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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随手抽过一位士兵的弯刀,乌苏借力而起朝斐乐行而去,“小将军口气不小,乌苏斗胆领教领教。”弯刀闪着白光,倒映着乌苏碧绿幽暗的双眸,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卷曲的发丝因为动作全都向后飞扬。
      斐乐行身卧在马背上,眼神凶厉飞驰而来,长剑展在身后快速向前,猛烈的撞击让两柄凶器擦出火花,后又极快地分开、再相触、分开。
      两人交锋地招式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呲啦一声乌苏的前襟被斐乐行的长剑划破,自然斐乐行也没得到好处,他的银质头盔被挑落在地,连同束发的发带一起,长发散落在宽肩窄腰上。
      “哇偶。”乌苏极为轻佻地感叹到,“原来中原男子都是如此美貌,胜如美娇娘。”
      两个人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马前对视良久,斐乐行气愤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青筋于手背暴起,“找死。”
      随即又重新交锋上,林靳在身后并不想出兵,减少人员伤亡,并且他看得出斐护校不会落於下风。
      又交手了上百招,汗水沁出沾湿了衣物,滑落到眼睑模糊了视线,从锋利的下颚滴落到剑上、土地里。
      刀光剑影间,斐乐行舒展了眉头笑了说道:“你的武艺还需精进,回去吧!”
      乌苏也笑了,一掌打在斐乐行的肩头,推开了他,“多谢赐教,后会有期。”落回到军队前,乌苏拍拍尤多利可汗,表示可以撤兵回去了,这次说是进攻也不过是带了少量兵马前来挑衅罢了,并且他已经得到想到的了,目的已经达成多留无益。
      调转马头,斐乐行弯腰用长剑挑起掉落在地上的头盔,重新又端正的戴回头上。
      其实这种小打小闹偶尔都会来上一次,所有将士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了场精彩的过招,大家又有了饭后的谈资,讨论进攻的招式和防守的方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林靳他们回去之后马上就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挑衅进行复盘,一一拆解他们的招式,之后在遇到这个人能用什么招式更好更快的拿下他。
      慕渝沉默地听着他们商讨,看都讲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说了两句,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什么都不用管。
      他心里压着事儿,父亲的来信里说云京已经乱做一团,就连皇帝都已经多日不上朝,谁都不见。三皇女不慎掉落池中,不知是碰到了什么刮花了脸,整个人更加暴戾,整个皇宫就只有被幽禁的大皇子完好无损,流言也愈演愈烈。前段时日还收到了罪状书,你在边关更要万事小心。若真到那时候,必定是要起兵平反的。

      江陵城的客栈里,乔遇衣裳半敞,赤着脚歪歪地坐在椅子上,干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碟子里的花生,脸上还带着薄红。
      瞥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依旧被绑着的齐若云,叹了口气继续痞里痞气地说道:“原来你还真是我弟弟啊,兄弟相认你就原谅哥哥喝杯酒呗。”
      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掉。
      “你还真是不给面子啊...”尾音拉长,带着慵懒。
      “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乔遇如同在演独角戏一般,也不等他回话,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哥哥不是要抛弃你和娘的,哥哥也看到了我们的仇人是谁...”
