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挺混蛋的，但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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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到底在娱乐公司做什么工作这件事，吴随和室友们坦白过，但没有完全坦白。
他觉得，“给娱乐公司打工”和“签了娱乐公司当艺人”这两者没有区别。
这导致了室友们的盲目。
他们本就把吴随当天上地下唯一真神，指望蹭他的抽卡运、还要为他们的爱情事业保驾护航，所以也就压根没有细想，以为吴随是在娱乐公司里当苦力打钉子，比如设计制作宣传道具之类的。
这也不能怪吴随不说实话，毕竟面对“咱们读机械工程，在娱乐公司能干屁？”这样的提问，他也很难回答。
他曾真诚地回答过，自己是为了寻找一些答案，去体验生活的。结果被其他几个室友以不说人话为由一通暴揍。
吴随的三个室友在专业和个人能力上都是拔尖的，他们无论是当改造博主还是科技达人都不在话下。
聪明的脑子和一直以来的优秀，让这些男大学生对自己的认知有些迷之自信。
尤其是在外貌方面。
男大学生们的眼睛是用来看别人的，天然缺少自知之明。
所以每天和帅逼在一起久了，会觉得自己也是帅逼，并且觉得做帅逼这种事稀松平常。
以至于在“吴随到底去娱乐传媒公司打什么工”这个问题的各种备选项里，几位优秀男大根本没人考虑过，以吴随的这张脸还有一种“当艺人”的选项。
哪怕他还和大明星何见辰搭过戏拍过合照。
于是吴随就罕见地在这种灯下黑之中，保持了自己神秘的双重身份。
刚下课准备去抢饭的吴随被执行经纪人林一笑截胡扯到了保姆车上。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太多能自己支配的时间了。
商务车电动车门合上，轻松快乐的校园生活被关在门外。
吴随心情沉重地在车上坐稳当，系好安全带，长叹，然后问身边的真正娱乐圈打工人林一笑：“笑笑姐，怎么是你来了？”
“老板在忙着筹备秋推会的事，临时又组了一个局，实在脱不开身。”林一笑拿出车上湿巾示意他擦手。
吴随看看手才发现，自己刚才赶着画制图大作业，没留心蹭了一手的铅笔灰，连带半个袖子也不清白。
他认真把手擦干净，接过被调成行程安排界面的平板电脑，并不着急看接下来的目的地，先扭头对着林一笑解释道：
“不，我的意思是，这些事我现在自己去就可以，你其实不用陪的。”
林一笑被问得垮下肩膀，无奈一叹气：“唉，吴随啊，就你最心疼人了。我也是正好被抓壮丁，不过还好陪了你这轮我就能休假了。”
吴随收回视线看平板的行程表，“那就好，没有麻烦你。”
态度转换生硬得让林一笑偷笑。
吴随这家伙，看着脸臭，其实坦率，人非常细致也很温柔，就是罩着层愣头男大的别扭壳子。
像个蚌一样，偶尔露出软软的芯子，可逗一逗又缩回去了。
吴随没有助理，林一笑手上也有好几个艺人，本来轮不到她来跟着跑行程，但每次带他出来最省心。
吴随不仅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得条正理顺的，还能给她腾出时间多见几个客户或者项目方联络感情，所以她很乐意和吴随一起出门。
这一次，吴随的行程表上记录着两天时间的安排，一个试镜两个平面物料，拍摄要跑三个地方。
吴随在娱乐圈里没有名字，能有这些活，还都能乔到集中时间里，已经是公司实力的极大体现了。
嘉艺传媒给他定的路线是清爽小生。这个赛道非常拥挤，而且还用个如此模糊没有记忆点的定位，这很不像资深经纪人方老板的手笔。
林一笑问过方舒。
方舒的答案是她还不想这么早就给他圈定好未来。
林一笑体会到了自己老板的矛盾心情，因为吴随在念大学，念得还不错。
作为吴随的老板，方舒需要尽可能挖掘吴随的商业价值给公司挣钱。
