！你连敌人的底细都没弄清楚，上门给人送经验的吗？”
梅花十一仿佛听到脑袋里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啪”地断掉。
她瞬间暴起，迅速弹出十几枚飞镖，拿着手里的小刀冲向洛雾，“你这个小鬼凭什么这么说，我要杀了你！”
“凭什么？”洛雾见梅花十一终于上钩，主动靠近她时，指尖夹住那薄薄的利刃，所有的威力被她一根手指挡住，“凭你不过是连面对敌人都不敢面对的渣渣！”
没等梅花十一反应过来，洛雾夹住利刃的手送来，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拽起她的手腕一个后肩摔。
洛雾冷冷俯视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刺客，“看在你是梅花十三的姐姐份上，我不杀你，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梅花十一忍受着从肌肉到骨骼，从身体到精神的疼痛，再次聚气形翼飞往远方。
然而她的翅膀转眼间被一道蓝光切断，洛雾抬头看向她走来的伍六七，“阿七？”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刚刚伍六七的眼里好像闪过一丝危险红光。
伍六七跑过来抓住她的手，“敢欺负我女朋友肯定要给她一些厉害瞧瞧啦！”当然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欢脱，却潜伏着几分危险。
洛雾习惯性对他扬起软软的笑，“她可欺负不了我，阿七我们走吧！”
她握住伍六七的手，把他拉向灯火辉煌的摩天轮。
在摩天轮上，观看着底下的数千星火还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洛雾的兴奋劲儿在拉着伍六七数底下的建筑是哪哪哪的时候渐渐消失了。
小鸡岛游乐场的摩天轮是很古旧的了，动力不足，运行缓慢，所以轮轴的转速也特别慢，洛雾都和伍六七吧啦吧啦说半天了，才上升到四分之一圈。
洛雾盯着远处模糊不清的灯火，眼皮忍不住打起架来，她的头一点一点的，身体慢慢向伍六七的身上歪过去。
最后直接靠到伍六七的肩膀上，嘴里还嘟囔着，“阿七，我就眯一会，等一下、叫我起来……zzzzz”
伍六七开始还僵着身体，但看见洛雾不舒服的哼唧声和压得微红的小脸，他立即扶着洛雾的脑袋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洛雾感受到枕着的更柔软东西，习惯性蹭了蹭翻过身找个更舒服的位置窝进去。
伍六七现在感觉很不好，一点都不好。
少女清浅的呼吸吹在一个令他十分尴尬的位置，不是一般的尴尬。
伍六七祈祷着洛雾不要太早醒来。
摩天轮已经上升到最高的位置，正在缓缓下降了，伍六七低头俯视少女清丽的睡颜。
怕少女睡得不舒服，她头顶发饰早就被伍六七取下来了，伍六七慢慢靠近洛雾。
洛雾向来高度警觉的身体向她的大脑传递着被人观察的信息。
漆黑宛如黑洞的眼眸一寸一寸临摹下少女的精致眉眼。
伍六七在不断地恢复记忆，他慢慢地想起来，在记忆里这个小姑娘的容貌，但是——
他不懂。
面对这个像光一样的存在，他承认他看到她时是会欢喜的。
但是情感，是刺客的第一大忌。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避这份心情，面对小姑娘灿烂而耀眼的浅笑，他不知道该是去接受还是拒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姑娘总会围着他打转，露出让他内心动摇的笑容，总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对他也从不曾有过防备。
一直，一直不明不白地相信他。
大脑隐隐闪过模糊的片段——
昏暗的灯光下，空气里漂浮着苦涩的药香，一个身姿灵活的小姑娘悄悄地翻窗跳进房间。
柒防备地盯着她，握紧了手里的魔刀千刃，就差没把刀锋对着她。
在首席刺客面前，小姑娘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坐在离柒较远的椅子上，絮絮叨叨地讲述最近遇到的有趣事。
她讲了许久才发现柒依旧警戒的眼神和始终没有放下刀的手，她歉意地笑笑。
她那时候讲了什么？
他大多都忘了，只记得，那个像光一样的小姑娘了然地点头。
然后果断把自己身上的武器都丢到门口。
包括据道上消息里说的从不离身的剑，所有的大小暗器，直到只剩下一身玄色里衣，甚至半褪下衣物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她说，“柒哥，只要我还是我，就绝对不会有把剑对着你的那一天。”
但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袖子一直飘出丝丝的血腥味，熟悉这个味道的柒一眼就看出来——
