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怕，徒弟我不是什么好人》有玉

12、后果和代价

　　“师父……你们……”
　　唐含柳每一次进李晚均的屋门，都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
　　第一次是看到宋郁在睡觉，李晚均在旁边陪着他，这一次就是李晚均躺在地上，宋郁趴在李晚均的身体上，因为摔倒的原因还有些衣衫不整。
　　宋郁艰难的回头：“宁欢，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师弟，进别人房间，不知道先敲门吗？”
　　李晚均对此似乎有些很不满。
　　唐含柳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晚均直接无视了站在门口的唐含柳，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把宋郁打横包到了床上，让他坐起来把双腿放平。
　　此时唐含柳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因为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应该在这儿还是应该走。
　　安顿好宋郁，李晚均才把宋郁的衣衫掀开。隔着裤子，已经看到裤子上有了斑斑血迹。
　　李晚均头也没抬，道：“别杵在那儿，没看到师父受伤了吗？去拿点药过来。”
　　唐含柳这才有了反应：“啊，好，马上就来！”
　　见唐含柳赶紧跑过去拿药去，李晚均才沉了口气，道：“师父，很疼吗？”
　　宋郁抿唇摇摇头，道：“没事……”
　　“别硬撑着。”
　　李晚均拽了拽宋郁的裤子，想要把他裤子脱下来检查伤口，却被宋郁抓住双手，道：“别……我自己来。”
　　“你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吧，等唐含柳把药拿过来。”
　　李晚均面色沉重，他把宋郁的裤子褪了下来。果然膝盖已经破了一大块，还有一部分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珠，看着让人觉得有点瘆人。
　　唐含柳很快就把药给拿过来了，李晚均从他的手中接过药的时候，唐含柳身上热气蒸腾的，一看就是一路上跑着去的。
　　李晚均打开药瓶，将药瓶里面的粉末倒在宋郁膝盖的伤口上面。兴许是伤口刺痛，宋郁口中哼了一声出来。
　　李晚均听到宋郁蚊子一样的哼响，手上的动作也放轻了不少。
　　上完药，李晚均用绷带将宋郁的膝盖裹好，道：“不要乱动了，晚上我把饭给你拿过来，你就在我这儿好好躺一下午吧。”
　　李晚均把药瓶塞给唐含柳，道：“刚才你看到的，要是再敢跟周湘和祁无南说，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说罢转头给宋郁盖上了被子。
　　唐含柳不语，他总觉得刚刚李晚均看他的那种眼神，还有说话的口气，并不像是出自平民之家。那股狠劲儿还有命令的口吻，像是经常命令威胁使唤人一般。
　　会不会是他的错觉？
　　唐含柳抱着这样的疑问离开了李晚均的房间。
　　唐含柳走后，宋郁才道：“你刚刚那样说，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你也知道宁欢他上一次，也只是说着玩儿的而已。”
　　“玩儿？”
　　李晚均嗤了一声，道：“要是周湘和祁无南说出去了，被师伯听到了，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
　　宋郁确实没想过。
　　不过这种事儿，再加上周湘和祁无南那种添油加醋的，到时候真的传到方亭洛的耳朵里，那就变味儿了。就算他们不添油加醋，师徒之间发生这种事情，也是会让人背地里议论的。
　　“算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等晚饭我再过来。”
　　“等等…...”