作为吴随的姐姐，方舒希望吴随能好好享受大学时光。
至于人设、流量、关注度、形象价值这些词汇，目前她还不想往吴随身上贴。
操盘人矛盾的心态，导致她为吴随规划的前路很含混。
说好听点是开放世界任由吴随发展，说难听点是推手太上心了反而好像没上心。
吴随小时候日子过得不好，逝去的童年谁都无能为力，不过方舒愿意尽力让他过好后来的每一天。
林一笑作为方舒的心腹，就是在老板没想法的时候也要按照老板的意志严格贯彻执行。
所以从和吴随签约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把他彻底当商品去铺货，而是选些小而精的戏让他去刷脸，去感受，去选择。
一般艺人可没有这么多能有商有量的余地，吴随得到的一切都是太子待遇。林一笑也被公司同事戏称太子太保。
从商务角度来说，她作为经纪人应该是全力压榨，嗯，划掉，是全力发掘艺人的可能性，尽可能地为公司创造价值。
吴随是她手上的一个特例。
林一笑对吴随用无为而治的思路，但心中也期待着未来收获惊喜。
车子一路往机场开，吴随也套上了艺人出发装。他没有粉丝接送，但有一些服装品牌的合作在谈，需要拍点照片更新场景物料。
不过好在他折腾起来也没多麻烦，穿搭搞定之后，来不及弄的发型妆造可以用帽子和口罩盖上。
也不知道从哪个公司兴起的这套要艺人卷东卷西，连出发照都要内卷的破事儿，林一笑每次帮艺人在车上换出发装都要在心里骂两句。
衣服装备终于都折腾好，跟约好的摄影师也联系过，对方在机场就位了。
林一笑阶段性任务完成，问吴随：“前段时间给你那几个本子都看了吗？有没有喜欢的？”
“嗯。就那个《弟弟》吧。”吴随面无表情，听不出是开玩笑还是在说真心话。
林一笑心里一黑。
那部剧是现代甜宠，IP改编，全名《弟弟不行吗》。
原著属于前两年热钱涌入影视圈用大IP忽悠骗钱的时候，被版权方打包捆绑跟真正高人气作品一起搭着卖给创制公司的添头。
这两年大IP概念退潮了，留在沙滩上晒干脱水之后，买了这些版权的苦主们再一看那些曾经被炒到几百上千万的所谓“IP”，发现不过是些数据造假、文理不通还要再花大笔编剧钱改编的赛博废品。
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和原因，方舒的公司被迫参投了不少这些赛博废品回收再制造的项目。
公司的计划是反正成本也不高，就拿来给公司的新人们练手顺便积累作品。
但吴随实在没必要参与废品回收项目。
于是林一笑谨慎地选择措辞试图跟他商量，“其实，咱们这个阶段可以再仔细看看，选些好点的角色，不一定光看番位。”
吴随倒是很敞亮地直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烂剧是吧？其实那堆看起来都一样烂，只是最上面那本是你特意放的吧？我们自己投的？自己人演应该能省预算吧。既然公司倾向于那本，那就选他了。”
林一笑嘬了下嘴，感到羞耻。
为自己干的这扭捏的破事儿。
更为她工作多年培养出的小心机，居然轻易就被吴随看穿。
“其实吧……你不用想那么多，公司既然对你有培养计划和安排，那在你能选的时候，应该按你喜欢的来。”林一笑目的达成，但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吴随没有回答，看着她神情淡淡，潜台词非常嘲讽。
这幅样子看起来真挺混蛋的，但帅。
林一笑对他龇八颗牙，回以职业标准笑容，然后低头回方舒的微信。
【林一笑：接到了】
【林一笑：他还是选了那个《弟弟》】
【方舒：那算了】
【方舒：他和他妈一样倔，随他吧】
车里一片安静，于是吴随也打开手机，微博弹出提示他关注的博主更新了。
他微博上关注的博主只有两个人，何见辰的大号，简称大何，以及何见辰的小号，简称小何。
最新动态是大何更新了机场出发照。
因为看小号时也会看到大号，吴随目前对何见辰各个角度的硬帅已经非常习惯，点开看了眼，嗯，是靓仔，估计是之前库存的出发照，也就没多琢磨。
之后就看到何见辰刚发了信息给他。
