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奶不温柔》星辰敛光

1、所谓奶狗

　　不奶不温柔
　　一
　　应槐觉得自己疯了，好像站在池水中央，明明知道不可以再往前，却还是一点点挪动脚步。她喜欢上了一个比她小的男孩子，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一开始只是心疼而已……
　　她缩在椅子里，怔怔的有些出神。屏幕里趴在仓库顶部的持枪少女，半晌没有动过。
　　“槐槐，你怎么啦。说好陪我玩的，又不专心，是不是在想别人。”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即使说着抱怨的话，也让人兴不起恼意。
　　应槐回过神，还没说话，嘴角便已经挂上了浅笑，开口是对他一贯的耐心与温柔，好像刚才在烦恼着的人不是她一般。“抱歉啦，去倒了杯水。刚刚你和我说什么了？”
　　温柔的语调，和往常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他安抚住了。耳机里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槐槐，槐槐，快出来，安全了，这里都是我们的了。”
　　应槐笑了笑，无奈地操纵着女孩跟在那个穿着明黄色运动套装的少年身后。又能怎么办呢？等他不再需要自己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了吧。
　　第一次遇见他，是一个雨夜。应槐坐在打着暖黄色灯光的甜品店里，雨水从玻璃上滑落，外面的灯光显得更加的迷离。他穿着鹅黄色的卫衣，戴着兜帽从雨里走了进来。她早就看到他了，毕竟这样的雨夜，像他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的人实在太显眼了。
　　他站在柜台前，水珠从他身上落下，在地上留下了一团深色的痕迹。应槐看了看他，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孩，谁都不能否认这一点。明明眉宇间带着未散的怒色，却因为那停留在睫羽上的点点水痕，无端让人疼惜。她收回了视线，只觉得这真是一个适合写在书里的场景。
　　“您好……请问，您想要什么……”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这人站在这半天了，什么都不点，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应槐又望了过去，那个少年还维持着刚才的样子，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的，那一小滩水好像成了划成了绝对领域。
　　“一杯热奶茶，再来一份桂花牛奶冻。”
　　应槐的出声，似乎拯救了这一切。少年被她带到桌边坐下，温热的奶茶、可口的甜点，好像小动物一般，他慢慢卸下了防备。她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世界，言语似乎没有存在的意义。
　　雨渐渐小了，少年也停下了动作，和她一样看着窗外的世界。五颜六色的灯光穿过雨幕，映在他的眼睛里，漂亮极了。
　　“雨小了。”应槐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你早些回去，淋湿了衣服当心感冒。”
　　他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出声。若是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他追出了门，要了联系方式。他说，他叫李曜，以后能不能再联系。
　　淅沥的雨幕中，她缓缓离开。他站在那，看着薄薄的雾气慢慢遮住她的身影，那个在他被雨水浸透，给了他温暖与甘甜的人。
　　二
　　开学了，今年是应槐留校的最后一年，也是李曜升入大学的第一年。她想起之前哄骗他读书的时候说的，等到了大学，想做什么都可以了。他问她，那和你在一起可不可以。她笑骂了一声傻瓜，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应槐躺在吊椅里，寝室里安静极了。她想，今天他应该去学校报到了吧。美丽的大学、广阔的社交、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他应该会喜欢。
　　出神的她，被手机铃声叫醒。屏幕上闪着“李曜”两个字。应槐看着，却迟迟没有起身。光芒熄灭了，随后又锲而不舍接着亮了起。
　　“阿曜，怎么啦。”若无其事的模样，她信手拈来。
　　“槐槐，你去哪了，我打了好久的电话。”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应槐笑了笑：“哪有很久，就一个未接呀。”
　　“可是等你接电话的时候，嘟嘟嘟的间隔都变得好长。”
　　应槐没有说话，她招架不了，一贯如此。若是她再小一点，就可以撒娇着蒙混过去，可现在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电话挂断之后，应槐便已经到了校门口。她没想到，李曜竟然报了这所学校，明明他曾经最想去的是A大呀。
　　迎着晨辉，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都很陌生。小高跟穿在脚上有些疼，一个个来问路的也让应槐有些烦躁。在一阵喧闹的人声中，汽车的声响渐渐靠近，然后停在了不远处。