她分明就是还受着伤也要来见他。
哪怕有皂香和浓郁的药香遮掩，柒也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而且她的手部动作僵硬。
暖黄的光线下，她的脸色分明是那样的苍白，却仍假借事物其他掩盖自己的异样。
但是那时候，他说了什么来着的？
“躝开，咪嚟烦我。（滚开，别来烦我。）”
看上去像光一样的小姑娘，根本不适合待在这个肮脏污黑的世界里，她不该手握利刃，刀起刀落，不该手染鲜血，背负罪孽，不该行走黑暗，背离光芒。
身为首席刺客，柒向来厌恶不受自己掌控的东西，不是害怕，而是厌恶，一切不稳定因素，包括这个目的不明的小姑娘。
所以他才会一直以最尖锐的刀锋，最深沉的恶意去对待她。
众多刺客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像小姑娘那样，不知为何对他笑意相迎，不知为何对他肆意表达无用的关心。
即便是他完全恶意的态度似乎也没能中伤她。
小姑娘总是以笑意莹莹的表情面对他，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管她受了多重的伤。
伍六七猛地抬头，一下子陷入记忆太深，他几乎都忘记刚才想起什么了。
不管没关系。
他只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就行了。
但他依然搞不懂，他何德何能让一个小姑娘在忍受着他恶劣对待下依旧维持本心，坚定不移地信任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根据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记忆和他现在作为伍六七的本心来说，他是想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的。
洛雾终于忍受不了伍六七诡异的眼神，她半眯着眼，伸手拽着伍六七的衣领子。
她吧唧地亲了伍六七一口就松开自己的手，迷迷糊糊地说道，“亲你了，不要闹……”
软糯的嗓音伴随着丝丝沙哑，没有了伍六七的眼神，她不安分的爪子拽住伍六七的手，心满意足地继续陷入梦乡。
伍六七的另外一只手摸上被亲的脸颊，与洛雾相握住的手温度攀升。
他捂住脸低低的笑了起来。
而心底一片宁静。
摩天轮停下来，洛雾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伍六七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姑娘。
柔弱的四肢，精致的眉眼，就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
一旁的工作人员投来羡慕的目光，和其他工作人员窃窃私语起来。
伍六七平稳地走着，不去理会旁人不一样的想法，他略微柔和的目光放在洛雾身上。
感受到多了许多陌生的气息，洛雾细嫩的手臂蜷曲握拳，然而最靠近自己的气息十分亲近，让人安心，于是她继续往伍六七的怀里拱了拱。
他走到洛雾的家门口前才想起他没有洛雾家的钥匙，但是抱着一个人跳上她家的窗口也不太现实。
伍六七干脆把洛雾安置在他的房间里，他自己打地铺。
洛雾一接触到软乎的床立刻自发性地把叠得整齐的豆腐块被子扒开，一团好端端的被子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卷在她身上。
伍六七好笑地替她铺好被子，洛雾一边不满地发出哼唧声，一边试图把被子抢回来，伍六七递了被子一角过去，她立即把自己卷起来，团进被子里。
光辉撒在洛雾脸上，她如蝶翼的睫毛微动，在熹微的晨光中，洛雾睁开了眼。
她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房间。
洛雾推开软乎乎的被子，跳下床，这个房间意外地整洁，除了墙壁上的图画，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她的脚好像踢到什么东西，洛雾低下头，是在地上打地铺的伍六七。
原来她昨天睡着还被伍六七抱回来的事不是梦啊，话说她没有洗澡伍六七不会介意么？
大概是早上还没睡醒，居然连屋内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洛雾蹲下，借着透进屋内的阳光观察伍六七的动态。
蓦然一只手想拽住她的脚踝，洛雾翻身一滚然后单手撑地腾空一跃，准备空翻跳过伍六七。
但是伍六七还是直直地擒住了她的手腕，洛雾被他硬生生拽下来后，伍六七翻身压在洛雾身上。
他的左手稳稳地压制着洛雾的右手，右手移动到洛雾的脖颈处，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掐下去。