明明视奸别人微博的时候理直气壮，但被正主找上门来，他却心虚地完全不敢打开看。
吴随逃避似的把微信滑到最下面，再一个一个联系人地上滑看过来。
自从上次被何见辰微博发了他俩合照之后，吴随原本就不多的微信联系人又被他删减了一些。
统共就十来个最近聊过天的人和群，滑到底又滑上来几秒钟都用不到，转瞬指尖又悬停在何见辰的头像上。
【不肯蓝：明明什么都没干，可还是觉得好命苦。我又被加了活。】
对吴随而言，何见辰的行为超过了他对两人关系的定位。
吴随不是没交过朋友，但是没有遇上过何见辰这样，热情、坦诚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人。
何见辰非常主动地跟他分享生活，比如平淡细碎的日常——
X航飞机餐的意面好难吃、
路过看到一只长着花臂的猫老大。
又或者名利场的灰面——
诸如洗手间尴尬撞上两个国民级大佬在吵架、
莫名收到别人送来的房卡……
吴随收到那些心情分享的时候，时不时会想，何见辰这么相信他，难道一点都不怕他转头爆料吗？
或者，人家就笃定了吴随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再加上小何小何何乐不为hjcyzdsb上的各种新言论——
【梦里没有你，我选择重睡】
【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但等不到回复我放不下！】
【佩索阿说生活丑态百出，全是目的、企图和用意。但小何不是，至少对你没有目的】
吴随有点慌，是什么让一个人又哲学又发疯？
是爱情啊！
救，他好像窥见了何见辰的新恋情，但又没法找人讨论啊啊啊！
何况这是他配知道的事情吗？
所以他本能地警觉起来，刻意疏远了何见辰，降低了回他信息的频率。
而何见辰应该也察觉到了。
【不肯蓝：（表情包：委屈狗狗）】
吴随犹豫片刻，还是回复了他。
【天之饺子：一样。】
【不肯蓝：邀请票刚给你寄了。】
【不肯蓝：一共5张，我把公司拿到的都给你了】
【不肯蓝：要是还不够，我就考虑让他们换个大点的场地】
【天之饺子：够了够了，不过我得找人代收，谢谢老板！】
【不肯蓝：那这个交流会你不来了？】
【天之饺子：嗯，最近有点忙。下次一定。】
何见辰的《完美表现》要开提前观影暨主创交流会，在那部戏里只是群演的吴随当然没有份儿上台。
但因为那部戏是在他们学校取的外景，吴随身边的同学都很有兴趣，所以他向何见辰讨了邀请票。
何见辰自然是和他约好了会场见，但吴随心态复杂，此时正好有工作安排，替他制造了一个借口。
即便交流会当天他没有行程。
何见辰回了一条语音给吴随，吴随在车里不方便听，用了转文字。
何见辰说：“我是不是有点烦人？这样吧，以后我就用三句话原则，如果我连续发了三句话你还没有回复，我就等你有空回复之后再发。”
吴随抿唇，感觉自己伤害了何见辰。
可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他叹气，没有再回复，把手机锁屏装回口袋。
车子到了机场，吴随打起精神和林一笑下车，主动地拿了行李车过来把两人的箱子装好，熟练得像个拎包小弟。
林一笑劝阻过他很多次，吴随答得很淡然却又很坚持：“很公平啊，我负责行李，你负责带路。”
到了候机室，林一笑拿着电脑去找有插座的地方干活去了。
吴随在车上只随便吃了点饼干垫着，干脆去吧台拿了几块小点心倒了杯咖啡，还没坐好，手机就收到连环新消息震动。
【不肯蓝：三句话原则我先破个例。】
【不肯蓝：学校这么忙吗？】
【不肯蓝：你右后方9点方向，回头】
【不肯蓝：过来跟本老板碰个杯。】
吴随极缓慢地扭头看过去，何见辰食指勾着脸上墨镜下滑，玩味地从镜框上方看过来，跟他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挺混蛋的，但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