      齐若云听到这里捏紧了手,红着的眼眶带上凶狠。
      “你猜这人是谁?你肯定比我熟悉。兜兜转转,你居然去了他那里给他当幕僚,你才是我的好弟弟,爹娘的好儿子。”乔遇眼睛斜睨地看过齐若云,不以为意地拍拍手上的花生皮,“见见,是你,在助纣为虐。”
      “哼,想编故事骗我吗?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可以继续护着他们,我绝对不会放弃!”齐若云咬牙切齿,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男人,他是不会信得。
      “我不逼迫你,信不信由你。”壶中的酒已经倒空,无所谓地笑笑,让守在外头的人再拿一壶酒上来,姑且没什么事,那就来个一醉方休,“哎,要不要我解了你的链子?说几句好听的让我听听。”
      扯动间链子丁零当啷的响,灰扑扑的衣服垂挂着,齐若云打着哈欠往床边走,乖乖顺顺地蜷缩在床尾阖目休息。
      “啧。”乔遇眯起眼睛看了他许久,那人躺着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了,独自喝完了新上的一壶酒才晃晃悠悠地来到床边,手指一夹一捏,大拇指粗的链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断了,“我不会让你伤害季家的,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天快黑了,红彤彤的太阳照的天边红霞片片。
      齐若云睁开眼睛,看了看躺着呼呼大睡的乔遇,又看看自己手腕和脚腕,链子已经断了可是环扣还套在手脚上。他如今是内力尽失,只剩下拳脚功夫,内心烦躁打开窗子坐在窗沿上,看街道上人来人往,酒肆飘出阵阵香气,河岸上的船灯亮起,到处都是烟火气。
      好久没有这么清静过了,暗杀的人只是让季渊重伤而非死亡,真是命大。齐若云撇撇嘴,充满不屑。李尚书那边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这些天听坊间传闻应是动手了,为了权力通敌卖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遇转了个身,面对外面打量坐在窗沿上的人,从齐若云有动静起乔遇就醒了,他就是想看看这么千载难逢逃跑的机会,齐若云会不会跑了。左等右等他就那样两眼并无焦距地望着天边,眉毛纠结在一块。
      “哥哥,我想去河上的那艘花船。”齐若云头也没回,依旧望着窗外,好像非常的感兴趣。
      既然被发现,乔遇也不再装睡,坐起身拿过外套披在身上,挑起一边眉饶有兴致地看他,“弟弟是想了?”
      “哥哥身边自然不缺公子小姐。”
      “呵~”乔遇发出一声低笑,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齐若云对自己说的最有趣的话了,“既然如此,那哥哥是必须要带弟弟去开开荤了。”
      “来人。”
      “那套干净的衣服给他。”
      乔遇努努嘴,下人很快就去准备。
      齐若云伸出手,露出环扣给他看,“你打算让弟弟这样去?”
      乔遇轻巧地展开折扇,潇洒地扇着风,嘴上揶揄,“这样不是更有情趣。”
      两人收拾好之后,乘坐马车到上花船的地方,满人之后就离岸向湖中心驶去。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花船上灯笼火红,装扮齐整的姑娘们欢喜的在花船上行走,寻找能够为自己一掷千金的人儿。上船之后两个人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姑娘们都用帕子半遮半掩的打量,妈妈桑早就热络地凑上去招呼了。
      “有没有看中的?”乔遇侧头问走在旁边的齐若云,上船之后他就开始四处逡巡。
      齐若云向船头望去,抬抬下巴,“我去哪里看看可以吗?”
      “去吧。”
      齐若云在人流里向前挤,目光一直盯着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不能错失这次机会,也许上天也在帮他,他的唇上都浮起了笑容。
      刚才在窗沿上他的意外发现,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居然就这么让他看到了,那就不要再出现了吧。
      前面仿佛有绝世的女子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地往前走,期间撞到的人都不满的发出谩骂声,他都置若罔闻他眼里只有那个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祥瑞长衫,长发束成简单的长马尾,正笑着和人说话。
      “去死吧。”齐若云亮出藏于袖内的匕首,狠狠地从后面扎进了季昭的胸口,勾着他的脖子跳向湖水里,多年前没将你杀死,现在你也活不了。
      人群中发出尖叫,骚乱随即而起。这次出来季昭没有让人跟着,睁大了眼睛听齐若云在耳边说道:“去陪你的妻儿吧,永远的恨乔遇吧,其实都是我做的,只是你命大活下来了而已。”齐若云按着他往水底去。
      季昭忍着胸口的剧痛做最后的挣扎,但也无济于事,只是曾经熟悉的场景又上演了一次,还是那个人来救自己,张开口想说话只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乔遇打晕齐若云交给暗卫,抱着季昭冲出湖面,拍着他的脸慌得不行,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畅安、畅安、畅安......”
      虚软无力的手抓住他的袖子,胸口的鲜血在湖水中晕染开来,惨白的唇开合的说出话来,“初云,原来这些年是我错了,对不起,我还不了你了。”
      “你不要说话,我不要你死!”乔遇眼眶血红,手紧紧的抱着季昭。
      季昭头沉重的抵在乔遇地肩膀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血不住地涌出,艰难的咽下去说道:“下辈子我换你。”抓着的手再也抓不住,垂在水中。
      “畅安!”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离开我?为什么我爱的爱我的都离开了?“啊!”