　　BMW，比她想象的要低调。
　　车门打开了，从车里出来一个帅气少年，好像是在发光一般，只一眼，便能从人群中找到他，应槐想着。李曜的视线在人群扫了一圈，一下就找到了站在那的她。原本面无表情的冷淡瞬间消失了，随即绽放出的是如同朝阳一般明媚的笑容。
　　“槐槐……”他喊着，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应槐站在那，看着他席卷着阳光，走到她的世界，她想逃。
　　她陪着他，办了入学，将整座学校都逛了一遍。她问他：你不是最想去A大吗？他说，以前是，现在我最想待在你身边。
　　应槐笑了，他一惯会哄人，尤其擅长哄她。
　　“你们知道吧，大一来了个超帅超有钱的新生，就是不爱搭理人。好多姑娘都打算追他，要是我也大一，不！大二，大二我就去。”
　　“得了吧，想什么呢？又帅又有钱看得上你这个老阿姨？槐槐，你说是不是啊？”
　　……
　　“嗯”没人注意她短暂的沉默。
　　她打开电脑，熟练地插上耳机。小企鹅嘀嘀嘀地蹿动起来。
　　“槐槐，我集合了，他们好有钱，脚上全是AJ。哭哭”
　　文字真是好东西，即使内心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也可以藏的干干净净。
　　“摸摸，喜欢就买吧。”
　　“不要，我的钱都要给槐槐买甜点的。”只看着文字，她就能想到他现在的样子，可爱的好像一只再名贵不过的猫咪，冲你露出它柔软的肚皮。
　　“哇！看论坛，真的好像漫画里的小公子啊！”室友又尖叫了起来。
　　“他看手机的样子好温柔，我赌一毛，肯定是和他对象。”
　　手机递到了应槐的面前，浓密的绿荫下，穿着一身简单运动服的男生站在那。他和人群格格不入，可他在哪，哪里便是人群。他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带着浅笑，温柔的似乎变了一个人。回信息的时候，他是这样的吗？应槐有些发愣，脑海里有什么想要挣脱桎梏，却又重新被放回去收好。
　　三
　　军训对于李曜来说，毫无意义，平白占用了时间。
　　“槐槐，下午叫上室友一起逛街吗？”只不过一会，刚灭的屏幕又亮了。
　　应槐看了一眼窗外，虽说是初秋，外头的太阳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充满了危险。可是，应槐从来都不擅长拒绝他提出的要求。
　　“不想逛街的话，晚上带上室友一起吃饭吗？”在她犹豫的时间，他又抛出了第二个选项。
　　“不可以拒绝，拒绝我现在就到你们寝室楼下。”几乎同时到达的第三个选项，应槐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在寝室楼下被围观的景象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应槐回复道。
　　李曜满意地收起了手机，期待着夜晚的到来。他知道，她想逃。可是，他不准。我将占据你生活的每一寸，直到你，每一步都退到我的怀里。
　　夜晚到的很快，红霞抹在天边，应槐和室友站在了校门口。
　　“槐槐，你弟弟也进我们学校了啊，之前没听你说过。”
　　“你弟哪个专业的呀，老学姐可以帮助他！”
　　……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一辆车停在了身前。
　　“槐槐……”车窗落下，驾驶座上的男生看着应槐唤的温柔，衬着暮色，漂亮的好像一幅画。
　　“嘶……”周围是倒吸凉气的声音，应槐低低的应了声，有些无措。
　　应槐忘了自己是怎么上的车，等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的时候，李曜已经和众人聊得火热，室友的嘴里说的不知道是她的第几件糗事。
　　李曜选的地方，是一家开在河边的私房菜馆，门前坐着长长的队伍，一看便是老饕们常去的店。他领着众人，穿过人潮，走进了早就定好的包间内。
　　众人看着装饰雅致的包间，还有那个笑的亲和的少年，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这样的男生，应该是在论坛的照片里，而不是坐在她们身前。
　　应槐吸了口气，开口说道：“这是我弟弟……不用拘谨的。”饭桌上这才稍微活跃起来一些。
　　他给她倒饮料，是她喜欢的橙汁。“我不是你弟弟呀，槐槐。”他的目光锁定着她，眼底划过幽暗的流光，她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
　　这么多人，应槐也不知道要怎样安抚他，只能伸手轻轻地拍拍他，可手伸出去却拿不回来了。宽大的手将她的握住，轻轻地揣摩着，好像握着的是一块需要细细把玩的美玉，怎样触碰都觉得不够。
　　一顿饭吃的应槐心不在焉，她没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知道他握着的那只手，有些烫。
　　室友们被送到了校门口，应槐则被他以有事为由给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微抿的唇，见她的时候那唇便会勾起笑来，像太阳一样闪着光。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个站在甜品店里发呆的少年。
　　“槐槐，我不是你弟弟。”他倾身覆在她的身侧，语气低沉。
　　应槐觉得无措极了，她的手无意识地揉着裙摆，目光飘忽的不敢看他。
