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罪恶》redrain

14、第十三章

　　大胡，小艾和阿球一直在审讯室外看着费宇和刘超越的对话，当费宇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大胡第一个迎上前：“小费，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正式审讯工作吧，表现得不错呀。”

　　“谢谢，啊，原来你们都一直在外面看着吗？”费宇有点惊讶地说。

　　“当然了，我们是在默默地为你加油啦。”小艾做了个鬼脸。

　　大胡又说：“这一次，刘超越说出了更多关于‘傻天使’的细节，连我也开始有点相信那个‘傻天使’并不是他胡乱虚构出来的了。但现在我们还是缺少最关键的那样东西，证据。”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刘超越就根本无法洗脱嫌疑。要知道他被捕时随身带着三位受害者的内裤，这可是板上钉钉的证据啊。”阿球说。

　　“证据……证据……”费宇苦苦地思索着。“我认为刘超越所说的是真话，而‘傻天使’就是白建军。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决定性的证据，白建军却有着可靠的不在场证明。”

　　小艾笑着说：“对不起，我要纠正一下。白建军只是在第一，第二起案件发生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第三起案件就发生在他头顶上，他完全能够把女儿骗上天台，然后趁其不备把她杀死。”然后她又指着阿球说：“阿球的说法我也要纠正一下，在刘超越身上发现的三条内裤中，只有一条能够确认是受害者白璐曾经穿过的，并不能证明另外两条也被其余两位受害者穿过。”

　　“就会耍嘴皮子……”阿球装出一副不爽的表情来。

　　“不！小艾说出了事实的真相！”费宇的脑袋在飞快地运转着，一块又一块零散的碎片，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完整的真相。

　　“哦？小费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大胡知道费宇又有新的想法了。

　　“刚才小艾说得很清楚了，第三起案件和另外两起不一样。”费宇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慢慢整理着思路：“是白建军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编造了一个借口，把白璐骗到天台上，然后用花盆狠狠地把毫无防备的白璐砸死。”

　　“这样的假设当然是合理的，但文如诗和蔡慧瑜呢？白建军一来没有作案时间，二来也不太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杀死她们。”大胡提出了疑问。

　　“白建军当然没有杀死文如诗或蔡慧瑜的时间和条件，所以这两人并不是他杀死的。而他杀死白璐只是属于模仿作案，模仿前两起案件的凶手。”

　　“那么前两起案件的凶手是谁？”小艾激动地问。

　　“凶手在现场遗留下来的特征属于警方严格保密的信息，白建军不可能知道这些内幕啊。”阿球则保留着他的怀疑。

　　“刚才刘超越说了一句话，‘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他说对了，‘傻天使’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后面那个寄包裹给刘超越，并约他出来见面的，是白建军；而一开始与刘超越接触套近乎的那个‘爱用感叹号的小女孩’，应该是白璐！前两起案件的凶手正是白璐，是她杀死了文如诗和蔡慧瑜。白璐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很可能把杀人细节写在日记中，白建军大概是偶然发现了女儿日记中的秘密，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报警，而是对白璐实施了模仿杀人！”

　　三人都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费宇继续自己的分析：“首先，前两起案件发生时，白建军在上夜班，意味着当时没有人知道白璐在哪里，她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其次，她亲口向刘超越提及过，蔡慧瑜被杀当晚，她正好在西方新世界花园里。第三，白璐与两位受害者是同龄人，在城西大学那天晚上，她能够向文如诗问路甚至要求文如诗为她带路，从而找机会偷袭；在西方新世界花园那晚，被棒打鸳鸯的蔡慧瑜心里也许是又伤心又羞愧，于是她就借机上前安慰，并轻易地偷袭得手。第四，前两起案件的受害者都是先被击昏后再被刺死的，可见凶手并无把握直接砸死受害者，连直接用刀刺杀也怕引起对方反抗，白璐的身形和力气都吻合这一点。第五，凶手是白璐的话，当然也没办法对受害者进行性侵犯。但她却对刘超越说出了蔡慧瑜是被奸杀的言论，那可能是因为她在脱掉受害者的内裤时，发现了蔡慧瑜生前进行过性生活的痕迹；也可能是她与受害者有过一段交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会是连环杀手，难以置信……”阿球打断了费宇洋洋洒洒的发言。

