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学习会送老公的》贤渔

3、第 3 章

　　第二天柠萌上班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是公休。
　　因为他们公司特殊，那群小孩周末才有课，所以一般来说，休息日就安排在了周二。学校还没有开学，所以昨天晚上还是收到了几个小孩发短信要回公司练舞的信息，让柠萌给他们开门。
　　三月，风吹在脸上已经没有凛冬时的刺痛，像棉絮扫过脸颊。
　　微风中不知名的絮絮划过脸庞，轻柔中又带着些痒丝丝的触感。
　　早上离开家门，柠萌捂紧了口罩，去超市买烤鸭带给练习室的孩子们吃。
　　刚走进大门，看见两个小孩拿着矿泉水瓶对打，好似表演全武行。
　　柠檬再次叹了口气，把被他们踢烂的庆祝过年的小灯笼整理起来。
　　然后气沉丹田对着坐在椅子上看名侦探柯南的夏音泽吼道“队长带队，都给我练舞去！”
　　夏音泽是团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了，但年纪最大也就才17岁而已。
　　另外两个拿着矿泉水瓶的一个叫陈瑜一个叫苏白都才14岁。
　　两人拿着矿泉水瓶没掌握好力气，脱开手飞出来，正砸在柠萌脑袋上。
　　夏音泽赶紧关掉手机，捡起掉落在地砖上的矿泉水瓶，“萌萌姐，你没事吧。”
　　柠萌退后一步，恶狠狠的握住了眼前想要撩开她刘海的手，“我没事，赶紧的，都别玩了，带弟弟们练舞去，老师一会就来了。”
　　陈瑜和苏白也都不造作了，收起了水瓶。
　　夏音泽比他们高出了一个头多，少年的手握住两个弟弟的手腕，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拎到了练习室里。
　　柠萌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前几天给他们拍视频时用的气球和玩具，听到练习室里面韩风男团曲目出来，准备关上门监督他们跳舞去。
　　打开练习室门的时候，又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还是孩子，没有老师就是学不会自觉。
　　几个人跟着女团舞曲群魔乱舞。
　　夏音泽最先看到了她，假装咳嗽了两声。
　　陈瑜悻悻的跑到音响那里切了歌。
　　等到舞蹈老师来的时候，几个小孩的神色才认真了起来。
　　吃午饭的时候，陈瑜和苏白下午都要回家补课，就留下夏音泽一个人。
　　舞蹈老师下午没课也打算回去了。
　　柠萌想到自己下午没事，就留下来陪夏音泽做作业。
　　夏音泽说要请柠萌喝奶茶。
　　两个人偷偷摸摸跑到楼下的奶茶店选了两杯低糖的大红袍奶茶，巨冰。
　　不过喝起来倒是挺爽的。
　　大红袍的纯茶有一股凛冽的茶香，配上醇厚的奶茶，再加上浮起的冰渣。
　　柠萌砸了咂嘴，“害，其实应该姐姐请你喝的，你还小又不赚钱，这么着急掏钱干什么。”
　　夏音泽坐在一旁，咬着珍珠解数学题，“我奶奶说了，和女孩子在一起不能让女孩子花钱。”
　　他声音不大，嗓音还带着变声期时的一些沙哑。
　　柠萌坐在练习室镜子旁的扶手上，看着夏音泽写作业。
　　男孩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干干净净的白色T恤，廉价的帆布鞋。
　　因为刚刚练过舞蹈，头顶的额头上还有没有擦干的细密汗珠，浓密纤细的睫毛投在眼睑下，留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刚刚运动过脸颊还有些微微发红。身量单薄但却并不瘦弱。
　　柠萌想起自己以前给他压背开筋，少年的脊骨，骨骼分明，压上去能感受到滚烫和炙热。以前也经常看到他们几个练完舞蹈在公司卫生间旁的水龙头边冲凉.
　　她一把老骨头看到他们总会感觉倒吸一口凉气。
　　年轻人真的太敢了，也不怕着了凉气。
　　但年轻人好像就是这样，甩甩头上的、肩膀上的水珠，水汽也就蒸发在空气的热浪中了。
　　柠萌咬着吸管检查夏音泽的英语作业。
　　刚进来时小朱姐就和她说过，夏音泽是团里面的孩子中比较困难的。
　　别的孩子的父母把孩子送来，都指望着培养他们以后当大明星赚大钱的。
　　只有夏音泽，是奶奶送来只想在这里吃饱饭，找个地方管他的。
　　他奶奶说他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种条件的孩子在团里会有些吃亏。
　　可能性格会有些别扭，处理人际关系也要复杂一点。
　　毕竟嫌贫爱富的本能是从小都有的，大家也怕夏音泽在团里受欺负。
　　不过也是没想到，夏音泽会成为团里的队长。
　　这也不是因为他是年纪最大的，而是他天生一张笑脸，对谁都笑的像小猫一样乖巧。
　　对比他小的师弟们也开得起玩笑。
　　组织能力也很强，带着一帮师弟打球摸鱼。
　　而且对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的要求也能做到上传下达，表现的很好。
　　柠萌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夏音泽的头。“英语全对了，就几个语法要改一改。”
　　青春期的男孩一般都很讨厌被人摸头，但夏音泽却没有。
　　他笑笑抬头“萌萌姐，我想吃水果。”
　　男孩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又特别好看。
　　俊逸又有灵气的男孩子的撒娇谁都顶不住，柠萌心化了。“行，你等着，我给你去买个橘子。”

