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恨》暮复

4、杏花帘，人疏影

　　陆午没再去督学，新来的督学先生解释了一下，秦申觉得无所谓，反正下午就能见到陆午，遗憾不能让陆午载自己一程。

　　熬到静学放课，秦申丢下笔墨纸砚就往杏花峰快走。

　　杏花峰的杏花正是最繁盛的时候，秦申觉得这些花分外可爱，折了一枝，揣怀里。

　　秦申进来陆午就察觉了，但此时陆午正给陆极吹奏安魂曲，无暇西顾，心想看来结界的波动契合秦申，改的还算成功。

　　秦申走到一半隐隐约约听见有埙声，越往里走听的越清楚，听着感觉自己的心灵也沉淀下来了，近了，前面就是陆午，秦申放慢脚步接近，安静的心又咚咚的提醒着自己的紧张。陆午的面容慢慢映入视线，秦申只觉，此情此景，真应了“杏花帘，人疏影，苍苍埙乐，声声沁脾，昆仑星华，有士如玉。”秦申觉得这是给自己的吹奏的，声声入心，一时竟然听得陶醉。

　　曲罢，陆午望向秦申，陆极也从打坐中醒来，看到秦申，满头雾水，带着一脑袋疑问看着陆午。

　　“元苦，这是秦申，以后住杏花峰，我答应大师姐教导他修行，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陆午这是像是给陆极说明，也是陈述。

　　“什么！他以后住杏花峰！那我也要住这。”陆极不能接受，自己都不能长住杏花峰，秦申竟然可以，不行，自己也要住进来。

　　陆午淡淡的说：“你们自己收拾好客房，秦申，收拾好后到这，我试试你的情况。”

　　“好！”秦申立马去收拾客房，陆极怕好位置没了也赶上去。

　　陆极不爽道：“小师弟，左边的客房是我的，我早就收拾好了的，你可别占了。”

　　秦申看陆极这护食的样子，心中无语，“行行行，不跟你争，我去右边的客房。”说完自己去收拾房间。

　　“我去帮你。”陆极觉得自己太过分，笑嘻嘻地滚去帮秦申收拾收拾。

　　陆午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心中喜悦，杏花峰一直冷清，现在竟然有了几分烟火气。

　　待秦申和陆极返回，陆午让秦申坐下，问：“秦申，你为何修道。”

　　“予寻一盏明灯，陆午师兄呢，为何修道？”

　　陆午说：“不服散光不负人，不欺神道不欺贫，大道无形，修道明心，你要记得，修道，为己为人，你现在可能不懂，以后就慢慢懂了。”

　　不负人，不负人，秦申心中默念，说：“师兄，往后请多多指教，”

　　“嗯。”陆午淡笑，让秦申运气，陆午也席地而坐运气，盯着秦申，双指点着秦申的额头，内视他的经络，问“什么感觉？”

　　“运气到一半，气就散了。”秦申每次运行灵气到一半，就莫名其妙不见了，陆午观察秦申的经脉，发现秦申的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灵气会被一团黑气吞噬，那是秦申体内的魔气，不知来处，无法化解。

　　所以导致运行一半，积攒的灵气凭空消失了，陆午把发现告诉秦申。

　　秦申低头，说：“师兄，你跟大师姐说的是一样的。”

　　陆午不会安慰人，尽量把声音放低一点，道：“不要沮丧，你暂时先跟我修人间的内家功法，你还年轻，慢慢来。”

　　一旁的陆极觉得秦申有点莫名其妙的惨，说：“对，小师弟，不要放弃，我这么废都没放弃。”

　　这时候的陆极很真诚的给秦申打气，直到秦申这几天占据陆午所有目光。

　　…

　　“师兄，我这马步扎的正确么？”自从陆午说要先学凡间武学，秦申每天放堂后都要扎一段时间马步，陆午很满意。

　　这天，陆午在给陆极和秦申做饭，秦申忍不住问了，“师兄，你每天就做这些杂务，不需要打坐吗？”

　　陆午道：“不用。”他现在已经是清虚境，距离得道飞升为太乙散仙，也就是参破红尘的事了，但红尘，哪里是那么容易堪破的。

　　“哦。”秦申没再问，其实现在还吃饭就只有自己，陆午不用说，陆极筑基后就辟谷了，默默去扎马步，不想了。

　　傍晚，陆午在杏花峰顶上的悬崖，静看落日。秦申找来，在下面喊：“师兄，你在干嘛？”

　　陆午飘下来，问：“你怎么到这来，马步，桩子，今天的任务做完了？”