　　真的是……犯规的可爱。李曜心想着，握住了她躁动不安的手。“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当初说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一点点的靠近，犹如丛林里最有耐心的猛兽，侵占着猎物所有的生存空间。
　　“在一起吧。”
　　她的背靠在了车门上，心跳的有些快，这样的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阿曜，我比你大……”半晌她抬头说了这样一句。
　　“比我大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他有些赌气的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肩上。应槐无奈的笑笑，温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他的声音闷闷的。
　　三年了……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应槐侧头，看着窗外开过的一辆辆车子，她忽然想起了那年春节他蹲在她家门口，在无数烟花爆竹的轰鸣声中，他抬头看她的样子，无助又倔强，那个时候，是快要哭了吧。她想着，竟然有些怀念。
　　“阿曜，你刚进大学，我就要毕业了。甚至，接下来你喜欢的游戏，可能，我也不能陪你玩。”应槐有些想要哽咽的冲动，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在意的是最新款的枪械皮肤，最炫酷的跑车。而我在意的，是将来的工作，房子的首付。这样的我们……要怎么在一起。”她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决定要说，就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个明白。她要怎么相信，这个比自己小，又比自己优秀的少年，嘴里所说的爱呢。
　　空气沉默了，李曜的眉眼低垂，掩藏着他混乱的思绪。
　　“我喜欢你，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他低低地说着，吐息一下下拂在她的身上，有些痒。
　　她没有回应，我相信现在的你，可我不敢奢求以后的你。
　　三.
　　应槐忘记了怎么下的车，怎么回的宿舍。宿舍里，大家还在聊着那个本该遥远的少年。她们很喜欢他，就像喜欢星星一样。喜欢他的触不可及，喜欢他的耀眼夺目，但是谁又会觉得自己能得到一颗星星呢？
　　已经许久不再收到他的消息了，或许是那晚她走的过于决绝，或许，他终于发现原先的喜欢只是习惯。应槐对着屏幕，上面是嫩绿的桌面，视线没有落点，她已经这样坐了很久。像是发烧，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播放着五光十色的画面，混乱，且让人窒息。
　　他的消息，即使刻意回避，也会出现在她的耳边。他们说，他换了新车，从BMW换成了Maserati，不管是男生女生，似乎所有人都想坐上他的副驾。可是，他们都坐不上啊。她还记得昏黄的灯光下，他趴在那，像只懒洋洋的猫咪。“槐槐，我跟你说，三叉戟才是男人的浪漫！”
　　应槐坐在他身后，揉搓着他湿答答头发的动作，显得温柔极了。
　　“槐槐。”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她的眼里满是认真。“如果下雨了，我开着BMW接你，你会不会生气。”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懂他的小脑袋里又装了什么样的奇怪想法。
　　“肯定会生气的吧。”他有些沮丧地又趴了回去。“可是我不想让三叉戟变湿。”
　　应槐笑了起来，“不会的，你来接我，我就会很开心。”
　　你瞧，小王子心爱的玩具，任何人都不回被允许触碰。
　　毕业前的准备有很多，实习、论文……每一样混着现实携卷着应槐向前。她有些无所适从，唯一闲暇的时间变成了去往教学楼那一段二十分钟的林荫小道。应槐知道自己的优点，她很能忍受痛苦，也同样擅长伪装。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仍然一路上与她聊着关于李曜的各种话题，她的笑，变成了一种习惯。
　　“槐槐！你看前面。”室友突然扯了扯她的手臂，应槐望过去。
　　少年站在树下，阳光穿过树梢洒在他的衬衣上，有些不太真实的美感。应槐看了一眼，好像被烫到一般收回了视线。
　　“边上的是学弟的女朋友吗？”室友有些疑惑的问道，但是应槐回答不了。
　　“我看论坛上，好像老是拍到这个女生和学弟在一起。”
　　“那应该是吧。”
　　李曜的耳边是女生的娇软话语，思绪却随着那道身影越飘越远。
　　“李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女生半晌得不到回应，有些生气。
　　“你刚才说什么？”李曜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孩，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幼稚。
　　“我说，后天我生日放在廊桥，你记得来。”
　　四
