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可为》三四两

40、艰难抉择

　　“来了？”是苏小姐的声音。
　　“事儿我已经帮你办妥，说好的钱呢？”裘永昼直入主题。
　　“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挑拨他们的关系啊，他们这种关系本就见不得光，你只要随便威胁其中一个人，就能达到目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他们可不是一般人，普通的威胁对他们不起作用。”
　　“呵呵，如若真是这样，你的挑拨离间恐怕也没什么用。”
　　苏小姐是见过世面的，她懂得，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绝不是随便谁说两句话都能挑拨得了的。
　　“可他们已经闹僵了。”裘永昼笑得得意，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盏中茶。
　　“算了……”苏小姐付之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推到裘永昼面前，“一百资源点，够了吗？”
　　“果然是苏小姐，出手就是大方。”裘永昼接过卡收好。
　　“你还得帮我最后一个忙，”苏小姐把收起钱包，看着裘永昼说：“一个月之后我会带着一份孕检报告去找何昔，到时候你得替我作证。”
　　“荣幸之至。”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裘小姐，其实我很佩服你的气魄，自己得不到的男人，就干脆毁了他，呵呵，够狠。”
　　这是苏小姐在房间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她意欲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门口。
　　“你是谁？”苏小姐满脸疑惑。
　　裘永昼闻声也来到了门口，先看到慕知音，而后看到景西和何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煞是精彩。
　　慕知音的笑容人畜无害，但在裘永昼眼里，却像一根扎进手指的刺，拔不出来，还隐隐作痛。
　　“两位小姐，今天，恐怕要让你们的计划落空了。”慕知音边说边播放手机里的录音。
　　等看到裘永昼脸像调色盘一样的时候，慕知音才得意地笑着，关掉了录音。
　　“既然你们要利用何昔，那怎么好不让他知道呢？”慕知音佯装责备这两个女人说道：“况且他还有了个‘孩子’呢。”
　　另一边，苏小姐也坐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慕知音仍旧波澜不惊地面对这个跳脚的女人。
　　“你！！！”苏小姐刚要发作，想到这些人无非就是要钱，笑了笑，平静下来说：“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把我怎么样吗？”
　　“我们并不想把你怎么样，”说话间一行人站起来，“只要何昔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够了。”
　　慕知音对着面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女人们笑了笑。何昔看了一眼裘永昼，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个字都没说，慕知音不停地暗示景西，让他跟何昔说出真相，可景西就是视而不见。到何昔家的时候，三个人坐在客厅沉默了许久，终还是何昔打破了沉默。
　　“景西，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何昔靠在沙发背上，双手环胸。
　　“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段时间何昔因为他受了不少罪，现在无论何昔要把他怎么样，他都会欣然接受。
　　“你早就知道这是裘永昼的计谋。”
　　“是。”
　　“你们瞒着我联手导演了这场戏。”
　　“是。”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何昔捂了一下脸，又直起身对景西和慕知音说道。
　　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没反对，离开了何昔家。
　　“你怎么不解释？”慕知音问景西。
　　没有责问，没有质问，只是普通的询问。
　　“怎么解释？”
　　“就跟他说我们查到的那些。”
　　“你是觉得他业务能力不行吗？”
　　“嗯？”
　　慕知音不太理解景西的逻辑，但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她也知道话不能这么说。
　　大人的世界永远都需要各种虚假的掩饰，不论是出于什么心理，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