　　秦申道：“做完了，我看你不在杏花小居附近，所以来找你。”

　　“以后不用寻我，我偶尔喜欢看看夕阳。”

　　“师兄，刚刚看你从悬崖落下，这是腾云驾雾的感觉吗？”秦申也想成为一方仙人，奈何奈何。又道：“师兄，你看我从来没御剑过，你载我一程飞上天玩玩，好不好。”

　　“……”陆午觉得秦申可能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每次撒娇都用这种三分娇嗔的眼神，既不脂粉气，又惹人怜爱，一时无言，而秦申就这样希冀的看着陆午。

　　陆午召出自己的神兵名剑出泉，“你到剑上去，出泉会带你绕着杏花峰飞一圈。”秦申试着到出泉剑身身上，两脚刚上去，出泉咻的一下就冲出去，空中余留秦申的尖叫，陆午嘴角微微勾起。

　　秦申就没那么惬意了，这出泉东绕西绕的，每次在自己要掉下去了就帮忙平衡一下，但是一下快一下慢，秦申觉得胃很不舒服。

　　等回到陆午那，秦申已经失去意识，晕头转向，直接从剑上掉落，陆午一个纵身接住秦申。

　　心里叹气，出泉调皮，竟把人转晕了，陆午给秦申输真气，输一半突然想起那可以吞噬灵力的魔气，这不是送零食吗？遂停止输送灵力，让秦申躺边上晒晒月光。

　　没多久，秦申醒来，入眼就是漫天星星，和一旁的陆午。“不好意思，我竟然晕了。”

　　他竟然不生气出泉故意绕晕他吗，“秦申，出泉是有剑灵的。”

　　秦申说：“有剑灵？怎么了，剑灵是男是女。”

　　“……出泉是雄剑，而且剑灵不分男女，你没听懂我的话，剑灵是有意识的，你明白吗？”

　　秦申总算意识到陆午在说什么了，道：“师兄，你是想告诉我出泉是故意的？”

　　说了这么多，秦申总算懂了。

　　“没关系，等我有朝一日得道，一定要狠狠揍它一顿。”

　　陆午都不知道说这傻小子什么好，“不早了，回去吧，不然陆极也要找人了”

　　秦申学的很快，但就是特别麻烦，陆极严重怀疑，秦申前世是喋喋花，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找自己兄长，什么杏花峰的杏花真好看，什么结果子，什么时候成熟全要问一遍，拜托，自己去查好吗，平时的草本课都不见这么得劲。

　　秦申觉得这几天是自己最开心的时间了，人间的内家功法他本来就学得快，轻松掌握，现在下山估计能虐一波菜，很快，秦申笑不出来了。

　　“大哥，药圃需要侍弄一下了，正好秦申在这里，我和秦申一起去看看。”不等秦申反驳，陆极拉着秦申就走，陆午：“……”

　　走了一段路，秦申挣开陆极的钳制，“元苦师兄，去药圃就去药圃，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你以为我想拉你，你看看你，来杏花峰半个月都不到，天天缠着我哥问这问那的，还一堆鸡毛蒜皮的破事，我真怀疑我哥是不是被下药了，竟然你问什么他答什么，影响智商懂不懂。”陆极觉得哥哥快要被抢走了，必须给秦申立立规矩。

　　“元苦师兄啊，元微师兄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的，现在不缠着他，以后等他娶妻生子了就不能缠着了，比起我，您应该警惕接近元微师兄的女修士。”

　　陆极觉得秦申说的很有道理，但又说不清的不对。

　　“不对，我哥是奔着飞升的，哪里会娶妻生子。”

　　“缘分这种事，谁说的清，指不定一见钟情呢，元微师兄择偶标准是什么，说说，哥们儿我不告诉别人。”秦申一肚子坏水，不能对陆午用，还对付不了陆元苦这傻小子吗，秦申心想。

　　“我哥没说喜欢什么样的啊，我哥一定喜欢温柔漂亮的女修，修为高，个性好。不需要下得厨房，我哥自己会做饭。”陆极觉得如果大师姐温柔一点，不那么严肃，其实很般配自己大哥。

　　秦申撇嘴，“哦，药圃在哪，不是说去打理药圃吗。”

　　陆午不放心他两，跟了一路，看两人吵吵闹闹一路到药圃，才放心，回到小居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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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申：陆极，认准官配，禁止拉朗
陆极：拉朗是我的自由，我pick大师姐
张不慕：求放过
标题取自陈与义的临江仙“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不负三光不负人，不欺神道不欺贫是吕洞宾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