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烟花撩人》映在月光里

19、情定

　　所有的不愉快与争吵，在肌肤紧紧贴近的温暖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闭上眼睛。”

　　程东听话的闭上了双眼，然后霍元安拉着他下了楼。

　　因为眼前看不见，听觉被无限放大，程东听到彼此的脚步声与心跳声，呼吸声，他握住霍元安的手，放心的由他领着，像是去到一个不知道的未来。

　　他被霍元安带着坐在一个椅子里，然后手被放开，他听到脚步声，打开盒子的声音，然后是如泣如诉的琴声。

　　程东以前不听古典乐，与霍元安在一起后，他也试图去补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到后来，他还是发现审美与爱好真的是很私人的事情，他不管怎么去学去了解，他还是不喜欢古典乐，甚至是器乐也不喜欢，他只喜欢有歌词的，觉得歌词才能更好的诠释一首歌所表达的心境。

　　只是此时，他坐在这里，耳边回荡着大提琴低沉的旋律，让他鼻子发酸，莫名想哭。

　　像是一个疲惫跋涉的旅人，以为看到了前面的绿洲，拼命赶过去，却发现眼前不过是海市蜃楼。

　　琴声一直在繁复，低到像是在拼命喘息，却一下又拔高了，像是天降甘霖，旅人绝境逢生。

　　霍元安停了下来，“程东。”

　　程东睁开眼，看到霍元安坐在椅子上，身前架着大提琴。

　　“这是我手好以后拉的第一首完整的曲子，我答应过你的。”

　　程东背转身，飞快的擦了一下眼角。

　　“很好听，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只知道我很感动，琴弦像是在心上拉过一样，我的心都在颤抖，全身都想颤抖。”

　　霍元安笑了起来，眼角眉梢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评价。”

　　他收好琴，走到程东面前蹲下来，将他的手掌摊开，一条细细的链子上挂着枚指环垂落在他手上。

　　程东拿起来一看，简单的白金戒指，上面刻着C&H，他有些震惊的看着霍元安。

　　“我也有。”霍元安从脖子里取出相同的链子，给他看挂在上面的指环。

　　“现在不能戴出去，可是挂起来也不错，离心脏更近。”霍元安仰起头看着他笑。

　　程东拿起链子戴在了脖子上，“我会一直戴着。”

　　霍元安笑着亲他，程东也热烈的回应。

　　这一晚，程东觉得一直都在颤抖，身体的颤抖，灵魂的颤抖，琴弦的颤抖，霍元安手指在身上拂过的颤抖......

　　一直回到家见到躺在床上的爷爷，他耳边那些萦绕的旋律才消散，他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程爷爷嘴唇都干得起裂，缩在床上呼吸急促，咳嗽咳得几乎缓不过气来，颧骨上是不正常的潮红，见到程东一下出现在面前，他还以为是幻觉。

　　“是东子吗我是不是在做梦？”程爷爷努力说出这些话，又不停的咳了起来。

　　“是我，爷爷你不要动，我去给你倒点水。”程东难过极了，走过去一拿热水壶，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连忙走到厨房里面去，见里面冷锅冷灶，估计爷爷病得都没能起来做饭，不知道他已经饿了多久。

　　程东烧了开水，等稍微凉了一些喂爷爷喝下，又去煮了些鸡蛋粥为他吃了，才稍微收拾了一下。

　　“爷爷，你这样不行，我带你到城里医院去看看。”

　　程爷爷喝了些水，又吃了小半碗粥，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他听程东这么说，摇着头拒绝道：“这么点子病，就是感冒咳嗽，哪里用去医院，没得花那个冤枉钱。”

　　“爷爷，您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要是我没回来，您怕是......”程东有些说不下去了，难过的看着爷爷，目露哀求：“爷爷，您听我的吧，要是您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您忍心看到我这样么”

　　程爷爷眼眶也湿润了，他叹了口气，才由着程东扶着他，坐车去了县医院，一检查，肺部有阴影，说是咳嗽咳成了肺炎，开了消炎药给他挂点滴，说是要连续挂一个星期，最后再检查有没有消除炎症。

　　程东给霍元安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将爷爷的事说了，他听到后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霍元安给表妹薄暮打了个电话，将程爷爷的情况讲了，“你觉得是肺炎吗”

　　“我觉得，我应该生个千里眼加透视眼，还带X光的那种，没片子没病人，就凭这么几句话，就让我下诊断？你真当是云看病？带病人来医院检查。”

