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今朝》陌非白

19、好戏

　　高湛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朝宴席的方向走去。途经楚辞的营地时，猛然听到谢五月的呼喊声。
　　他心下一沉，忙飞身进帐，便见谢五月的衣裳半敞着，她似乎是被人下了药，看上去软绵绵的。
　　而那两个淫贼只顾着眼前的旖旎，自然没留意到帐中多了个人。
　　高湛将拳头慢慢地握紧，压制住心底的怒火。那微凉的、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缓缓响起：“再碰她一下试试？”
　　那二人皆是一愣，没有料到此时帐中会多出来个人，遂放下谢五月转头看向来人。
　　那人身形颀长，着一身玄青色的衣袍，乌发松松散散，遮住了眼眸。他的周身带着冰冷的气息，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那二人怔愣半晌，其中一人率先喊到：“竟敢搅老子的好事，真是活腻歪了。” 说完那人起身朝高湛走去。
　　只见高湛眸光一冷，微微抬手，那人便倒在他的脚边，一命呜呼。
　　余下的那人见状，忙起身跪了下来，他惊叫道：“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这楚姑娘小人哪敢肖想啊，都是那相府的千金逼着我来的…”
　　看着眼前的人连二赶三地磕着头，高湛含笑走过去。虽是嘴角噙笑，但是那眼底却是透着如刀子般的寒意。
　　“你方才说，是相府的千金指使你的？”
　　“对，对…” 男子面露恐惧之色，惊慌地开口：“公子饶过小人一命吧，小人… 小人日后定会对公子唯命是从。”
　　高湛抬头看向榻上的谢五月，那姑娘浑身颤抖，满脸的泪痕，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泪流不止。他深吸一口气，解下斗篷，伸手一扬。斗篷轻飘飘地盖在谢五月的身前。与此同时，那名跪地的男子也倒在一旁，昏了过去。
　　高湛抬脚走到榻旁，伸手替谢五月系好斗篷，柔声地开口：“没事了。”
　　“多谢小高大人。” 谢五月轻声地道：“只是如今这副景象，大人着实不便久留，不如改日我亲自向大人道谢。”
　　高湛幽幽地看着谢五月，她这是要下逐客令了？想来也是约摸着楚辞快回来了，便急不可耐地赶他出账。
　　“救你于我不过是顺手之事，你不必多心。”高湛盯着谢五月，勾唇一笑：“不过想要答谢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他缓缓地转身出帐，将帐帘拉开一条缝。阵阵凉风灌进暖帐中，谢五月瞬间清醒不少，这软筋香的药劲着实大了些。
　　不得不说，这小高大人实是细心。谢五月正思索着该如何答谢他，一抬眼却见楚辞及卫姌相继走了进来。
　　“五月，这是发生何事了？” 楚辞见营帐中一片狼藉，急急地走向榻旁，将谢五月的衣裳理好，并细细查看她是否受伤。
　　“首司姐姐，我没事。” 谢五月看向倒地的男子，虚弱地开口：“ 这二人是李寻欢派来的，原本我不该如此，谁知道… 他们竟… 竟下了软筋香。”
　　这软筋香无色无味，只需对着缝隙点燃一块，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帐里的人就会软弱无力。
　　楚辞心下了然。亲眼目睹自己被侵犯，却又无能为力。不得不说，这李寻欢真是蛇蝎心肠。
　　“她的目标是我。” 楚辞心疼地抚上谢五月的脸颊：“是我思虑不周，将你一人留在这里。”
　　谢五月轻轻地摇头：“ 首司姐姐，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过真是多亏了小高大人，我才幸免于难。”
　　“你说是高湛救的你？” 楚辞微微蹙眉：“ 他可有多说什么？”
　　“未曾。” 谢五月微微思索：“他并未问我旁的，救下我之后，我便让他离帐了。”
　　楚辞眸光一冷，偏头看向地上尚有气息的男子，先不管高湛是知晓了什么。现如今，祭神仪式已结束，那李寻欢定会设法让太子寻个由头来她的营帐。这等机会，李寻欢怎么会错过呢？
　　那她就让李寻欢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
　　… …
　　另一旁，猎宴上的众人皆完成祭神仪式。觥筹交错间，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盈盈走来，众人看向他手中的黑狐，心下了然。原来叶小将军是趁着此次秋猎，给陛下打了个黑狐皮。然，狐狸生性狡诈一向难以捕捉，而这黑狐更是稀有，叶小将军如此晚归，也就说得通了。
　　叶清尧朝主位的方向行礼，供上黑狐，朗朗开口：“ 秋猎为狝，首次参猎，乃臣之所幸。是以，臣理应奉上黑狐，以谢陛下，还望陛下恕臣晚归。”
　　明宣帝大笑：“ 叶将军何罪之有？爱卿快快平身。” 这黑狐乃叶清尧昨晚事先去密林猎得的，将其藏于密林之中，标好记号。若是暗杀李家眼线事成，则奉黑狐；不成，奉白狐。如此，也不会惹人猜忌。明宣帝看着一旁的少年，那人肩膀处有大片的水渍，似是血迹。不过那少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过了半晌，陛下离席，猎宴结束了。
　　李寻欢缓缓走向太子，摊开手心，柔声开口：“太子表哥，方才祭拜神明之时，我替楚姐姐求了个平安符。不过此符既是替楚姐姐求来的，但哪有在我手上的道理？不如表哥与我一同去楚姐姐的营帐，为她祈福。
　　“难为你有心了。” 黎苑疑惑地看向李寻欢：“不过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前几日她不是十分厌恶楚辞么，怎地今日就这般乖巧懂事？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
　　高湛看向李寻欢离去的身影，唇角一扬，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