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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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如毛，丝缕抚上屋檐。几只鹰掠过，岚元山上一片萧然。
白衣女子推开院门，站定悬崖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梦魇般的眼。
“汐儿，进来罢！冻坏了不好了。”
“师父…”女子缓缓转身，仙风道骨的青木空一捋胡须，放眼望去。
“师父，汐儿快要回去了。”说到这里，白衣女子有些伤感。
“归去矣，聚散矣，悲欢矣，离合矣，一切早有定数。倒是汐儿你自上这岚元山，就似一直有心结。十二年了，有些结，该解开了。”青木空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
“师父…在师父调教下，汐儿知错了。”白衣女子正是当年只有五岁的雪墨麟汐。
“何错之有？”青木空倒兴致颇浓的追问一番。
“汐儿有个姐姐，是父皇做太子时诞的女儿。姐姐不知为何，不爱与人来往。后来，父皇登基元年的七月初七，母后诞下了汐儿。汐儿倍受宠爱，自是有恃无恐。汐儿任性，先是毒了自己，后是害了旁人…”麟汐声音越来越小，干脆不说了。
“却是害了谁？”青木空还是不放过麟汐，他知道现在这个公主欠的就是苦苦相逼。
“汐儿不知道…在岚元山下的一处客栈，表姐说是叫作乡颜居的。当时，有个少年在柜台后注视着汐儿。汐儿觉得那目光火辣辣的，像要将人烤化了。就让表姐给了他一鞭，但他却对汐儿不屑一顾，汐儿就抢过了鞭子，又打了他一鞭…流了很多血，自是会落疤痕的…表姐还说，那人的婆婆因为孙子被打，就气结身亡了。那时我只有五岁，记得不很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少年的眼眸，灼得我心疼…每每梦到，都让我大汗淋漓…该说，我自上这岚元山，就一直想着他，在山上几载，就想他几年。我是对他犯下了大罪呢！想还也是还不清的…”麟汐轻轻叹了一声，青木空了然于心。
“冤冤相报。回去罢！”青木空轻笑，转身进院子。
“晴川！我的袍子呢？”南城府台大人，也就是小狼的爹，燕豪城，正气得胡子颤抖。
“爹……我……”在一边支支吾吾的少年，正是枫棋晴川。
“你和雪狼是要把我活活气死么？”燕豪城眯着眼，不看跪在他面前两个少年。
“爹，不是哥……”小狼哭丧着脸，“是花花下仔了，娘怕花花冷着，就让我拿毯子。一时找不到，就……就拿了爹的袍子……”
“你！你！哼！”燕豪城想到皇帝御赐的白狼袍子被自家大母猪披在身上，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给我滚出去！”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喝退晴川和小狼。
“谢谢爹！我们快滚！”小狼抓着晴川跑出院子，燕豪城见状更是青筋暴起。
“哥，去哪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小狼百无聊赖，四处看着。
“跟我走就是。”晴川已是二十出头的少年，脸上脱了稚气，自顾自往前走着。
小狼跟在后头。转过街，是一条偏僻的小巷。晴川走到一家门前，轻叩院门，不一会，有个六七岁的孩子就开了门，见是晴川，很是欣喜。
“晴川叔叔！”小男孩跳着拥上晴川，晴川微微一笑，抱起孩子。
“乐儿，你娘呢？”晴川往院里走去。
“娘去集市了！说是买了布料给晴川叔叔和乐儿做些衣物。”叫乐儿的孩子很是开心，笑嘻嘻的。
“呵呵！那我们等娘回来好吗？”晴川坐在院子里，看几只老母鸡在卖力的啄食。
小狼在一旁满肚子疑惑。又不好开口。
“乐儿，这是晴川叔叔的弟弟，燕雪狼。”晴川看出了小狼的疑惑，没有解释。
“雪狼叔叔！”乐儿还是笑着，友善的注视着小狼。
“哥！他不是你的私生子吧？”小狼不知怎的冒出了这句话。晴川就像看疯子般看了她。
“嘻嘻！我忘了……”突然想起晴川和自己一样，都是女子，小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乐儿！”突然温柔的一唤，乐儿就猛地从晴川身上跳下来，向院门口奔去。
“娘！晴川叔叔和雪狼叔叔来了！”乐儿开心的跑向去。
“呵呵！什么时候来的？”进来的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温润的声音使小狼抬头看去，却在与那女子目光相触的一瞬间，愣住了。这样的人该怎样形容？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小狼想到了曹植的《洛神赋》，原来读到这些语句时，还讥讽那曹植没见过漂亮姑娘。可今日得见，却是惊异万分。
“小狼？”晴川看小狼连唤数声都无应答，移目看去，嘴边浮出一丝顽皮的笑，“小狼！可是看上人家了？”
小狼被她这么一叫，猛回过神，面露赧色。脸涨的红彤彤的。
“正要回答，被外面一阵马蹄声惊了，回身望去，确实家丁。
“大少爷！皇上圣旨到了！老爷要少爷速速回去！“那家丁气喘吁吁的，像是比马还累。
“慌做什么？”晴川皱了皱眉，沉思一番。
“小狼，你在这里候着，林子也在这里歇着。我先骑马回去。”晴川拉了马绝尘而去。
“朕命平南将军燕晴川速至岚元山，护送天佑公主雪墨麟汐回宫。”接过圣旨，晴川嘲讽的笑了笑。来不及收拾，骑了马往岚元山去。
麟汐坐在院里，静静等着平南将军的到来。父皇得知了自己已痊愈，命自己速速回宫，却又让平南将军来接自己回宫。这平南将军，她是听说了不少。十二岁跟随皇帝御驾亲征，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将军。深受百姓爱戴，只是听说，这将军不苟言笑，似是十分清高。
正想着，听到师傅唤自己，忙迈出院子。看到师父身后那人时，却像着了晴天霹雳。是他！十二年前的少年！错不了！左脸颊上的鞭痕，微翘的嘴唇，还有，那冷清却含着嘲讽的眼神。十二年前，他也是如此看自己的……这一看，恍若隔世。
“末将燕晴川，见过天佑公主。”晴川自是认出了这个女子，倒不是因为相貌，而是联想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像极皇族的野蛮女孩，看她此时如此沉静，又不免有些诧异。
“燕将军不必多礼，请起。”麟汐看着他，有些愧疚。
“燕将军，回荀宫之前，可否领我去拜祭将军的外婆？”麟汐拉晴川站起来，晴川比她高一些，只惊讶的俯看她。
“我知是将军你，十二年前，挨了我两鞭……”轻轻扶上晴川的脸，仔细看着她的伤疤。
晴川猛退一步，迷茫的看着麟汐。
“我会还将军的，欠了多少，麟汐数倍奉还！”麟汐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听得晴川更加迷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