　　薄暮一下挂断了电话，霍元安咒骂了一句，又给程东回了电话。

　　“你带爷爷来江市吧，就算是肺炎，治好了你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你家里的那房子，要是夏天下一场大雨，没准一下就淋塌了。”

　　程东想想也是，到了江市就算不住在霍元安那里，去租个小房间，也比住在乡下的破房子里面强，至少能经常见到他，身体有什么不适也能第一时间去医院看。

　　程爷爷却不想去江市，程东好说歹说，就差跪下来求了。

　　“爷爷，您跟我去吧，您看我在这里陪着您，也不是一样不能出去工作赚钱，就算您好了，我怎么放心一个人离开”

　　程爷爷浑浊的眼睛看着程东，好半天才问道：“东子，程明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吧？”

　　程东一下如鲠在喉，那些否认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可是又不能坦然告知，好半天，他才说道：“爷爷，我没有为钱出卖自己，也永远都不会。”

　　程爷爷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东子，你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我都知道，可是我希望你能走正道，我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青年丧妻中年丧子，可是我这一辈子没有对不起谁过，你也要堂堂正正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程东心里更加难过，“爷爷，我知道。”

　　程爷爷最终跟着程东到了江市，只是他提前跟霍元安说了，让他在别墅附近给他租一间房子，总不能带着爷爷住他家里，按照爷爷的个性，只怕住进去了，也睡不安稳。

　　霍元安一口答应了下来，谁知道程东一回去，才发现让他租的一间房，原来就是同一个小区的高层，三室一厅精装修的房子，里面一应家具都有，甚至连牙刷都准备好了，只要拎包入住就可以。

　　程爷爷一进屋，就觉得手脚没地方放，这样亮堂又富丽堂皇的房子，程东怎么租得起

　　霍元安见到程东的眼刀，对他偷偷眨了眨眼睛。

　　“程爷爷，这个是朋友的房子，他出国去了，房子没人住没人气，自己的房子又不想租出去了被人糟蹋，就找个朋友帮他看房子，正好程东有需要，还能顺便帮他看房子，您就放心住吧。”

　　程爷爷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对霍元安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东子，我们都要小心点，别把人家里弄脏了。”

　　程东哭笑不得，霍元安真的是谎话张嘴就来，真眼说瞎话的本事他是拍马也赶不上。

　　程爷爷一路赶到江市，早就累了，程东领着他去卧室休息，等着他睡着了才走出来，见霍元安还在客厅没有走。

　　“爷爷睡了？”

　　程东点点头，自己也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你想睡觉了？”霍元安笑着问。

　　“都快十二点了，你还不困？”程东看了看时间，又打了个呵欠。

　　“十二点了啊，灰姑娘变身的时间。”霍元安又笑起来，程东却觉得他脸上的笑不带好意。

　　“我困了，我想睡觉，可是我更想睡你。”

　　程东打呵欠打到了一半，所有的睡意一下全无。

　　霍元安的手不知道为何冷得像冰，一下伸进他的衣服里，贴在他的胸前，激得他的肌肤顿时紧缩。

　　“少作怪。”程东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把它从胸前扯下来，双手握住搓了搓，“怎么这么冷？”

　　“为了给你醒神啊。”霍元安一本正经的说道：“冰火两重天，外面热得似火，里面冷得如冰，怎样，享受不享受？”

　　程东抬眼看他，笑意爬上眉梢，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真要来冰火两重天？”

　　霍元安扬扬眉毛，“我等你。”

　　程东笑着放开霍元安，指了指卧室，“你去给我等着。”

　　霍元安笑着打量了他一下，转身悠闲的向卧室走去，程东看着他的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才向厨房走去。

　　程东很快两手空空的进来了，霍元安疑惑的看着他，“怎么？”

　　“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程东忍不住笑起来，看着霍元安的手说道：“最后的冰块被你玩掉了吧？”

　　霍元安瞠目结舌，半晌后才懊恼的点点头。

　　程东闷笑，扑过去将霍元安按在床上，捉住他的双手扣在头顶，然后劈头盖脸的亲了下去。

　　“该，谁让你手欠，你要怎么赔我？”

　　霍元安笑个不停，摇晃着头不断的躲开程东的袭击，“下次下次，下次我赔你一个冰库好不好？”

　　两人滚在一起亲昵的笑闹私语，隔壁屋里突然咚的一声，两人一下愣住了，然后又飞快弹起来冲了过去一看，都呆在了那里。

　　程爷爷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