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乔伊》未徙北溟鱼

2、第二章 网红篇

　　吴兴看了看便利贴上有些潦草的字，他还是无法理解上一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矛盾的话的。不过这本书还挺好看的。

　　合了书打算去洗漱睡觉。他以前是自己租住一间小公寓，洗漱间神马也都是自己一人占用，这突然和人合租了还有点不适应。

　　“咚咚咚”，他敲了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乔伊的声音。

　　下意识地推门而入，下一秒，尖叫声刺痛耳膜......吴兴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叫得像个娘们儿。

　　门“嘭”得合上，吴兴站在门外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什么？一个卷发大眼睛小萝莉穿着水手服坐在他家马桶上......看杂志！

　　吴兴感到脑袋在冒烟，满脑袋都是对方的白|嫩修长的腿，嘴里大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家里有女孩子！”对了，家里怎么有女孩子？乔伊带回来的？这小子能耐啊！

　　“吴哥，你进来啊！”乔伊的声音穿过门传到吴兴的耳朵里。

　　吴兴大骂：“小乔，你个混蛋，人姑娘在里头上厕所，你也不知道避避嫌，耍什么流氓呢！”

　　“姑娘？吴哥你说什么呀，里面就我呀！”

　　“怎么可能只有你，那马桶上坐着的是谁？”

　　“嗐！我就坐马桶上呢！吴哥，我就换身装扮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换装扮？你穿成了小萝莉？”

　　“是——呀——不信你再开门看看嘛！”

　　吴兴在罪恶的怂恿下拉开了一道门缝，琥珀色眼睛的小萝莉冲他龇着牙，笑得他心里长颈鹿乱踹。

　　“吴哥！”小萝莉蜜桃红的唇瓣里发出了乔伊的声音。

　　吴兴只感觉五雷轰顶，勉强平复了情绪，有些生气地说：“你......你也真是的，哪有人上厕所的时候喊请进的！”

　　乔伊不乐意了，回答说：“这有什么的，兄弟我坦荡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见得了人的。”

　　“你就没考虑过别人想不想见这个时候的你？”吴兴反驳说。

　　乔伊一挑眉道：“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有人不喜欢见我吗？”

　　能有这份迷之自信，吴兴把所有的吐槽咽进了肚子里。

　　吴兴问：“哦对了，你穿成这样是干嘛？有女装癖啊？”

　　乔伊给了个电力十足的小妖精的微笑：“我这不是职业需要嘛！”

　　“职业？”吴兴知道乔伊很早就不上学了，这些年也没个稳定工作，经常四处打零工。有时候忙得一整天见不到人，又有时候接连几天在家歇着。

　　“对啊，网络主播。”乔伊冲吴兴一挑眉接着说：“网上的色胚都爱小萝莉，我这不顺应潮流嘛。我这才开始没几天，已经笼络住一波粉丝了，我相信再过不久我就是万千少男和大叔心灵深处那个最迷人的小妖精，红遍全网络。这可比刷盘子挣钱多了！”

　　吴兴脑袋上冒黑线，网上那些人知道自己在粉个什么鬼东西吗？

　　“好了好了，你先回避一下，我要擦屁屁了！”乔伊摆摆手跟慈禧太后她老人家似的。

　　吴兴不咸不淡说了句：“你不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见得了人吗？”

　　乔伊扔了个电眼：“讨厌，人家害羞啦！”这句话是捏着嗓子学得女声，惟妙惟肖，吴兴基本上没听出和普通女孩的区别，甚至更卡哇伊一些。

　　吴兴震惊地愣在原地没动，乔伊却以为他是故意的，然后毫不羞涩做作地抬起了臀，吴兴吓得落荒而逃......

　　他一晚上没敢去洗漱间。

　　晚上躲在被窝里看动画片，安慰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脏时，隔壁乔伊给他发了个消息——XX视频网络主播“小妖精本精”，吴哥你快来关注我增加我的人气！

　　吴兴将消息划了，撇撇嘴心里道：“傻子才看你！”

　　......

　　五分钟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床上跳起来打开了电脑。在某平台找到了“小妖精本精”的小主播。里面还挺热闹，刷弹幕和礼物的还挺多。

　　吴兴看着电脑屏幕里美颜滤镜下的小萝莉，内心居然觉得对方格外清秀甜美、可爱动人，甚至眉眼间带着一股灵气，纯情而又生动。他往门的方向看了看，感叹乔伊的厉害，难怪能骗到那么多粉丝。

　　“诶呀！讨厌，人家还是高中生啦！”乔伊学女生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我行我素、大大咧咧、爽朗不羁地感觉，偶尔拽拽自己的假发，挤眉弄眼一下，不仅不会令人觉得做作，反而感到俏皮可爱，很率真很真实。

　　“那好吧，我考虑考虑！”乔伊挑了挑眉说。吴兴发现他是在回应一个粉丝的要求：做后空翻。

　　心里一阵不舒服，心想：“果然这个点不睡觉看直播的都是臭流氓！哼哼！”

　　*

　　吴兴顶着俩黑眼圈开的房间门，乔伊已经坐在餐桌前拆牛奶喝了，幸好，他今天穿得很正常。

　　“吴哥，你昨晚看我直播了吗？”乔伊兴奋地问，“你觉得我播得怎么样？”

　　吴兴揉了揉熊猫眼，违心地说：“没啊！我没看！”

