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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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入间君会为我辩护呢。”
送别巡警，奇里欧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方才挺直的腰杆放松下来。
“你没有怀疑过我吗？”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为什么要怀疑前辈？”
“不小心在凶案现场附近撞到的可疑男人，来路不明，还患有短期性失忆症……”他满不在乎地清算自己的疑点，惬意地眯起眼睛，“入间君，你在干嘛？”
自巡警离去后，入间一直趴在茶几前对着手机奋笔疾书。奇里欧凑过去，上面正显示一张照片，似乎是用手机拍摄的电脑屏幕，屏幕上的文字靠近了才能勉强看清。
“这是……”
“是我在校园网上查到的三位被害者身份信息。”
在资料室搜寻前辈名字时，入间顺便把其余三人的信息拍了下来。他抄录完文字，又将方才巡警透露的案情细节标注在每个被害者的信息之后。
收藏家为什么自称收藏家？给尸体佩戴面具又有何含义？凶手留下的纸条内容是什么？
“入间君很在意他？”奇里欧逆光而站，他的身体将入间拥抱在阴影的怀中。后者浑然不觉，埋首在桌前不停地勾写着“Collector”的拼写。
“有些……吧。”他踌躇道。
——我在干什么啊……我……竟然产生了想捉住‘收藏家’的念头。
——一个一事无成的、碌碌无为的普通学生——作为这样存在的我竟然……
“爷爷会担心的，日下部太太也很苦恼……大家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
——对，一定是这样。为了他们，我才会……
“入间君，真是出乎意料的野心家呢。”奇里欧颔首微笑，害羞地抚弄着耳夹，“你和我……简直一模一样啊。”
“前辈也想抓住凶手吗？”
“是的，我也稍微有点好奇。”
入间扬起开朗的笑，郑重其事地握住他的手：“一起加油吧，前辈！”
信誓旦旦拖上前辈一起加油，可该从何处开始入手，又能从哪里得到更多的线索着实难住了入间。午间时分，他钻研着笔记，放课时分，他仍然抱着笔记不曾离手。
他将需要攻克的困难罗列出三条：被害者们的共同点；确认凶手的具体犯案手法；收藏家纸条的具体内容。
首先是被害者们的共同点。
入间把快要背得滚瓜烂熟的笔记又反复看了两遍。
三位被害者同为A大的学生，但不在同一学部，性别、出生年月各不一样。为此，入间特地跑了三个学部，分别从被害者的同学口中得知他们没有参与相同的社团活动，私底下生活也毫无交集。
第一位被害者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是学院后街商铺的垃圾桶旁，时间是早上10：09；第二位被害者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是学院正街南侧的巷道，时间是早上6：40；第三位的尸体则是旧街公园沙坑中，时间是早上8：00左右。
然后是凶手的具体犯案手法。
根据巡警先生的描述，尸体的表情绝望，是否能理解为死者生前遭受过残忍的虐待？能够造成痛苦的刑具多不胜数，结合巡警先生说漏嘴的“小刀、钢针、绳索”，他大致能猜测一下，至于“行李箱”应该是搬运工具吧？但每位被害者的具体死亡原因与时间目前仍不得而知。
先将被害者折磨致死，使用行李箱运输到旧街公园。那么，想进行抛尸操作，必不可少的是交通工具。他顺着思路得出结论。
最后是收藏家纸条的具体内容……
警方目前尚未公开三起案件的细节，那么五年前的案子呢？迟迟未破的悬案随着时间流逝，往往会因记者或其他第三方介入而爆出更多消息。
需要再去一趟图书馆才行。
“入间君，小心哦，你快撞到纸拉门了。”奇里欧关怀备至的提醒唤回他的意识。
“啊……前辈。”目光落到餐桌前那个始终保持着微笑的男人身上，入间的脸烧了起来，“原、原来我已经到家了啊……”
“真是的，入间君看得太入迷了，连美食都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力吗？”
“怎么会！我开动了——”入间毫不犹豫丢掉笔记，径直扑了过去。
“调查有进展吗？”
享受短暂的晚餐时光，两人闲话家常。如实告知前辈自己的推测，入间摸出口袋里的手机递过去：“其实下午我搜索过A市第二桩案件的预告信与五年前案件的新闻，万能的网络上果然有收获！”他兴致勃勃。
首先展示在奇里欧面前的是一张名片大小的白色卡纸，上面打印着以下内容：
（我回来了。
Z1136858213050
Collector）
“这是收藏家的预告信照片吗？”
“没错，请再看这个。”入间滑动屏幕。
“唔……”奇里欧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提取关键，“E3200021146？”
入间咽下最后一口乌冬面，神态餍足：“嗯！是五年前第一位被害者尸体旁留下的纸条！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串编码有什么意义……”
