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从，臣不得不从》昱怀信

21、亲你了

　　苏栈感受着初秋里陆衍温热的呼吸，心头一颤，忙退开几步。
　　苏栈故作严肃说：“既然做我的侍从，就该对我言听计从，不可放肆。”
　　陆衍见苏栈小猫咪一般从他身边跳开，又假装一本正经地说着规矩，心里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酥酥痒痒。
　　陆衍微微躬身抱拳，“属下明白。”
　　二人正打趣着，啸鹰忽然来报：“大人，皇……大人，船舱漏水了。”
　　听闻船舱漏水，苏栈却并不意外，而是示意啸鹰免礼，对他说：“你主子身份不可暴露，从今日起，他是我的侍卫，叫他阿远即可。”
　　“属下明白。”啸鹰看着一旁满心满眼都是苏栈的陆衍，不由一阵恶寒。“大人，船舱漏水，若不及时处理……恐怕船会沉。”
　　苏栈这才点头示意，“带我前去查看，阿远跟上。”
　　啸鹰在前带领二人前去查看，陆衍则黏着苏栈追问，“老师为何唤我阿远？”
　　苏栈闻必，忍俊不禁道：“我没记错的话，您乳名是圆圆吧。”
　　陆衍顿时语塞，羞得满面通红，“儿时旧事，老师如何得知？”
　　“秘密。”苏栈语气轻快，忽又正色道：“阿远不要喧哗。”
　　陆衍看着苏栈促狭的目光，像个得了便宜的孩童，天真可爱。
　　三人很快行至船舱，果不其然，船舱底部破了拳头大小的洞，河水正源源不断涌入船底。
　　啸鹰请示苏栈，“大人，您看……”
　　“可知道何人所为？”
　　啸鹰向苏栈请罪，“属下失察，不知何人所为。”
　　“无事，你先去将船上之人转移到我们备用船只上。”苏栈转头看向陆衍，“阿远，你的船呢？”
　　苏栈在横渡黄河之前，派啸鹰偷偷准备了一艘备用船只，这一路一直保持距离默默跟随。
　　他料定必有人使诈，果不其然。“我随阿远去他的船。啸鹰，你就同另外两位大人说我不慎落水，今夜定会有人向外传递消息，将传消息之人捉来见我。”
　　“属下领命，大人一切小心。”啸鹰领命而去。
　　苏栈对陆衍道：“走吧，我们去你的船。”
　　“老师怎知会有人使诈？”
　　苏栈却并未直言，“有人不想让我赈灾，有人不想让我归朝，自然小心为上。”
　　陆衍自然而然牵起苏栈的手，带他自船舱后门而出，“老师知道是谁了？”
　　“还不确定，待啸鹰查出传信之人，自然水落石出。”苏栈小心跟着陆衍。“你的船在哪？”
　　“怕老师发现，当然是离得远一些。”陆衍同苏栈到达后甲板。
　　黑夜中遥遥望去，只见一艘毫不起眼的小船紧随其后。
　　“老师抱紧我。”陆衍说着，一手揽上苏栈的腰。
　　“这……”苏栈见小船离他二人尚有两丈之远，不由心惊。
　　“老师别怕，相信我。”陆衍将苏栈紧抱在怀，忽然收紧手中力道，带着苏栈纵身一跃。
　　苏栈一时重心不稳，紧紧攥住陆衍胸前衣襟，不由自主闭上双眼。
　　二人在河面上轻轻略过，陆衍脚尖点水，荡起层层涟漪。
　　小船晃了几晃，二人稳稳落下，陆衍盯着苏栈紧闭双目的面颊，心生爱怜。
　　“老师，我们到了。”
　　苏栈这才张开双眼，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陆衍衣衫。
　　陆衍望着苏栈微蹙的眉心，问道：“老师，我厉不厉害？”
　　苏栈看着陆衍撒娇讨夸，顺他心意说：“厉害，您神功盖世，快放我下来吧。”
　　陆衍这才依依不舍放开苏栈劲瘦的腰肢，同他一起走入舱内。
　　陆衍的小船陈设简单，只有两把椅子，一张窄塌。
　　陆衍将苏栈按在塌上，“老师将就着坐，这船小了点。”
　　“是你受委屈了。”苏栈环视小船说：“封禅大典不可耽误，你不宜在此久留，还是早些回去。”
　　“老师刚说完不赶我走，君子一诺千金，老师不能反悔。”陆衍气鼓鼓坐在苏栈一旁，紧紧贴着他。
　　“我……”苏栈自认理亏，只得说：“那也要在大典之前赶去泰山，不可延误。”
　　陆衍趁其不备将手揽上苏栈后背，“老师放心，我走之前吩咐好了，距离封禅大典尚有二十余日，我陪老师办完事再去不迟。”
　　“只能如此了。”苏栈感受着后背上温热的手心，不着痕迹向外挪了一步。
　　陆衍却紧随其后，更是将手直接搭在苏栈肩头，将苏栈整个圈在怀中。“老师还没告诉我，是怎么知道我的乳名的？”
　　“为师方才也说了，这是秘密。”
　　“老师快说。”陆衍凑近苏栈，“不然，我就亲你了。”
　　“不可无理取闹。”苏栈如临大敌，眼神示意陆衍不可胡闹，开口道：“是您的奶娘告诉我的。”
　　陆衍幼时发热，睡不安稳，苏栈无计可施，只能去问陆衍的奶娘。奶娘告诉他，只要拍着小陆衍的后背，再轻轻唤他乳名即可。
　　苏栈这才得知，看着俊郎的陆衍竟还有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乳名。
　　“无论谁说的，老师以后不许再叫了。”
　　“我倒是觉得这名字很适合你啊。”
