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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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娅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来找她，印象里她不是一个如此主动的人。“洛娅姐，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这样的要求她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在窗明几净的麦当劳，洛娅捧着杯奶昔而坐在她身旁的是lisa。
上班时刻的下午茶时间，麦当劳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餐客散落在各个角落。洛娅喜欢开阔的视野，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lisa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坐在了她身旁。
窗外，车水马龙。不停歇的脚步，是这个城市大步发展的缩影。吸一口奶昔，感受绵绵冰意，在这份静谧里，洛娅等着lisa开口。
Lisa盯着窗外很久才慢慢开口道：“我的家乡很美丽，她有着能产出世界上最甜枣子的大树，和最绚烂人心的牡丹花。特别是夕阳下山的时候，那种壮阔的美，你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洛娅看了lisa一眼，墨镜遮挡了她的神情，洛娅只得静待她的下文。
“我爱我的家乡。追着大王在田野里跑的日子，和弟弟在池塘边抓田鸡的日子，躺在院子里数星星的日子，这些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童年。Lisa的唇边绽放出一个笑，盯着窗外不变的姿势，却将问题轻轻擦过洛娅的心头：“洛娅姐，这和你的童年是不是很不一样？”
“嗯，是很不一样。”洛娅回道。
“当我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纵然那时，我根本不懂得何谓全世界。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笑呢？”不待洛娅作答，带着丝凄然，lisa又继续说到：“当我们是孩子的时候，我们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总觉得小小的自己做不了什么事。可长大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会有很多烦恼。所以长大的我们就希望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华，过着那些单纯而又快乐的日子。这是不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好像很懦弱不是？不过洛娅姐，你会不会有这种想法呢？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很幸福的人，你的眉眼，你的笑容，都会让人有一种想要靠近你的冲动，因为在你身边会让人感到很温暖。这是不是就是他选择你的原因呢？”
Lisa的嗓音轻柔而甜美，好似冬日里一杯温暖的红茶，飘着那袅袅茶香。洛娅咬着吸管没有作答，她在寻找那刚入口香草味里的冰渣，转动着的舌苔轻搅了一口的芳香。
Lisa拿起套餐里的玩偶，轻抚着它的额头。涂着丹蔻的柔夷，洁白又细长，好似那最得宠的娇娘。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这虚幻的颜如玉黄金屋，怎解得了现下的窘迫？我母亲是个很平凡的农村大妈，我爹身体不好，做不的太操劳的事，于是一家的农活全压在我母亲身上。我很感谢她的开明，她说女孩子终是要读写书的好，不能像她一样，连个大字都不认识。这样连给爹买药，都不知道上面说的是啥。我很开心的去上课，就算每天要走上几里路，我也甘之如饴。可爹的病一天重过一天，家里别说菜，连饭都成了奢侈的时候。我又有什么理由，看着弟弟缀学下地干农活背影，自己却可以欢快地背着书包走近课堂？不可以啊～，我做不到。昧着良心读到高一，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你说为人子女的我，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理由、再坚持自己的梦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哭泣，你不会知道一个粗鄙的农村大妈哭起来是多么的没有形象，声音是多么的响、多么的撕心裂肺。因为我告诉她，我要离开这个村庄，到大城市里去，去闯出自己的天地。我会努力赚钱，让他们住大房子，让弟弟能背起书包完成我的梦想。我母亲不舍得，在那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让我体会到我是多么尊贵的一颗珠宝。你看这玩偶。”lisa对着洛娅摇了摇那只熊猫。
“这在你看来最普通的东西，随便吃个套餐就可以获得的小玩意儿，却可以让我弟弟开心上很长很长一段的时间。这个被你们称作垃圾食物的东西，在他的眼里是一顿昂贵美食。记得有一年回家，冬雪纷纷的天，那时镇上刚开了一家麦当劳，在这个城市遍布的餐饮店竟是我们那有钱人才会进的象征。我进去的那瞬感受到的是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温暖，我买了一个套餐，就是这样一个会送玩具的儿童套餐，乘好车，走完路，回到家。汉堡早就冷掉了，可我弟弟却吃的很香，他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我环顾四周，风呜呜的从缝隙里灌入，昏暗的光明灭着，我知道这是因为电压不稳导致的。弟弟转着玩具的发条，开心的说‘姐姐你真棒。”我棒么？我自己问自己，突然很想笑。弟弟觉得我棒，是因为他没有看过大城市的繁华，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那城市里是多么的卑微。卑微到任何一个小小的理由，客人都可以慰问她全家上下，不能反抗，因为这样第二天自己就可以滚蛋。大城市里，‘钱’才是老大，而‘权’则掌握着一切。”
