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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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快看，我在你身后呢。”
手机中的声音与外界重合，变得立体，配送员愤而转身——又一道惊雷划穿天际，闪电的白光照亮奇里欧微笑的脸庞，他摘下眼镜挂到胸前，撩起额角的刘海，踏着清脆的步伐从阴影中优雅现身。
“站在原地别动哦。”他手中握着一把闪耀金属光泽的黑色左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但漆黑的枪口足以使凶手胆寒发竖。
“你是这小子的同居者……为什么……？”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奇里欧并未回答问题，“……哎呀，都叫你放下武器啦，要是乖乖照做的话，我会告诉你哦？”他用哄孩子的语气安慰着。
“对，就是这样，把刀放在脚边，踢出去，然后举起手……两只手都要让我看到。”
按照要求摆好姿势，男人不甘地瞪着眼，咬牙切齿：“你是警察？”
这番猜测引得奇里欧发笑，他眯起眼睛，用另一只手展示那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还没反应过来吗？我的好哥哥？”
“为什么……你会有……他的手机？”联想到一些难以置信的事，男人惨白了脸，他逐字吐出疑问，滔天怒火在对方压倒性的嘲弄下逐渐熄灭。
“是啊，是啊，为什么呢？要我告诉你吗？”奇里欧嗤笑着附和他，不客气地将那部普通型号的智能机丢了过去，手机在地面弹了两下，滑到男人面前。因为受到冲击，被强制关机，但他还是能分辨出来，这部手机是他的弟弟，也是第三位被害者福岛良太的所有物。
“你就是一直用短信跟我玩亲情游戏的欺诈师？可为什么……”
“别着急，按照约定，我会告诉你原因的。”品味着对方惊疑不定的表情，奇里欧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唇。
“我扮演得不错吧？我可是有好好研究你弟弟的语言习惯哦？他是个相当单纯的人，连手机锁屏密码都只是普通的生日，多亏入间君的帮助，我随随便便就破解了。
“虽然有努力扮演啦，但毕竟你已经知道福岛良太君死去的事实，我其实演不演都无所谓，不过因为一点个人兴趣，我相当期待你获知真相那一刻的表情——啊——啊！对！就是现在这样的表情！”他欣喜若狂地喊道，急切地抚摸着自己的耳夹。
“……你一定以为我只是个意外捡到手机想勒索你的骗子吧？这部手机对你来说是至关紧要的证据，上面有你邀约福岛良太君前往旧街公园的短信哦？如果交给警察的话，你的处境会相当不妙。
“我用福岛良太君的语气给你发消息，一开始态度冷淡呢，不过交流几次后，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逐渐变得热情起来了，还一而再地邀我出去见面。所以，我故意留下一个银行账户，以‘最近遇到点麻烦’为由要你打钱，彻底消除其他顾虑，引导你认为我只是一个为谋钱财的欺诈师。”
“既然不是，你到底为什么会有良太的手机！”听完解释，男人大声叫喊。
“那当然是因为我在现场啊。”
“什……么？”
“我说，我在福岛良太君被杀害的现场哦？就是这里，这个废弃工厂。”
“不可能！为什么你会碰见作案现场？”
奇里欧摇晃食指，向入间鞠了一躬，举止文雅。
“因为我破解出来了你引以为傲的预告信编码。当然，可爱的入间君也破解出来了，这么短的时间，真是厉害。”
见对方哑口无言，奇里欧笑道：“就由我来为刚才入间君精彩的推理做补充吧。
“首先，是第一位被害者风间润。他是个性格冲动易怒的人，但意外有一个文艺安静的爱好，他经常通过网络购入大量不同种类的面具，因此你与他时常接触。至于杀害他的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呢，结合实际只能大致猜出是私人恩怨。你跟他因为快件的问题，起了冲突，失手杀掉了他。”
奇里欧睁开一直眯起的眼睛：“然后因为这一次失手错杀，让你体验到了杀人那无上绝美的快感！”
明明进行着正儿八经的推理，语气却因兴奋而颤抖不已，他仿佛身临其境，置身凶案现场，与凶手感同身受。凶手是谁无关紧要，他虽若无其事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当想象着此情此景，扭曲的面容反而使得他自己更像罪魁祸首。
“抱歉，失礼了。”奇里欧调整差点失控的情绪，继续推理。