　　“其实我还读过另外一部关于连环杀手的推理小说，当然我也不会说出书名以免影响大家的阅读乐趣……小说里的警察们一直认为凶手是个男人，但事实上却是个女的。”

　　“然而现在我们并不是在看推理小说！小费啊，你推理小说看得太多了。”大胡似乎也不愿意相信费宇的结论，“可以说是很精彩也很合情合理的推理，但是证据呢？”

　　“现在还没有，不过根据我的推理，我们有可能在两个地方找到证据。首先，是白璐的日记本，如果白建军还没有将日记本销毁的话，只要我们能找到它就真相大白了。”

　　小艾问：“如果真的有这本日记存在，恐怕白建军早就把它销毁了吧？”

　　费宇答道：“不一定。我相信白建军只会在杀死白璐后才敢销毁日记。如果提前销毁日记但谋杀因故未能如期实施的话，白璐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日记不见了，她马上会怀疑父亲，事态发展会变得难以预料。而在白建军杀死白璐后，我和阿球很快就赶到现场了，他未必有机会把日记彻底销毁，更可能只是暂时找个地方把它藏了起来而已。”

　　“那么另外一个可能可以找到证据的地方呢？”大胡问。

　　“另外一个潜在的证据，就在白建军的家里。大家想一下，如果刘超越是无辜的，那他收到的那个二十一号寄出的包裹里为什么会有白璐穿过的内裤？我们都被惯性思维误导了，以为那条内裤肯定是凶手在杀害白璐之后从她身上脱下来的，由此推出刘超越在撒谎，但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天晚上我在白建军家里，恰好看到一大堆刚刚洗完的内衣裤，看来他家有把衣服积压几天再一次性洗掉的习惯。所以他要是存心想嫁祸给刘超越的话，完全可以提前一两天行动，先偷走一条白璐穿过的内裤寄给刘超越，而白璐遇害当时所穿的内裤，马上就被他脱下来拿回家里洗掉了。”

　　“原来是这样！”阿球拍了拍大腿。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他要拿走一条白璐穿过的内裤很容易，但如果白璐没有在日记中注明，他有办法知道前两位被害者所穿的是哪两条内裤吗？白璐在取走被害者的内裤后，为了掩饰，肯定会把她们的内裤洗干净后与自己的内裤放在一起，白建军这样一个大男人，会留意到女儿的衣柜里多了哪两条内裤么？我看不太可能，他只能随便拿两条自己似乎没有见过的内裤寄出去罢了，所以文如诗和蔡慧瑜曾经穿过的内裤，有相当大的几率还留在白璐的衣柜里。”

　　“哎，这种怪难为情的东西，一个青春期的女孩起码有那么十来条各种花色的内裤吧。要是白建军没有办法分辨出来的话，我们也不可能分辨出来啊……”小艾面露难色。

　　费宇满怀信心地说：“未必。蔡慧瑜遇害当晚，她和严家成这一双小情侣早有共度春宵的计划，根据法医的检查结果可知，那是她的第一次。按常理而言，女孩子面对这样的重要而浪漫的约会时，应该会非常关心自己的形象，在她穿了一套浅色而略带透明的连衣裙后，里面是不太可能穿上深颜色的内衣裤吧？”

　　小艾说：“咦？这倒不一定，但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浅色的贴身衣物。没想到啊，小费你对女人还真有一番了解。”

　　费宇腼腆地说：“过奖了。我记得在刘超越收到的三条内裤当中，除了白璐穿过的那一条外，另外两条都属于深色系的，因此我推测蔡慧瑜遇害当晚所穿过的内裤，并不在那个包裹之中。如果我们想要进一步确认这点，就要请严家成回来协助调查了。”

　　“严家成？”

　　“是的，严骏的证词中说过，当他回到家里，发现严家成和蔡慧瑜在房间里温存的时候，房间里有灯光。我想严家成这孩子，应该不会忘记那个愿意为他献出一切的女孩，当晚是穿着什么颜色的贴身衣物吧？”费宇说罢，长叹一声。

　　“立即行动。”大胡言简意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