　　“啊？”乔伊有些失落，“亏我还以为你是为我熬红了眼。”

　　吴兴当即切断了乔伊所有不该有的念想，说：“你想多了，我是看动漫才熬夜的，而且我从不看直播什么的，太吵了。”

　　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晚上不睡觉就为看隔壁室友男扮女装四个多小时的直播！这也太变态了！

　　乔伊吃着硬巴巴的干面包回了句：“这样啊！我还想着你要是喜欢等我火了就带你上直播呢，让你也感受一下万众瞩目的感觉。”

　　“万众瞩目？我怕被生吞活剥，毕竟你可是万千少男大叔心里最迷人的小妖精！”吴兴心里想着，嘴上却说：“等你火了再说吧！”

　　乔伊恶狠狠地用牙撕下了一块面包，仿佛他吃的不是面，而是肉，嘴里含糊地说：“看唔火给你看！”
　　*

　　几天后深夜，吴兴推开房门去客厅倒水。他今天熬这么晚可不是因为看直播，而是有些工作没处理完只能带回来加班。

　　客厅里漆黑一片，就倒个水个把分钟的事，他也懒得去开灯，提着水壶就往杯子里倒。

　　“给我来一杯。”身后传来轻柔如幽灵般的声音，吴兴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原地嗷得蹦了起来！

　　“谁......谁在那儿？”他壮着胆子颤抖地问，牙齿直打颤。

　　“是我！”空空的沙发上凭空坐起来一个人，吴兴只能看清对方纤细的轮廓。

　　“小乔？”

　　“吴哥，是我！”乔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伤，他站起来去开了客厅的灯。灯光大亮，照亮了他那张忧伤漂亮的小脸，以及粉色的迷你裙。

　　“你大晚上不睡觉躺沙发上干什么，还不开灯？吓死人了！”吴兴嘴里抱怨着，试图抹平之前自己的怂样。

　　乔伊面无表情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走到餐桌前坐下，“咚”得把脑袋扔在了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

　　“你这是怎么了，不上直播了？”吴兴那纸巾擦了擦桌子上撒的水问道，这小孩平时都活力四射，怎么这会儿跟蔫了似的。

　　“播完了。”乔伊闷闷地说。

　　吴兴：“播完了？你一般不是都播到两点的吗？”

　　乔伊脑袋换了个姿势，用一只眼睛看吴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吴兴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叫你多嘴！

　　“哈，我......猜的，你们做直播不都熬到这个点嘛！”

　　乔伊好像没有怀疑，瘪着嘴，皱着眉，哭丧着脸看吴兴，一副你快问我到底怎么了的表情。

　　吴兴有些无奈，只能拉了把椅子坐下，问：“你这是怎么了？”

　　乔伊立时坐正拽着吴兴的手委屈地跟小媳妇似的，哭丧道：“吴哥，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大猪蹄子！”

　　吴兴被雷得一愣，把手抽回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这句话里......内容有点多啊！

　　“这话......何从说起啊？”吴兴问。

　　乔伊摸了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说：“我这不是文化水平低，除了唱歌没啥才艺嘛，就想着靠游戏取胜。”

　　吴兴：“游戏？”

　　乔伊：“是啊！就是金主刷礼物提要求做什么游戏。”

　　吴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没想到只是几天不看，乔伊就在主播的道路上越走越偏。

　　乔伊继续道：“问题是一开始都很正常啊，就是让我讲几个笑话，唱某首歌，再不就是让我学斗鸡眼，左手与右手掰手腕之类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玩了好几个游戏大家都不满意，非说让我来个刺激的，不刺激下次就不来了。我看着那人数哗哗地往下掉，心揪得疼啊！”

　　“于是呢！”吴兴喝口水润润嗓子，有些同情这小孩，没见哪个做主播的能被粉丝耍成这样的！

　　乔伊：“于是我就憋了个大的呀！”

　　吴兴喝着水等待他的下文。

　　乔伊：“我翻了个跟斗！”

　　“噗！”一口水全喷乔伊脸上了，乔伊皱着眉不高兴道：“吴哥你干嘛呀！”

　　吴兴问：“穿你身上的裙子？”

　　乔伊：“当然，时间也不允许我换另件裙子呀！”

　　吴兴忍着一口老血没喷出来，继续问：“是后空翻？”

　　乔伊被问得有些懵，说：“有区别吗？”

　　吴兴点点头，暗道：“也对，没什么区别，反正你都走光了。”他为网上众多老铁掬了把泪，这得该多刺激啊！眼都瞎了吧！

　　乔伊：“诶呀，吴哥你没抓到重点，重点是我刚翻完十个那群混账该给的礼物还没刷就把我举报了，平时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们的小甜心、小妖精，心中无与伦比的最爱，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集体举报我啊！我怎么招他们了，难道是嫌弃我跟头翻得不够优雅！有意见你提就是了，举报我干嘛！你说是不是，可怜我平台上的钱还没提现！”

　　吴兴暗道：“呵呵！他们不是嫌你跟头不够优雅，他们是嫌你裙下多个把。”看着乔伊那傻样，他叹了口气，提议道：“要不下次直播翻跟头的时候，我借你条裤子？”

　　乔伊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拍桌子吼道：“这是裤子的问题吗？这是他们占了便宜就想跑背信弃义翻脸不认人！”

　　吴兴“......”他突然明白一件事，当一个人沮丧的时候，想要的不是Suggesting ，而是盲目的Supporting，无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