“新闻里的笔者似乎认为跟坐标有关呢。”
“E代表‘east’吗？这个说法不能解释第六名被害者的A……”
“A2700110887？”奇里欧念出第六名被害者的纸条内容，“那么入间君怎么看？”
“五年前案件刚爆发时，针对纸条编码网络上已经有过不少分析。例如：坐标，键盘按键每两数字对照假名，数字间做算数，根据数字对照字典的页码行数等……哪怕集结了众多网友与侦探的努力，也依然没人能破解其中奥秘。”
他抱着一叠碗筷，颤悠悠地走进厨房开始清洗：“我现在也还没有头绪……”
“小心点，你拿的碗太多啦——噗咳！”奇里欧刚想上去帮忙，情绪激动导致又咳出一口鲜血。
“啊啊，前辈！”入间一个急刹车，碗山非但没倒塌，反而全数被他轻巧地甩进洗碗槽里。
又一阵习以为常的手忙脚乱后，奇里欧脸色苍白地瘫在榻榻米上，奄奄一息。
“入间君真厉害，居然完美处理了混乱的局面。”
入间为他扇着风，毫不避讳地答道：“我以前在餐馆兼职过很多次，这点小事完全不成问题。”
“……？”
似乎没注意到对方蓦然失语，一切重归平静后，他的注意力又挪回案件的侦破上。
“我明天会去一趟图书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编码的内容，我想再浏览一遍当初的报道与记录，参考当年警方的推理与事件多年后各方撰写者们留下的实情记录也非常重要。”
“既然入间君能找到方向，那再好不过。”奇里欧温柔地鼓励他，“我也有个好消息哦。”
迎上入间饱含好奇的注目，他无保留地继续往下说道：“其实，我想起手机锁屏密码了，下午已经用它联系上了在外地的哥哥。”
“——太好了！”
这无疑是近来入间听过的最大喜讯。哪怕前辈仍没有恢复全部记忆，但如果联系上亲人的话，过去即可依靠亲人引导，抽丝剥茧地回想起来。
他由衷为奇里欧开心，失去记忆被迫留在自己身边，前辈一定十分寂寞吧。
“前辈的哥哥在外地吗？”
“对哦，他不在A市，而且好像很忙碌的样子，暂时无法过来照顾我呢。”他的语气略有惋惜。
“没关系，前辈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入间忙道。
奇里欧歪头，细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哪怕我恢复记忆了也可以吗？”
“前辈做的饭菜非常好吃！”
“嗯嗯。”
“为恢复记忆，拼命努力的前辈也非常耀眼！”
“嗯？”
“如、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我当然还希望能跟前辈做朋友。”
入间低下头，奇里欧看见那对小巧的耳朵逐渐变得通红。
给图书馆资料室的管理员递上校园卡，桌案后那位面容冷峻的年轻老师不动声色地扫了入间一眼。
他轻车熟路地操作电脑，将入间借阅的几本资料录入，翘着二郎腿倒回木椅上：“对收藏家事件很感兴趣吗？每次都是这样的书。”
《世纪悬案侦破纪实——收藏家Collector》《暗号的秘密》《面具下隐藏的绝望》《B市收藏家连环谋杀案》几本看标题识内容的书扎眼地堆在台上。
墙壁上石英钟的指针移向夜晚十点，已是图书馆闭馆时间，大部分自习的学生熙熙攘攘地离去，入间是最后一个。如果管理员老师没有特地进休息区提醒他，入间早将时间概念抛之脑后，漫游书海之中。
“冰室老师也知道？”他瞥了眼管理员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冰室出云”。
冰室略感不快地哼道：“……距离最后一位被害者福岛良太的尸体发现已经过去快一周了吧？”
正如所言，从撞见奇里欧前辈的月曜日到现在过去五天，明天即将迎来周末。对入间来说，周末与上课日无甚区别，他的空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图书馆里。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你既然对收藏家感兴趣，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冰室老师高傲地仰起下巴，一副考察学生功课的审视态度。
被凶恶的老师盯上了！
入间不安地搅动手指，面对老师突兀的问题，他当机立断：“是时间，一周是收藏家犯案间隔的平均数值。”
收藏家是一位连环谋杀犯，五年前的六位被害者，每位遇害时间间隔通常处于六至十二日。如今A大谋杀案的第一位被害者风间润的尸体是在春假，距第二位山下智子遇害间隔足有十二日，但福岛良太的尸体则在开学日被发现，中间不过只隔了短短五天而已。
一周又将过去，收藏家极有可能在最近几天对新猎物下手。
“三个人，才是开始。”冰室老师淡淡道，“凶手的作案间隔缩短不是件好事。”
“可老师凭什么认为受害者会继续增加？”
“哼，无聊。”对入间的提问，他嗤之以鼻，“风间润、山下智子、福岛良太……他们除了同为A大学生，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共同点。”
向来冷漠的图书管理员突然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铃木入间同学，他们跟你一样，都不是住校生。”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