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迹者》鲤鱼笑了

4、梦眠

　　过来一盏茶时间，岳家二公子和才子的魁首争夺，终于见了分晓。众宾客席上的果实灯笼爆炸成星星点点，下席里面有一年轻男子踩着果笼做的筏，脸上几分惊喜，几分迷茫被果筏接引进上殿。

　　二公子面色平静地看着百八十个灯笼炸成五彩的烟花，微笑了起来。

　　“无妨，是他的缘法，我夺不走。”二公子挥手阻止了正欲劝慰的侍从，取了一杯云罗酒，一饮而尽。眼眸星光闪耀“何况这还是今日的第一桩道缘。”

　　“咱家公子虽然脑筋歪了点，但气量不错。”侍从心道，又给公子满上了酒杯。

　　“这是叁了啊”二公子再饮一杯，叹道。

　　“啊，公子你说什么？”侍从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还说，刚刚要是你腿脚再快点我们就赢了，哪轮到他，看我怎么揍你啊”二公子瞬间脸色一变，彷佛心情沉入谷底。

　　“啊，公子你刚刚不是还说不在意的吗，啊，啊 ，不要打脸啊，公子”

　　这支发生宴会上的小插曲很快就埋没在了新一轮的舞乐当中，毕竟这里可是有数百位宾客的殿宴。

　　百朵云团好似无脚的绵羊群在殿中漂浮。没人注意它们就突然出殿内深处飘荡了出来，四下灯火通明，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演化出来。

　　又是另一个声音，破锣似的响亮“哈哈哈，鄙人也来献宝一番，泽主命我携带梦云百朵，供宴会宾客赏玩，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梦也可以一人生啊，诸位可入我梦云，或是悟道，或是游戏人间，百无禁忌。”

　　说完便再无回响，只是那云朵拍着队儿从宾客面前坦荡荡地飘过。

　　“泽主？”岳鸣心眨了眨眼睛“云梦泽来客？”

　　云梦泽地处雾霭水泽之乡，深谙梦道，云梦泽大能最擅长大梦三千，弹指之间，经历沧海桑田，改性换灵，令敌人迷失魂魄。据说没有得到邀请擅闯的人，都会埋骨在那片混沌迷蒙水泽之中。虽不属圣地天地排名之中，但因神秘诡异的道法而名声显赫。

　　秋姨双眸生辉，一一看去这些云朵，“这些应该是云梦泽的下品作，可以历练人心，小姐和曜儿可以尝试入内感受一下。下品作是专门适用于新入修炼道路未满十年的修仙者，里面谈不上危险。”

　　洁白的云朵在弥散处带了淡淡的绯色，已经有许多宾客触碰了它，陷入深深的睡眠当中。岳鸣心唤风吹破云朵，它破开后有重新融合，一个忧愁的女声轻轻吟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似有无限恨，无处消说。

　　岳曜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云团，一个男声慷慨激昂得诵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岳曜隐隐感觉这琥珀色的梦境里面有破梦之方，只是觉得之后的云朵还有更吸引自己的。

　　春雁点了朵墨色的云，淡淡地说道“夜来幽梦忽还乡”突然惊异道“噫，这朵云借用我的嘴说话，好坏。”然后就晕倒在了案几上。也入梦了。

　　对面，日别忝看着一朵火烧云，似乎想去碰，岳曜忙用瞳术瞪了他一眼，唇语道：不要随便挑，这个不是最适合你的。

　　我不就看看吗，天生亲火嘛，我感受到了其中有一朵和我性相合的云，我之后会进去的。日别忝随意地扯了扯那朵云，才放它离开。

　　只见那些云朵，或灰白衰败；或包含风露，遇热行雨，；或内闪雷霆；或金光四射，淡黄祥云。其中一朵洁白寻常的云朵有两只蝴蝶飞伴其中最受欢迎，很多人都触碰了它，倒在席上睡了过去。

　　“庄周梦蝶”岳曜非常好奇这个梦境，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前世的庄子典故有关，但随之定了定神，这不是他要的梦。