　　陆衍甚少在二人的打趣中败下阵来，此时被苏栈调侃，只得强行转移话题，“老师不许打趣我，明日上岸后，老师如何打算？”
　　谈及此事，苏栈正色道：“明日先到济南府。”
　　黄河堤坝被毁，受灾最重的长清县隶属济南，苏栈此行欲先至济南，再赴长清。
　　“我若没记错，济南府尹，正是刘永堂叔。那明日，我先随老师去济南府。”陆衍看着苏栈，苏栈接到：“您万事小心，万不可暴露身份。”
　　“老师放心。”
　　船外水流湍急，船桨划过湍急的水流，哗哗水声映衬着寂静夜色，河中的一叶小舟更加孤寂。
　　“夜深了，老师先睡一会。”
　　苏栈看着简陋的船舱，起身道：“您睡榻上。”
　　“老师不要闹了，自然是老师睡榻上。”陆衍说着，又将苏栈按回窄榻。
　　苏栈又欲拒绝，却听陆衍道：“老师忘了，若不听话，我就……”
　　陆衍话音未落，苏栈忙道：“这样也好，早点休息。”
　　陆衍见苏栈迅速改口，笑意直达眼底，“理应如此，属下是大人的侍卫，哪有让侍卫睡榻的道理？”
　　苏栈侧过身去，面朝船板，不再搭理陆衍。
　　陆衍在一旁椅子坐下，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塌上之人。
　　第二日，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二人所乘小船便到达岸边。
　　二人刚下船，便见啸鹰自不远处急行而来。
　　“参见大人，果然如大人所料，昨夜有一仆从暗中报信。属下正欲将他捉拿归案，这人却投身黄河，属下已派人追查。属下有辱使命，请大人责备。”
　　苏栈已有思量，对啸鹰道：“不必自责，这人熟识水性，错不在你，继续派人追查。”
　　几人说话间，只见一行人匆匆赶来。
　　“阁老啊……阁老您没事就好。”来人是王平、崔放和船上随从。
　　王平隶属工部，崔放则属于户部，二人皆是苏栈此行下属官员。
　　王平说：“下官有罪，阁老您受惊了。”
　　“王大人不必慌张，本官幸得家仆相救，并无大碍。”苏栈说着，众人皆抬头去看陆衍。
　　见陆衍一袭黑衣，玉树临风，不由感叹。
　　苏阁老美如冠玉，怎的家中仆从也仪表堂堂？
　　陆衍低头抱拳道：“在下阿远，见过各位大人。”
　　众人见苏栈安然无恙，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
　　这一夜，王平和崔放二人如丧考妣，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生怕苏栈伤了丢了，谁人不知，当今皇上极为看重这位老师，若真有闪失，他二人万死难辞其咎。
　　一夜奔波，此时众人皆回船中洗漱沐浴，苏栈刚束好头发，便听侍从通传说：“济南府尹来了。”
　　苏栈冲陆衍点点头，陆衍会意道：“请府尹大人稍坐片刻，阁老即刻就来。”
　　苏栈整理完毕，这才在船室中见到了济南府尹，刘州。
　　刘州自下首起身，向苏栈行礼，“下官参见阁老。”
　　苏栈在首位入座，抬手示意刘州：“刘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阁老来此，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阁老见谅。”
　　苏栈并不理会刘州的殷勤，“刘大人言重了，本官来此为体察民情，不拘礼形式。问刘大人，现今济南府灾情如何？”
　　刘州见殷勤无效，只得老实回话，“回阁老，此次地震，伤亡极少，但黄河水患严重，冲毁无数村庄民田。济南受灾最重的长清县，小部分百姓陆续转移到临淄等地，还有大半留在长清。”
　　苏栈继而问道：“户部由冀州晋州调的粮，可到了？”
　　“已经到了，下官派人将粮草送往各县。阁老舟车劳顿，还请阁老先至驿馆休息，晚上，下官略备薄酒为您接风洗尘”
　　苏栈回绝道：“有劳刘大人，休息就不必了。黄河决堤，修缮堤坝迫在眉睫，本官即刻前往长清县，粮草事宜还望刘大人多多费心。”
　　刘州见几次示好皆被回绝，只得从命道：“下官领命，请阁老放心，下官定然办妥。”
　　苏栈转而看向崔放，“崔大人，你留在济南协助刘大人督办粮草事宜。”
　　崔放此次代表户部出使，督办赈灾粮草事宜责无旁贷。
　　苏栈留了崔放在济南，而后未做停留，便带领其余众人乘车马赶往长清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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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衍想亲老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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