　　晚饭的时候柠萌请夏音泽去吃了楼下的酸辣粉。
　　两个人头对着头，都加了特别多的醋和辣椒。
　　柠萌问他晚上回去要不要锻炼，他说一会走回去消消食。
　　两个人吃完酸辣粉又在路边买了冰糖葫芦和冰糖山药，夏音泽说他没吃过山药想要尝尝。
　　柠萌就自己拿了山楂的，不过她买的是盐渍的山楂。
　　焦黄的外皮裹上亮晶晶的糖浆，酸酸甜甜的。
　　夏音泽说自己也没有吃过盐渍味的山楂，非要和柠萌抢，要求和她换一串。柠萌不惯他，两个人就在路上打打闹闹。
　　夏音泽今年高三了，按照普通的孩子，正是努力学习准备高考的时候。
　　不过他家里请不起辅导的老师。
　　平时都是在公司，在外地汇演的时候公司会请一些学科老师专门帮助他们学习。
　　其他的孩子都是回家找家教。
　　柠萌也不知道夏音泽学习的进度到底如何了，只能语重心长的提醒他“高三了，这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了，好好学习争取考一个好的大学。”
　　说完柠萌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夏音泽想考什么大学。
　　有些好奇，就问了出来。“对了小泽，你想好考什么学校了么？”
　　其实本来柠萌以为不外乎就那么几所大学。
　　全国最好的艺术大学掰着手指头也能数的出来。
　　结果没有想到，夏音泽咬着冰糖葫芦回答她。“萌萌姐，其实我想考震大。”
　　震大，几乎就是国内顶级综合学府的代名词了。
　　虽然柠萌知道他的成绩不错，却从来没想到他居然想考震大。
　　有些惊奇“啊，为什么啊？”
　　夏音泽倒是对她的惊奇不感到意外，“没有为什么啊，震大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这我当然知道了，但是要是艺术类的肯定比不上华艺、华影之类的艺术类院校。”柠萌怕他不是很了解，“震大的综合实力当然是最强的，但论艺术当然还是专业类的院校比较好了，而且以后进了娱乐圈，学校也是你人脉的一部分嘛。”
　　“可是萌萌姐，我也没说我要考艺术啊。”夏音泽冲她笑了笑，做了一个抛球的动作把吃完的签子斜投进垃圾桶，“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啊？”
　　说实话，柠萌倒不是觉得不可能。
　　只是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以为他对夏音泽已经很了解了，但实际上今天她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男孩，她捉摸不透。
　　她只能解释道“我当然不是觉得以你的成绩考不上震大，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你想考什么专业啊。”
　　“我要是说我想考计算机，你会不会觉得很意外。”
　　事实上，柠萌确实没有想到。
　　因为当初进公司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夏音泽是唯一一个跟公司签了十年合约的人。
　　当然她确实觉得这一点公司有些欺负人.
　　但除去这一点，公司安排他学习声乐、舞蹈、排球、演艺，安排学科老师，基本上最好的资源也会想到带上他。
　　对于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倒不算是一个不好的选择。
　　但这十年的合约其实也有许多限制.
　　首先意味着在学业的选择上他不可能有太大的主动权。
　　柠萌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对了，萌萌姐，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夏音泽突然转变了话题。
　　让柠萌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小时候的梦想吧……好像是当一个编剧。”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没有成为一个编剧？”说实在的这么幼稚的问题从夏音泽的口中问出来，也是有够意外的。
　　“这个……怎么说呢……”柠萌开始胡诌，“当编剧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啊，我高考没考好，没考上编导，之后也……总之，真正到了社会上你就知道了，长大之后能从事自己梦想的职业的人是很少的。”
　　更多的人，都只能怀抱自己的梦想。
　　做自己以前没有想过的职业，赚只够养活自己的钱。
　　这个关于梦想和现实的问题，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不知道夏音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其实，我好像没有梦想。”
　　夜晚的风，吹过少年额前的碎发，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寂寥又遥远，像是很远的回声。
　　夏音泽垂下眼眸，用球鞋随意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柠萌和他并排走在路上，看着街道尽头夜幕下的点点星光。
　　暗暗的发亮，静谧幽远。
　　柠萌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答案。
　　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很难想到居然会没有梦想。
　　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难道不是梦想日天日地，称霸全宇宙吗？
　　“不过，如果真的要有一个梦想，我可能希望让奶奶过上好日子，然后娶一个可爱的老婆，然后生几个小孩过平凡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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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萌笑了，谁能想到一个17岁的少年有着一个45岁大叔的梦想。
　　“小泽，你这个梦想也太老气了吧。”
　　“可是，如果这个不算，我就没有梦想了。”
　　柠萌有些沉默，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夏音泽有些和平时不太一样。
　　和平时看到的阳光开朗的样子不一样，现在的他，一个人，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
　　柠萌想让他看起来开心一点，“嗯，这也算一个不错的梦想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也挺有追求的嘛！”
　　“那萌萌姐你呢，你以后还想当编剧吗？”
　　以后还想不想当编剧，柠萌真的不知道，年纪越大，以前的梦想就慢慢褪色了。
　　变得透明也遥远了。
　　就像现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以前的梦想了。
　　不过还没等到她回答，夏音泽就说“其实，当演员也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