　　迷离的灯光，喧闹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明明不是主角的李曜身边，围坐满了一圈的人。头戴皇冠的姑娘伸手推落顶端酒杯，五彩缤纷的酒液，在杯中汇成了一道彩虹。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液流过嘴角，划过喉结，最后没入衣襟，蜿蜒出一道暗色的痕迹。
　　“李少，再喝一杯吧。”女孩的手里端着酒，往他这边靠了过来，精致的妆容，幽幽的暗香，在灯光下显出了十足的诱惑。
　　“我醉了。”李曜扫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开玩笑嘛，你才没有喝醉。”女生娇笑着，又往前靠了一些。
　　“我说，我醉了。”李曜看着她，眸色清明。
　　应槐从出租车上下来，廊桥的灯箱在她身前发着昏黄且慵懒的光。她穿着一身红格裙，鼻梁上还驾着一副斯文的银边眼镜，怎么看都不该是出现在这里的模样。可是……她有些担心啊。她回想起电话里他含混不清的语音，想起他夜间汗湿的呓语。承认吧，应槐，你根本就不能放下他一个人。她咬了咬唇，跨进了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吸进鼻子的空气里带着酒香，环境有些昏暗，应槐的每一步都像行于沼泽之中，她有些不习惯。远远的，她看到了吧台上趴着的李曜，他的身前散落着酒杯。应槐深吸一口气，缓缓朝他走去。她感觉众人的目光好像聚光灯一般，一点点的将原本黑暗的她照亮。
　　李曜歪头，看着她略显拘谨的一步步向他靠近，好像一只走错地方的小兔子，明明害怕，又不肯退缩。他勾了勾唇，心中的郁气一瞬间散了大半。他朝着她的方向伸手，虚虚的握着，将她整个人都放在了手心一般。
　　应槐看见他伸着手，脸上的笑温柔又稚气。她上前，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慌乱的心似乎一瞬间找到了支点。
　　“还好吗？阿曜。”她摸了摸他的脸，有些烫。
　　李曜拉过她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手心里胡乱的蹭了两下，鼻息烫的有些可怕。“不好…槐槐……”
　　周围似乎安静了片刻，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嘈杂。谁会知道眼前这个撒着娇的人，之前又是怎样的暴躁模样。
　　夜风很凉，却降不下温度，颈侧是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轻拂着。
　　“站好。”应槐微红着脸，将他扶正，牵着他一步步往回走着。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吃完饭的时候一起散步，没人说话，耳边只有浅淡的风声与呼吸。
　　“槐槐。”
　　“嗯？”
　　“我喜欢你。”
　　……
　　“别闹了。”沉默片刻，她说话的语调仍旧温柔的不可思议。
　　李曜听话了，没有再闹，只是方才拉的紧紧的手松开了一些。
　　应槐有些无措，沉默就好像一个罩子，将他们笼在了里面。
　　“阿曜，你说话呀……”应槐有些着急，如果沉默能杀人的话，或许她已经死了一万次。
　　李曜的脚步停了，他侧头看他，眸色里好像盛着满目雷雨。“说什么？我说喜欢你，你又不信。”
　　五
　　应槐又失眠了，她的脑海里全是李曜，那一日无数次的在她脑海里回放。她有些后悔，却又总是能及时阻止自己。被碳粉圈在圈子里的蚂蚁，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她越来越忙了，毕业设计到了审核初稿的时间，大家也都找到了自己合适的实习工作。偶尔她停下来会想，如果她再优秀一点或许她就敢伸手去尝试够一够天上的月亮。然后，她又笑自己，哪来的那么多如果。她不是灰姑娘，没有仙女教母，对于这个世界，她也可有可无。
　　下雨了，夏天的雨总是下的又急又快。应槐抱着材料站在八号教学楼下，望着雨幕发起了呆，一朵朵小蘑菇在雨里盛开，一个又一个人离开。
　　“你好，你是李曜的姐姐吗？”身侧传来的女声，将应槐的思绪拉了回来。
　　应槐循声望去，是那个树荫下的姑娘，她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
　　相顾无言，应槐开始有些后悔，要是刚才趁着雨还没这么大的时候离开，也许现在就没有这样尴尬了。
　　汽车的轰鸣声在雨幕中大的出奇，漂亮的宝蓝停在那，就好像是一只巨鲸停在了水面，这辆车属于谁，再清楚不过。
　　“李曜！你来接我吗？”惊喜的女声响起。应槐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漂浮在自己的身体之外，看着身旁女孩欢欣雀跃的跑过去，坐进了小王子宝贵的马车里。那是他，最喜爱的东西呀。她没有抬头，眼前的一幕幕却清晰的好像印在脑海，你自己选的，没什么好难过的啊，应槐。她笑了笑，将手里的资料放在怀里，缓步走进了雨幕里。你瞧，只是淋个雨而已，有什么好避着人呢？
　　“阿曜，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副座的姑娘开心的侧过身子，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曜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脑子里全是她刚才的样子，她穿着裙子，抱着书，站在那的样子很安静。会冷的吧，风吹过雨幕，把水雾带到她的身上。
