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怕，徒弟我不是什么好人》有玉

20、文武会风波

　　十五年一次的文武会今日便在琉宫的道场上面举办。琉宫的道场上方有两个用石头雕琢成的椅子，是供掌门和副掌门上座而用。而他们的徒弟，则分别站在两边。
　　日头初升，他们所有的人就已经在道场等着了。上座的方亭洛瞅了一眼旁边似乎并不怎么紧张，而且还在摆弄着李晚均上一次给他买的小玩意的宋郁，道：“师弟，你当真一点都不急？”
　　方亭洛又看了一眼道场下李晚均的弟子有说有笑，和自己的紧张兮兮的徒弟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看来是真的不急。
　　宋郁继续摆弄着小玩意儿，道：“师兄上次不是已经贿赂过湘儿，从她口中知道答案了吗，干嘛还要来问我呢？”
　　其实方亭洛私心是想让他的徒弟继承下一任的掌门，原本他继承掌门之位的时候，还害怕宋郁的徒弟和他的徒弟抢掌门之位，现在看来一点都不用担心，可以偷着乐了。
　　宋郁之前和他们商量过了，要是想好好比试也无所谓，不想好好比试，就全当玩了，让他们自己考虑。不过后来他们一致决定就当玩了。
　　按照李晚均的说法，如果他们认真起来却比不过，那么可能会被他们笑话。如果是不认真而打不过，那对面或许会觉得他们是因为不认真所以才输给他们，也不值得被笑话。
　　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宋郁斜靠在椅子上，目光无时无刻不是落在他们那一帮人身上。
　　上午卯时，文武大会正式开始。
　　方亭洛笑呵呵的对宋郁说道：“师弟啊，你的这些徒弟啊，得好好教了。”
　　宋郁表面上淡淡一笑，道：“掌门师兄说的是，等这次文武会结束过后，师弟就好好教习他们。”
　　实际上，宋郁心里已经给方亭洛翻了无数个白眼了，不就是个破比赛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不是自己没认真教，保不准要比他的徒弟厉害几个档次。
　　按照宋郁的安排，第一场是让唐含柳去，他自称文学造诣深厚，所以宋郁就给他一个机会去了。
　　对面是方亭洛的弟子韩辍，据说是一个很能言善辩的人。
　　韩辍一上场，就对唐含柳适应了嘲讽战略，道：“我因为这个文武大会已经准备了近一个多月了，所以这场比赛，恐怕你们这群渣渣是没有能力赢我咯，待会儿就让你看看我这一个月来的成果。”
　　宋郁在台上看着，饶有兴趣道：“掌门师兄，你的这个徒弟还没比试便先嘴上逞能，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方亭洛脸色一黑，却没有理由反驳。
　　唐含柳看着韩辍那一脸欠揍的表情，笑道：“是吗？你想让我看，我还偏不看呢。”
　　说罢，唐含柳转身面对台上的宋郁，道：“师伯师父，我弃权。”
　　宋郁就知道他们肯定得弄出什么不一样的来，所以宋郁并没有觉得唐含柳弃权是个意外。
　　韩辍听闻唐含柳要弃权，赶忙对方亭洛道：“这就弃权了？那我准备着一个月做什么？师父您不能同意！”
　　不过按照文武会的规矩，掌门与副掌门之间有一个同意弃权，那便按照弃权来算，不必非要两人一起同意才行。
　　方亭洛的确不让唐含柳弃权，可是宋郁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也想看方亭洛这边的笑话，再者唐含柳那是他的徒弟，所以他半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同意唐含柳弃权了。
　　韩辍有些不甘心的下场了，唐含柳在韩辍下去之后，也下了道场。
　　下了道场之后，唐含柳一屁股就坐在后面的台子上了。
　　李晚均乐呵道：“你弃权这么快？就应该给耍耍他们。”
　　周湘随声附和道：“就是，你没看他们刚刚给了我们不少脸色看？就应该给耍耍他们的，师兄还是脾气太好了！下一场该我去了吧？”
　　李晚均道：“你想去就去好了，反正这个也无所谓，随便你怎么玩就是了。”
　　坐在台子上面的方亭洛，安排了一位名叫程啸的弟子上第二场。第二场是比试音律，所以还没开场就有人把琴和萧还有笛子放在了道场的两侧。
　　宋郁撑着脑袋笑道：“看来师兄准备的东西挺充足的，不过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用。”
　　方亭洛冷声道：“宋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你身为人师有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你成天带着徒弟玩，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宋郁一脸释然笑道：“我问心无愧。师兄教徒弟，不过就是想让他们学有所成，最后让他们步入世俗，去做一些有利于君有利于民的事罢了。但是我不这么觉得，在我的眼里，他们只要过得快乐就好。我不想让他们步了师父的后尘，你能明白吗，师兄。”
　　“无药可救。”
　　方亭洛暗暗的叨念了一句，就转回头继续看道场上的比试了。
　　当真是像方亭洛说的那样无药可救吗？宋郁并不觉得。从他开始收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会尽自己所能的去保护自己的徒弟。