      纷乱的花船,平静的湖面;通红的灯笼,漆黑的水镜。
      乔遇抱着他一步步往回走,每一步都踩在支离破碎的心上,痛得他几欲晕厥,细心地替他换上干净的衣裳,梳好头发整理好仪容。
      “你最爱干净了,总是很得体,每次去见你我都要精心挑选见你的服装样式,连阁主都察觉出不对了。你成亲的时候我去了的,但我不敢进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
      “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恨我,我也恨自己,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你。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就去保护你最爱的弟弟。”
      “说好了,下辈子你来换我。”
      乔遇带着季昭回了云京,回到了季府让他和他的妻儿安葬在了一起,季父季母听乔遇讲了所发生的事情,几度哽咽,手在袖子里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流了血也不能缓解内心的痛楚。
      全部都是他的错,只要他不带齐若云出去,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季昭就不会出事,两次皆是如此,他恨透了自己。
      跪在棺椁前,早已经过了头七,季昭再也不会回来了,从始至终季昭都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眶独自跪在那里,他也没有份给季昭烧纸钱,季父季母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让他在这里,多次欲言又止也就随他去了。
      季渊还没赶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季父季母一手操持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看到儿子尸体的时候季母连连退了几步,眼泪刷的就涌了出来,最后竟是生生哭晕过去,那一头还不曾攀上白线的乌丝,在这些天里已经白了大半,季老爷的背也不如以前笔挺了,脸上的皱纹也加深许多,苍老了许多。
      来往的亲戚好友都来给季昭送别,好些人都掩面而泣,季昭给人都是温润如玉的好相处模样,这次的突然辞世都带来不小的打击,那晚和他相见的好友更是如此,一路悲泣的从江陵到云京。
      乔遇看着进来送别的人,站起来给人让了位置,行尸走肉般的走了出去。他去到庭院的树下,抬头望向前厅,季昭就是在这里成亲的,那时候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宾客们举杯相邀说着祝福的话语,面上都是笑意,就连季昭面上也是。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白色的,所有人都在哭泣,世界再也没有了生机和色彩,人潮来来去去,唯有他在这棵树下站了许久许久。
      “畅安...”他一只手扶着树,一边仰起头,要把夺眶而出的泪水收回去,低声喃喃,“畅安...”
      风围着他吹过,乔遇终究是哽咽着哭了出来,开始是隐忍的、细声的,后来,他痛苦的蹲下身子,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谁,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里。擦干泪水,该入墓了,乔遇亦步亦趋地跟在送葬人的后面。
      等所有人都走了,乔遇靠在碑旁,满目爱意涟涟,亲了亲石碑上的名字,仿若是在亲吻爱人的额头,眉眼微弯,说道:“你在等等我,以后春夏秋冬我都陪着你。”
      第二天满身露水的乔遇踏进暗阁,撤下身上的衣物换了干净的,面上冷若冰霜,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低着头。
      “把人给我带上来。”平静的话语里有着吃人的气势。
      他看着齐若云被人扣押着走进来,眼神中的恨意瞬间弥漫开来,等不住的上前拽过他的长发拖过,大力甩在地上,狠厉地捏着他的脸颊迫使他抬起头:“你为什么杀他!”
      “他本来就该死。”齐若云把最后一个字咬的很重,眼神中是完全的轻蔑。
      咔嚓一声,齐若云的下巴脱臼了。
      “不要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会放过你。”乔遇站起来一脚踢在齐若云的腹部,直接踢出了两米远,没了内力的齐若云直接被踢晕过去。
      三天后,快马加鞭回来的季渊终于赶到了云京,直奔季府。
      “爹娘,大哥呢!”说着眼泪就已经流出来了,来的路上已经哭了不知道几次,内疚到心痛。如果没和哥哥在江南相遇,如果没有和哥哥交换身份,如果...可一切都没有如果,哥哥没了,最疼他的哥哥走了。
      死的应该是他,哥哥却替他送了命。
      慕渝抱紧止不住哭泣的季渊,“君清,别哭。扯到伤口又要痛了。”
      季家的祠堂多了一个年轻的牌位,季渊低着头沉默地跪着,积淀了足够的勇气开口却还是泣不成声,“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哥...哥”
      当夜,季渊和慕渝二人并没有回将军府,提前派人通知了慕将军不用准备他们的东西。
      后半夜,有人匆匆赶来,说皇宫内乱,李尚书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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