男性的手掌比起脖子的温度还是低了些，被低温的手掌触摸着致命的要害，洛雾觉得现在的情况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敲门声响起，大保刚进门就看到两人不妙的姿势，连忙用翅膀捂住小飞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啊，大早上的你们搞什么呀，弄完赶紧下来吃饭啦。”
大保光速下楼，心里还念叨着怎么两人的发展这么快。
洛雾一看大保的架势就知道他误会什么了，但现下的情况她也不能立刻去追上大保和它解释。
她安安静静地凝视身上的伍六七，他的表情分明看上去很痛苦，双手也在打颤。
洛雾主动搂住伍六七的脖子，贴近他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伍六七，你快点醒过来。”
脖子被掐住，窒息感充斥大脑，血液上涌，洛雾依旧小声地重复那句话，但现在她的一句话已经要分成四五个词来说了。
缺氧带来的窒息感让洛雾眼前的画面一片模糊，她只能不断，不断地重复，直到伍六七清醒过来，或者她死在伍六七地手里。
伍六七的眼眸像是无机质的黑曜石，没有一丝光亮能穿透看到其内里。
真是糟糕，糟糕透了。
洛雾尽力勾起嘴角，露出从来没有变过的，软软的笑。
伍六七松开了手向后倒去，洛雾呛咳两声，抑制住涌出的生理性盐水，把伍六七拖回被子里。
清醒过来的伍六七在天台找到洛雾，她背对着伍六七坐在墙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你醒啦。”
伍六七盯着她脖子上的纱布，那一抹白色刺眼得很，“今天早上的事，对……”
在他说出对不起之前，洛雾就打断了她的华润，“柒哥，你的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真好啊，柒哥，”洛雾扬起明媚的笑容，“欢迎回来。”
金色的发丝被微风吹起，她的笑容也不曾改变，澄澈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金色浅海。
伍六七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她的眼神明明很悲伤，却也切实地为他高兴。
洛雾转过头，音调下降了好几个调，“柒哥，我该回去了，暗影刺客组织的其他五大暗影刺客包括首领已经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了，接下来会派出他们来杀你，对不起啊，我没办法帮柒哥了，赤牙前辈一定会来，到时候江主任会拖住他，青凤前辈的实力强劲，但是他的双凤剑法还是有弱点的，具体的我还不清楚，你的衣服和魔刀千刃都在我房间里，我一会拿给……”
伍六七像刚才洛雾一样打断她的话，“那你呢？”
她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件事是关于她的。
总是在不知所云地和他道歉，明知道那不是她的错。
洛雾垂下头，细碎的声音再次冒出，“柒哥，在你失忆的时候，我应该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对不起，毕竟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对不起……我去收拾东西了。”
这是摆明了不想再和他谈了的意思。
其实她的东西很少，能放在心上的东西也很少。
洛雾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冷静，但她必须保持外观上的冷静，不然，在柒哥面前，她是真的会哭的。
她迈着坚定的步子跳回自家天台，下楼去着手收拾东西。
东西明明很少，她却从中午收拾到了下午。
走上竹筏的时候，洛雾犹豫了，但另外一股更强烈的情感压制住了犹豫，逼迫她做出决断。
伍六七其实看到了，洛雾不经意露出的孤寂的笑。
那样孤寂的笑，他是见过的。
在很多时候，洛雾一直都是明媚地，灿美地，耀眼地笑着。
她在知道了师姐和柒在一起后，她不是嫉妒，也没有怨恨，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点被讨厌了。
如果柒能说出来，她都可以改。
但是柒选择了和师姐在一起。
他不知道，小姑娘眼底的星光从那时候起黯淡下去，在他为了师姐背叛组织而最后坠入河流的事情发生后，小姑娘的眼里已经彻底没了光。
她眼中的世界只有黑与白，明与暗，不会再出现让她的笑容重新回暖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三章 恢复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