　　“该死！”他骂了一声，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无力感。
　　“滋……！”猝不及防的刹车，几乎将人甩出去。
　　“下车。”李曜语气冷淡，漂亮的指节敲了敲方向盘。
　　“你有病？李曜，外面雨下的那么大，你让我下车？！”
　　六
　　应槐走在雨里，衣衫已经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风吹过来，凉的有些刺骨。她甩了甩头，放弃了奔跑这种已经毫无意义的行为。
　　“嘀嘀……”汽车的喇叭声。应槐愣了愣，往边上走了两步。
　　“应槐，你疯了？”雨幕里，李曜的声音有些听不大清，应槐却好像触电一样回过了头。
　　好像是做梦一般，她看见那个本该离开的人就离她不远。她想转身，或者找一个什么建筑钻进去，这样落魄的她，这样愚笨的她，请不要看她。
　　“你发什么呆，上来！”李曜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有些想笑，也有点想哭，复杂的情绪他几乎分辨不出。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啊。她快乐，你快乐，她难过，你也难过。甚至于，即使她伤害你，一遍遍的推开你，你也会像一条狗一样，无数次的回到她身边。
　　“会弄湿的……”应槐微微抬手，又放下，无措的像是被人丢弃的宠物不敢轻易再靠近人类。
　　“不要让我拉你。”他看着她，眼里是应槐从未见过的寒冷。
　　“啪嗒……”水滴顺着裙摆滑下，滴落在皮质椅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湿了，她想着，脑子有些乱糟糟的。
　　车子没有发动，只听得到水滴的啪嗒声，应槐不敢看他，也不敢用力喘息。
　　毛巾笼在了脑袋上，隔出了一小块阴影，她听到他轻轻的叹气，然后脑袋被轻轻地揉着。她的肩一下子沉了下来，眼里是止不住的酸涩。不可以的啊，应槐，你不是想好了吗？她给自己打着气。
　　“刚刚那个女生呢？”缓了一会儿，应槐开口问道。
　　脑袋上的动作停了，李曜看着这个藏在毛巾后面看不见表情的姑娘，她不知道，她有多可爱。
　　“你是属刺猬的吗？槐槐。”
　　应槐懵了，随即而来的是一些慌乱，他好像有些变了，这种变化，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回去了。”索性他还是回答了。
　　他没有否认他们的关系，应槐难过之余，还有些尴尬和羞愧。
　　“你不应该载我的。”她感觉自己快哭了，又停了一下，假装无事发生。“你应该尊重你的女朋友。”
　　“她吗？”李曜嗤笑了一声，“她配？”
　　应槐诧异于自己听到的，她一把扯下了脑袋上的毛巾，一同扯下的还有他的手。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烧穿。“她不配？那我配吗？我配让你尊重我一下吗？”
　　突如其来的怒火，烧的李曜不知所措，他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她泛红的眼眸的时候全都忘记了。他温柔的将不断挣扎的女孩子搂进了怀里。“只有你配，只有你配当我女朋友。只有你配坐在我的副驾，弄脏我的车子。”
　　好温柔，好像是潮汐轻拍着岸堤，她渐渐的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只有你，只要你。”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温柔。”应槐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她也嫉妒啊，嫉妒那些漂亮小姑娘和他一般大小，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欢。可她不行啊，所以她忍耐，她温柔，给他看她最完美的样子，卑微的只是希望当他回忆起她的时候，不要那么差劲。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奶。”李曜笑了，轻吻着怀里姑娘的耳廓，温柔的像在亲吻一朵初开的花朵。我阴郁，我嚣张，我自大。万幸遇见你，所以，我收起獠牙，藏起黑暗，奶声奶气的围在你周围。因为我知道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舍得让我一个人。
　　七
　　“槐槐，你在做什么呀？”他又在撒娇了。
　　“你昨天不是想吃舒芙蕾吗？我在做呢。”应槐看着视频里正抱着猫咪逗弄的李曜，声音里满是甜甜的笑意。“又在摸鱼，小心被员工嘲笑。”
　　“谁敢？”他抱起猫咪，抬起它的两只爪爪，“谁敢笑我，我就让雪碧挠他。”
　　屏幕里的两张脸叠在一起，表情是一致的冷酷，可在应槐看来，两者一样的奶声奶气。
　　“叩叩叩……”
　　“进。”
　　他放下猫咪，坐在转椅上，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方才还在撒娇的豹猫，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威严的气势像极了丛林之主。
　　“李总，下午三点……”
　　应槐将甜点放进烤箱，靠在桌边看着他难得的严肃模样，嘴角的笑怎么也藏不住，这是只属于她的珍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