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迁莺》草乙非文

5、宫阙锁清秋

　　裴姝在自己宫中踱来踱去。

　　皇上忽然暴毙，临终传位皇长子。

　　现在皇帝寝殿里谁也进不去，只有皇后和皇长子的人守着。

　　皇上正年轻力壮，怎么会突然暴毙，想想都是蹊跷！

　　这些年来，她儿子一直养于皇后膝下，与她反倒不亲。

　　而如今弟弟裴恪正边疆平叛，一时半会回不来，父亲昏聩，她在朝中可谓是孤立无援。

　　裴姝急得嘴边都生了燎泡，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未来的皇帝虽是她儿子，可未必肯认这个母家！

　　就算他肯认，这皇帝当得同傀儡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皇后手里的提线木偶罢了。

　　突然一队卫士闯进她的宫里来。

　　裴姝又气又急：“你们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皇上才合眼就来糟践我！”

　　“娘娘得罪了，皇后娘娘怀疑有奸逆小人在背后对皇上施巫蛊之术，命卑职搜查六宫。”

　　羽林卫卫队长挑翻了她一个钟爱的花瓶。

　　“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娘娘恕罪。”

　　巫蛊？！

　　裴姝这下就差给他昏过去，拿这个就是明摆着的栽赃陷害，等着诛她九族呢！

　　她愣愣站在原地。

　　看着卫士从她床底下搜出一个扎满了针的小人，上面写着刘璋的生辰八字。

　　“大胆罪妇！还不跪下！”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谁跨进门槛。

　　“怀安公公，就等着您来呢。”卫队长可不敢得罪这尊笑面佛。

　　指不住什么时候就把冷刀子往自己身上戳。

　　“皇后早有预料，吩咐我说，若是搜到了，念在娘娘是未来天子的生母份上，留个全尸。”

　　裴姝看着张玄泽的脸，感觉陌生的很。

　　她被人摁着饮下那一杯毒酒，却没有死。

　　她在宫外的一个院子内醒来，被温热的躯体锢在怀里，浑身不得劲。

　　是张玄泽。

　　太监也自有纾解的办法，她曾经只是听了一笑而已，没想到应在自己身上。

　　“娘娘，您醒了，怎的不说话。”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有什么好说的呢。”

　　裴姝过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在这个她本应离开的世界。

　　“娘娘可不要怨我，当年我还是个正人君子的时候，落得个什么下场？”

　　张玄泽有日与她耳鬓厮磨，她懒得理他，他自己发起了疯。

　　把屋子里砸的像是被洗了劫不说，还掐着裴姝脖子一会哭一会笑地说混话。

　　“你瞧瞧，姝儿嫁不得我，一转头家也空了，自己成了个背后谁都嫌弃的中人。”

　　“我这些年啊，什么腌臜事没做过？我那位好命的师傅，皇后面前的老人，叫我接他口里吐的痰。”张玄泽轻声细语地朝她描述，仿佛“嘶嘶”吐着红信的蛇。

　　裴姝的指甲抓破了他的手臂。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选几只老鼠好生养着笼子里，每日都教吃饱，等到要用了，就饿上几日，让那位有福气的人躺着绑在椅子上，笼子系在他胸口......这老鼠啊，就往下钻，往胸口骨头上啃，一直往肉里刨......娘娘您想想那声，能叫唤上好半天，真真教人舒服。”

　　张玄泽松开手，慢条斯理整理乱了的袖子，为伤口上药。

　　裴姝缩在角落里发抖，她怕了，她怕了，张玄泽压根不是正常人！

　　张玄泽等药抹好了，伸手将裴姝捞回怀里好生哄着。

　　“我上回托人给你打了个钗子，来，戴上，我看看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