　　裘永昼被这两个人坏了好事，对他们的恨意增添了不少。
　　只是她为了维持自己柔弱的小女人人设，在何昔面前只好哭天抹泪，又梨花带雨地跪下来求他，跟他说，她只是被那个苏小姐蛊惑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这么多错事，还希望何昔能原谅她，如果连何昔都不原谅她，她还不如死了云云。
　　彼时，房间门口目睹这一切的慕知音是如何都想不到，这种狗血剧常见的台词她裘永昼也说得出口，不光说了，还演了一把自杀未遂的戏码。
　　何昔最见不得女孩哭，被裘永昼这么一闹，便更不敢再把她怎么样了，又想着好歹也是共事了这么多年的搭档，再给她一次机会无妨。
　　景西要是知道何昔这么吃这一套，他可能会天天梨花带雨。他要是还知道何昔就这么原谅了裘永昼，他可能会直接把那个女的弄死，永除后患。
　　何昔只单手架在裘永昼臂弯，示意她起来，还劝说她以后做事要三思，不能再有下次了。看裘永昼认错态度诚恳，这事也便罢了。
　　从何昔家回来，裘永昼越想越气，她发觉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个景西，于是立刻找出景西的资料，仔仔细细研究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从那天误会解开之后，景西又开始死皮赖脸地住在何昔家，何昔一开始的时候还总是做出一副很嫌弃，想让他赶紧走的样子，可景西却把厚脸皮诠释到了极致。甚至有一次，何昔直接把景西推出门口，他就这么站在楼道里，像个因为犯错被家长关在家门外的孩子一样，号啕大哭了一个小时，不免引得邻居侧目。最后何昔觉得实在丢不起这个人，才赶紧让他进屋里去。
　　之后，景西自然乐不颠儿地给何昔做着各种各样的美味，顿顿不重样。何昔为了气他，每次故意挑三拣四，今天咸了明天淡了，后天又太干了的。可景西从不生气，总是笑嘻嘻地哄着他，然后答应他明天一定改进。
　　何昔非常佩服景西。
　　在他这么挑剔的情况下，景西还能做出各种美味，这绝不是一两天能达到的程度，而且这些菜早就已经不在家常菜的范畴了，经常就能在餐桌上看到日式刺身，法式鹅肝，西冷牛排这种菜。
　　他时常想，如果景西不做特工，就一定会是个网红餐厅的主厨，色香味俱全，定能引来不少食客品尝。
　　他对景西的讨厌是假的，对裘永昼的工作通知厌烦却是真的。
　　“又有新工作了？”何昔到达组织的时候依然很不情愿。
　　自从景西再次回到他身边之后，他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推工作，或者直接休个长假什么的。要不是裘永昼说这个任务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并且还是个暗杀任务，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接的。
　　他接这个任务，也无非也是想向景西证明，他是可以的。
　　或许只有裘永昼是一秒都不能等了的。
　　“嗯，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因为身份特殊，不方便透露，所以我们暂且叫她Q小姐，”裘永昼向何昔说明情况，“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被别人抢走了，现在她要杀了那个抢人的人。”
　　“杀了他？”何昔实在不能理解女人的想法，动不动就要杀了情敌，太冲动。
　　“是的，因为那人出柜了，她觉得恶心。”
　　“啊？”
　　这事儿听起来还挺刺激的，只是行动结束之后，他一定要会会这个Q小姐，她狠毒的手段让他感到好奇。他想，即便是慕知音也不会这样做吧。
　　他的确是太不了解慕知音了，她会用出更残忍但及其精明的段，不让人抓住她的把柄，不给那个男人留有余地分毫。
　　“这是任务书和计划书，你拿回去看看，有问题我们再沟通。”裘永昼递给何昔两份文件。
　　“行吧。”何昔接过来立刻翻开查看。
　　谁知任务书上面只有一些简单的个人简介，无论是照片还是职业，一概没有。他皱了皱眉，疑惑中带着不满，抬眼看向裘永昼。
　　“这个人比较神秘，具体的信息我还在调查，等查清楚了再跟你说，你就先记着有这么个人就行了。”说这话的时候，裘永昼显然有些不安，而这份不安被何昔准确捕捉了。
　　这是他刚从慕知音那学到的微表情观察法，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何昔对这次的任务产生了些许怀疑，于是他决定先去问问慕知音的想法。

　　在裘永昼跟何昔说新任务的时候，慕知音和景西也没闲着。
　　上次跟景西失联的时候，慕知音手上是有一个新的任务的，只是刚好碰上那两人的情感危机，一直没来得及说。
　　“这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那个任务……”慕知音听到景西的敲门声之后，开门拉景西进来，关门，把景西拽到书房。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景西喘息的机会。
　　“又有新任务了？”
　　景西刚进门就被带到书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任务”这两个字，连呼吸都是拒绝的。
　　“是。而且这个任务，别说你，我都想拒绝，可是沈航没给我机会。”
　　慕知音轻叹，翻开一个文件夹递给景西。
　　他接过任务书，来不及看清具体内容，就被上面的两个字吸引过去了。
　　何昔。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见到跟何昔有关的任务。
　　“这事儿只能你自己做决定，有什么想法？”
　　看景西怔住了，慕知音以为他是看到了任务的具体内容，想着先劝劝他。谁知道这货只看到了“何昔”两个字。
　　“沈航这是要把何昔收……”正说着，景西突然看到任务目标：刺杀何昔。
　　“景西！”
　　慕知音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应，只好一把将任务书从他手中抢回来，与之一同回来的，是景西的灵魂。
　　那行字映入眼帘，耳边鸣起丧钟。他无法再轻松下去，这是他永生甚至来世，乃至永世，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