“风间润手边遗落的能面，让你想起五年前的收藏家事件，于是索性将计就计，从此扮演起‘收藏家’。可惜的是，第一次作案太过仓促，你漏掉了编码纸。
“但没有关系，在物色到第二位被害者山下智子后，你做足准备，研究透彻了收藏家的犯案特征，加以模仿。不过呢，为引起本地警方关注，也为那贪婪的虚荣心，你故意把预告信投进警局的意见箱，大肆宣扬是收藏家回来了，是收藏家时隔五年的再度作案。不仅如此，居然还在网络上以收藏家的名号曝光自己的纸条编码。该说你愚昧无知，还是自以为是呢？
“至于‘预告信’为什么叫‘预告信’，理由不言而喻。因为预告信中的编码便是下一位被害者收取过的快递单号，通过快递单号能查询到收件人也既是下一位被害者的家庭住址。
“破解编码后，我了解到第三位被害者福岛良太的家庭住址，所以特意上门观察过一段时间。
“锁定了被害者，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跟踪他，等待真凶下手。知道想要杀害福岛良太的是他的亲哥哥时，我也小小地吃了一惊呢，真的非常感谢，你让我见识了这么有趣的状况。
“你在旧街公园掳走第三位被害者，带到这座工厂，但中途因为要制造不在场证明，离开过一次，我就是那时候进来拿走福岛良太君的手机与校园卡的。”
奇里欧用轻松愉快的态度讲解前因后果，随着事实揭露，对面举手投降的男人遍体生寒。
通过奇里欧的详尽解说，他好似猜到了什么，控制不住放下手臂，张开怀抱：“你是……！”他激动得口干舌燥，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拿走福岛良太的手机和校园卡，躲在集装箱背后等你回来，但你拙劣的拷问过程真的无趣至极。”说到这里，奇里欧耸耸肩，“差点把我看睡着了。”
“电影无聊透顶，观众中途离场在所难免吧？像你这样张扬跋扈、喜爱炫耀的凶手，定然不会将尸体丢弃在废弃工厂这等无人问津的地方，所以我去街上逛了一圈，运气不错，找到了一辆临时交通工具。紧接着，尾随你到旧街公园，目送你将放有尸体的旅行箱拖进公园沙坑，嗯……因为看你像个初学者一样手忙脚乱，似乎还得布置一会现场，我暂时离去，归还了机车——偷窃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行为哦。”他不害臊地说道。
漫长的陈述听得配送员脸上青红交加，被他看穿一切，被他的言语无情戏弄，自以为毫无破绽的作案手法，竟被人轻而易举掌控全局，浑然不知！实力天差地别，他无地自容，舌尖生疼，差点咬出血来。
不甘心，不愿服输。奇里欧用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温柔细致地推理着，换做他的话能做到吗？当捕获到猎物的瞬间，他肯定已经按捺不住揭开面具，将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对方，从而在猎物的表情中获取瞻仰、膜拜、恐惧等情感。
“等我返回旧街公园时，你已经离开了，我站在远处观摩了一会你青涩的模仿手段……说真的，感到想吐呢。”奇里欧摊了摊右手，“我甚至都懒得靠近那具污秽不堪的尸体，就这样你还自称收藏家，每每想到这件事，我就焦躁、急躁、暴躁得难以自律！”他大口喘着粗气，发抖的手指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露出病态的颈项与锁骨。
“我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公园，跑进旧街巷道，然后在拐角处，我撞见了他。”
他的语气骤然柔和，瘟疫的潮红爬上脸颊，半睁着孔雀蓝的眼眸，那双美丽的眼睛全然被名为爱慕的疯狂之情侵占，流出丧失理智的前兆。
“在那个时候，那种地点！我撞见了入间君！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巧合，我出现在那里，是必然的结果，是命运的指引！
“你一定听过灰姑娘的故事吧？辛德瑞拉的三位姐姐企图冒名顶替她获得王子的青睐，但劣质品终究是劣质品，穿不上独一无二的水晶鞋。”
配送员的膝盖酸软。
“你精心研究挑选了同种材质的能乐面具，掐着秒表，计算每一位被害者的忍耐度，到达痛苦顶峰时，让他们的表情停留在最残酷的绝望中——这样的工匠精神着实让人佩服，但对绝望的认识仅仅留于表面完全不够呀。”
“您是……真正的收藏家大人……对吗？”不可一世的傲慢凶手跪倒在地，以瞻仰之姿匍匐前进，妄想能更靠近一点那位只活在故事里的人物。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