洛娅听到这，觉得喉咙里的奶昔冰的有些扎人，一阵阵的寒。她是幸福的，她一直都知道。从小到大，她没有为什么而烦恼过。童年里都是韩羽挚的影子，玩具布偶，只要她喜欢的，只要她开口，韩羽挚都会送到她面前。学生时代，她忙着怎么调皮捣蛋。再大一些的时候，她的世界里有了范诩风。她那时的伤感和lisa比起来，是多么无病呻吟，为情为爱，而她则是为了生活。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活地是多么辛苦，她从荧幕里看到那些山区孩子真挚的眼眸时，她不是没有掉泪过。只是以为很遥远的事，突然有人转身告诉自己她也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她觉得措手不及，她觉得自己幸福得有丝罪恶。
“我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他背靠着包房外的墙壁吸着烟。烟雾朦朦，我看不太清他的脸。只是觉得这位顾客的气质很特别，就多看了两眼。当我走完一圈回来后，烟已经没了。他闭着眼背靠着墙，我看清了他的容貌，便知道自己的心跳变快了，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当时也不懂，想也许是因了他的长相。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先生，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那是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睁开眼，有丝迷茫，他问我有没有糖。我愣了下，可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大白兔给他。他看着那颗糖，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像我母亲当年哭泣的声音。后来他会一直来，有时是隔天，有时是每天。他一直是那个包房，我却没有看到他再次抽烟。那次我进去替他收拾桌子，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静静的坐着，瞪着屏幕也不唱歌。开了原声，歌词轻轻唱到‘我想你，可却寻不到你，每次的回首，总是一个又一个身影。是你不是你，我迷失在自己的记忆里，再也寻不到你。’在这声音里，我听到他问我，这样的环境不适合我，要不要跟他走。我想我懂得跟着一个走是什么意思，可我不想拒绝，有时一个肩膀就是一个人的全世界，而我愿意让他成为我的世界。后来的日子很幸福，他对我很好，有时我无意中说到的困难，过后他会悄悄替我将事给办了。我想他应该是有些喜欢我的，因为他对徐落雅真的不好，至少我觉得他对我比对徐落雅好。我不介意当小三，虽然这是个让人唾弃的角色，可因为是他所以我觉得值得。可我认为值得的事也许对他根本就是件无足轻重的事，就如何我感到的困难于他而言不过是随口一个嘱咐罢了。”
Lisa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拿着玩偶的手微微有些抖。她低头，放下玩偶，拿起咖啡，双手紧握着。然后喝一口，再转头看向洛娅，“你看这么苦的东西，给小孩子喝都觉不会觉得好喝。可只有会喝这东西，才不会被人鄙视，才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有时候想想，这个世界真好笑，可再想想，我也不过是一个令人发笑的人罢了，也就不想笑了。”
“lisa，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我的出现毁了你的梦？”洛娅看着lisa，眼神真诚。
“我这么说让你认为我讨厌你吗？”lisa回问道。
“答案是‘是’，可我希望‘不是’。”洛娅微笑答道。
“想讨厌啊，可讨厌不起来。也不是没有在背地里数落过你的缺点，可发现我们接触的太少，唯一的那些枝枝节节，数来却发现竟都是你的好。比起讨厌，我想我更嫉妒你吧。别人说‘投胎也是一种学问。’我想这既然是命定的，我又好去责怪谁呢？老天吗？好像太遥远了。我母亲么？若这样我也太狼心狗肺了。所以答案是‘不是’。”lisa拿起她的咖啡轻碰下洛娅的奶昔杯，然后一口将其灌下肚。
听着她这么说，洛娅笑开了。她记得她第一次看到lisa的情景，冰冷的天气里，她穿着内衣摆着pose，让人为之眼前一亮。不是美貌，是一种气质，她独有的气质，所以‘倾城’选角时她会想到她。
“少喝点咖啡，对皮肤不好。你还是新人呢，虽然最近正当红。保养可是很重要的，别让咖啡因毁了自己。”lisa成了近来最炙手可热的名模，走在街头，翻开报纸，她的新闻铺天盖地。
“工作太多了，不喝可不行啊，没有精神的。”lisa拉下墨镜，吐了吐舌头，对洛娅做了个鬼脸。
“所以连这些都不能吃，为了身材？”努努嘴，洛娅说的是眼前的油炸食品。
“当然，吃一个，跑步机上可要跑好久，太累人了！其实我是吃不胖的呀，奈何我的经纪人就是不给我吃。现在可好，看到了也不想吃了。唉，心里畏惧呢！”皱皱鼻子，lisa露出属于她的可爱。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找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洛娅心里怀疑，反正lisa都坦白了，她有疑问也不会憋着。
“嗯，憋着太难受了。周围的人又不能说，谁知道转个身会不会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没办法，为了不让自己憋出病，只好对不起洛娅姐了。”敬个礼，lisa表达歉意，可泛起的唇边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诚意。
“你很爱季渤涯？”
“洛娅姐，你很讨厌唉！哪有人像你这么直接的。”娇嗔一声。
“我没说错吧！”
“是，我很爱他。也许比我自己以为的爱的还要深吧。”没有不好意思，爱了就是爱了。
“我果然很讨厌啊，是不是？”
“不是，洛娅姐。我今天会找你，我只是希望说出我想说的。我不想憋着，也许以前的我会躲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自怜自艾着，可我遇见了你。我从你身上学会了自信、笑容和那开朗的心。你这样的人，别人不喜欢真的很难啊。况且，当小三的感情告诉了别人，别人只怕也会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可我觉得你会理解我，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告诉你我对季渤涯的爱，是因为我想让你了解他爱你爱的真的很深。那颗大白兔，最初是你给他的，对不对？”
直到lisa走掉，洛娅还坐在那片窗前。窗外，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穿梭着的人车，交织着这个城市的网。她的耳边还回响着lisa最后的那句话，“我爱他，所以我希望把他对你的爱告诉你。哪怕我只是你的一个替身，我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