　　又有一个奇怪的云朵，或者说是两朵梦境挨在了一起，密不可分，岳鸣心和日去暑两人同时触碰，两人对视了一眼，各有惊异。立马就睡倒了。里面一对男女的声音重叠响起“于飞燕，并蒂莲，有心也待成姻眷。”

　　春雁给岳鸣心换了个好看的睡姿，柳姨从空间法器里取来了两个弹花软枕，给鸣心垫了一个。另一个给了岳曜。

　　“选好了吗？”柳姨问道。

　　“快来了。”岳曜点头。

　　岳曜和日别忝也是同时起身，触碰了落在云朵队里尾端的一朵有两个发光圆球的云朵。彼此对视笑了笑，那是他们的梦境，内蕴日月。

　　就在岳曜先前看不到的上殿之处，一个中年男子正捻着胡须算道。

　　“蝴蝶梦二十四人”

　　“冰梦七人”

　　.....

　　“幽梦，迷梦各一人”

　　“双生梦八人”

　　“日月悬梦 六人”

　　"老君，谅袁某闭目片刻，为各位晚辈加持梦境。”这中年道人报完后对着老君说道。

　　老君笑了笑“有劳袁贤侄了。”四根指头扶着龙头拐杖。

　　老君身穿朱色的大袍，庄严贵重的髻发，缀满珠玉宝翠的抹额下一双略带浑浊的笑眼，戴了双龙戏水的暗金色项圈，风华气度豁然与小屋内的素服老君不同，正是特地安排在外主持宴客的身外化身。

　　众人面前摆了一扇折叠屏风，上面不是别的画，正是数百个梦境的画面。

　　穿过无数的云气，岳曜睁开双眼，已然入了梦的天地，自己站在森林之中，目力望去重峦叠嶂，群山涌向那天空中高悬的——日与月，日月同辉，神妙无比，单单是晕染两空的光辉便让人望而生惧。原始时代，人们叩拜日月便是对于天地大道未知的恐惧。

　　岳曜低头看向自己的着装，一个小道士装扮，手里拿着镰刀，背后的物件取下来，居然是个装满了小半的药筐。

　　岳曜试了试催动法力，居然半点也无，自己竟然变成了普通人。

　　来到了梦境，就要被梦境中的法则所制，难怪云梦泽神秘莫测，光是抹去法力这一能力就令人恐惧。

　　变成肉眼凡胎的岳曜从来没有感觉身子如此笨拙过，五感再不复之前那般灵敏，变得浑浊。

　　他默念着自己进来时听到的一首歌谣的首句，有无数的声音唱着这首歌谣。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

　　太阳和月亮每天都照耀着大地。

　　果然棋子不好过，首当其中的就是他们，不过他们入梦那一刻的自然欢喜肯定能骗过许多人了，岳曜叹了口气，还是先把日别忝找过来，和他一起好好观察一下这片天地。

　　他们两个地位超然，生来就和公子小姐同等待遇，岳曜知道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人生有异象玄妙，更是因为他们两个本源力量返祖，窥破虚妄的能力已经是历代第一。

　　二十岁死亡，加上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八年。岳曜现在心灵上已经二十八岁了。而日别忝是个实打实的小屁孩，这个世界的满八岁的土著居民。

　　两人的羁绊在他们的本源日月诞生之时就已种下，形同兄弟，但是岳曜，怎么说呢，觉得自己可以算是日别忝的爸爸。

　　当然有族里大人在，肯定不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但是平时也是事事关心，时时陪护，形影不离，看着他从当年那个小不点，一点一点长大，有自己思考能力，感觉到造物主的奇妙，生命的成长是如此的奇妙，而自己则是因为照顾别忝展现的与年龄不符合的成熟冷静被族里长辈判断为“宿慧“，还特地为他开过各种古言古法课。现在岳曜下完学堂里的课，还要去蟾老那里补习。想起来，还真有点好笑。

　　两人出自同源，这个梦境必然需要他们联手破解。

---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的人评论说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