　　这哪里是他所说的无药可救？
　　在这乱世，有时候什么都不懂，好过于什么都懂。
　　周湘上了场，方亭洛的徒弟好像是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上来都愿意嘲讽一番：“你这个小矮个上来干嘛？琴都够不着吧？”
　　周湘翻了个白眼，道：“我不上来，怎么能让师父和师伯看到你这么爱嘲讽人呢？”
　　程啸指着周湘哈哈大小，还对着周围的同门，道：“你们看看，这小矮个上来有什么用？还是滚回你娘胎里吃奶吧。”
　　周湘淡然，道：“这么喜欢骂娘？行啊，来骂老子，老子坐在你娘坟头上等着呢。”
　　话一出，程啸先是愣了愣，随后怒道：“你说什么呢？你敢骂我娘？看我不打死你！”
　　周湘不屑一笑：“你打死我，就能从阴间把你那已经过世数年的母亲给拉回来了？”
　　“你！”
　　说罢，程啸挥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就在程啸冲过来，李晚均和唐含柳想要冲上去保护周湘，对面师门也都起哄的时候，宋郁起身冷冰冰道：“放肆。”
　　程啸闻言，吓的立刻停了手。
　　方亭洛转而看去，之间宋郁的一丝表情都没有，整个人从骨子里就散发出来了一股冷气。宋郁这冷漠的眼神，和之前像是两个人一般，看来宋郁是真的生气了。
　　宋郁冷言道：“这就是你要比的音律？”
　　程啸反驳道：“是她先出言不逊！”
　　“哦？”
　　宋郁冷笑道：“她出言不逊？若不是你先对她口出狂言，她会如此骂你吗？能比则比，不能比则换人。不过我建议你以后也不用比了，掌门要为人友善，仁德贤明。就算你有再多的技艺，没有这几点，你也一辈子成不了掌门，退下。”
　　方亭洛此时都不敢有任何的反驳，毕竟宋郁的脾气摆在那儿，他成天是乐呵呵的，可是一旦生气起来，也很恐怖。
　　任何人都不能触及他的底线，而他的徒弟，就是他的底线。
　　程啸半句话不敢说，刚刚那股嘲讽人的劲儿，也在宋郁的威严之下被淹没了。
　　周湘下场之后，李晚均立马就迎上来问东问西，道：“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周湘哼道：“就那小崽子，还敢打我？不过……”
　　突然，周湘就不知道哪来的星星眼，道：“不过刚刚师父好帅啊，就冲师父这一点，以后我得娶了他。”
　　“小屁孩，你懂什么？”
　　祁无南按照李晚均的语气说到。
　　唐含柳在一旁打趣道：“你这算是替大师兄说出来了吗？”
　　祁无南点点头。
　　“你说他嘲讽谁不好，非要嘲讽周湘，自讨苦吃。”
　　趁着周湘不注意，唐含柳扶在李晚均耳边悄悄地说到。
　　见周湘平安下场，宋郁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不过宋郁的角色还是很难看，难看的都有些可怕。
　　宋郁提醒道：“师兄，以后您无需管我的徒弟，您先把自己的徒弟管好再说吧。”
　　方亭洛冷哼：“你的徒弟，呵，比我这个严重多了吧。”
　　宋郁知道方亭洛在提醒他什么，道：“那是我允许的，以后你不许动我徒弟一根毫毛，你只管管好你的东枭就是了。”
　　“你放肆。”
　　“不过是提醒提醒师兄，师兄好自为之。”
　　说罢，宋郁亮身子斜靠道椅背和把手一边，再也没说话。
　　因为中途的小插曲，这一场被迫重新来，因为李晚均是他们师门同意决定的压轴出场，所以这一场就要由本来并不在计划范围的祁无南上场了。
　　有了程啸的前车之鉴，再次上来的弟子也不敢再对祁无南有任何嘲讽。
　　祁无南站在道场上眨巴眨巴眼睛，道：“你就随便弹弹吧，反正我也听不懂，也不会。”
　　那名弟子一怔，只好自顾自地弹起来，而祁无南就像是一个看客一样坐在那边看着。
　　一曲终了，祁无南面无表情的拍拍手，道：“哇，弹的好棒啊。”
　　祁无南够敷衍，他刚刚也没仔细听，他弹琴的时候他的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么。
　　宋郁好不容易因为祁无南有些搞笑地小举动，脸色微微转好。宋郁的唇角轻微一勾，心里想着这果然是他的徒弟……
　　最后压轴的是李晚均，也是宋郁最想看的。
　　李晚均上场之后半句话都没有说，而对面的弟子见李晚均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始。
　　半晌，李晚均才调侃道：“我还有必要比下去吗，师父？”
　　宋郁微微一顿，笑道：“想不想随你。不想的话，文武会就到此结束吧。”
　　方亭洛反对道：“我的徒弟之间还没分出胜负，怎么就能让文武会到此结束？”
　　“啊，对。”
　　宋郁故作恍然大悟之状。
　　不过转而又道：“那是师兄的徒弟，与我们也无关啊，你们想比试，私下比试就好了，何必还要让我们看着呢？”
　　方亭洛气极了，道：“宋郁！”
　　宋郁笑盈盈的看着李晚均，道：“我在，师兄不用那么大的声音，我听得见。”
　　随后宋郁，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说罢，宋郁头也不回的下了台子，走到李晚均的面前说了些什么，便带着他的徒弟们回去了。
　　方亭洛觉得宋郁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