　　见李晚均要走，宋郁叫住了他。
　　李晚均回头，问道：“师父还有其他事情吗？”
　　宋郁摇摇头，他其实刚刚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私心，想让宋郁在这儿陪他一会儿的。可是想到刚刚的那件事，再留他在这儿，恐怕也是不妥，所以到嘴边的话，又被宋郁给活生生的咽下去了。
　　“没事，你去吧。”
　　宋郁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只想刚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发生。
　　李晚均在床边停留了一小片刻，便推门离开了。
　　其实李晚均并没有走，他只是在门口一直踱步。
　　宋郁在李晚均推门出去之后也睁开了眼睛，他能够清晰的听到李晚均在门口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他突然想到，之前和宋郁下山，在临江的晚上，在那个胡同里做的事情。
　　和今天一样，在别人眼里，都过于暧昧。
　　尽管这不是宋郁的本意。
　　宋郁真的，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意识到了。
　　但是宋郁又在心中一个劲儿的反问自己，和自己的徒弟亲密一点，这又有什么错吗？况且李晚均和他都是男人，两个男人之间就算再亲密，又能有什么？
　　宋郁越想越郁闷，他觉得并没有什么错，为了证明，他大喊了一声李晚均的名字。
　　站在门口的李晚均听到屋内宋郁正在呼喊他，他马上就推门进去了。
　　“怎么了，师父？”
　　宋郁朝他勾了勾手指。
　　李晚均不解其意，但是还是过去了。
　　只见，宋郁抓着李晚均的衣领，把李晚均的身子拉到自己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的侧脸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
　　“也没有什么的啊，脸不红心不……哎？徒弟你怎么了？”
　　宋郁刚想说脸不红心不跳，就看李晚均僵在那里，脸已经红的像是天边的火烧云似的。噫，怎么还冒烟了呢？
　　宋郁问道：“你烧着了？”
　　李晚均的状态还没平缓下去。
　　“说话，烧坏了？”
　　李晚均晃晃脑袋，道：“师父，你做什么啊？”
　　李晚均脸烧的跟什么似的，怎么突然这样了呢？
　　宋郁摊平，道：“也没什么，我只是看看，两个大男人亲密一点，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突然想看这个啊？”
　　宋郁如实回答道：“第一次宁欢告诉周湘的时候，我的确是怕周湘乱说，毁了我们两个的清誉，也知道后果严重。但是后来我想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就算亲密一些，又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李晚均叹道：“师父，你还是想的太少了，两个男人的谣言有时候要可怕于一男一女。师父，我给你讲一个简单的故事，你听了以后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说。”
　　李晚均道：“我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宋郁不知道怎么的，有些莫名的心慌。
　　“但是有一天，这件事被公众于世。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他，有的人甚至公然指责。最后他受不了这种指责，在一个夜晚和他爱的人一起自缢身亡了。”
　　“这样……”
　　宋郁沉默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会有后果了吧？”
　　宋郁眉头微紧，道：“你情我愿的事情，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谴责？”
　　“这就是世道。”
　　李晚均坐了下来，语气平淡。
　　“更何况，我们是师徒，被人传出去，就是……”
　　那个词他说不出口。
　　此时的气氛有些沉重。
　　宋郁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反感李晚均说的这些话。尤其是他越往严重里说，他就越是反感，他觉得李晚均所说的这个世道，令他排斥令他恶心。
　　不过宋郁喜怒不形于色，他道：“你的意思是，要为师和你保持距离是吗？”
　　李晚均没有赞同，但是他也没有否认。
　　“算了。”
　　宋郁坐起身来。
　　“师父，你别动。”
　　李晚均刚想伸手去扶他，却被宋郁一巴掌拍开了。宋郁强忍着膝盖的剧痛穿好衣服和鞋子，一瘸一拐往门口走去。
　　李晚均蹙眉沉了口气，他想去扶宋郁一把，奈何宋郁躲闪开，根本就不让李晚均碰他。
　　“我与你是师徒情分，从未想过与你有其他的什么关系。如今你害怕，我也害怕，倒不如我们之间保持一点距离。”
　　宋郁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宋郁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这样生气，回到屋里就拿了枕头当作李晚均，一巴掌一巴掌的拍在上面泄愤。
　　“李晚均，活该老子对你这么好！”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最后，宋郁扔掉枕头，干脆闷在屋里不出来了。
　　“师父这是在叫唤什么呢？”
　　路过的周湘满不在乎的磕着瓜子问旁边吹着口哨的祁无南。
　　“我怎么知道？师父又犯病了吧。”
　　周湘耸耸肩：“鬼叫啥呢？生怕别人听不见。”
　　“算了算了，我们先走为妙。”
　　祁无南赶紧拉着周湘走了。
　　“白眼狼。”
　　宋郁嘴里嘀咕着什么东西。
　　说完，宋郁隔着裤子摸了摸膝盖上的伤口，隐隐约约还能摸到一点药粒儿。
　　“嘶……”
　　伤口被触碰到，一阵刺痛激的宋郁浑身一颤。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
　　宋郁以为是李晚均：“你还过来干什么？”
　　“师父，是我。”
　　门外传来了唐含柳的声音。
　　得知门外的不是李晚均，宋郁竟有那么一丝失望。
　　“进来吧。”
　　唐含柳得到同意，端着刚刚烧好的热水进来了。
　　唐含柳放下水盆，道：“师父，怎么样了？我看了一下，刚刚那个药，只是暂时止血的，好像愈合伤口的成效不是太大。不过我们这儿没有那个药，所以还要师父忍一忍。”
　　宋郁叹口气：“没事，这点小伤还不足为虑。对了，你大师兄呢？”
　　唐含柳摇摇头，无奈笑道：“不知道啊，刚刚以为师父还在大师兄的屋里，结果我找过去，没发现大师兄的人影。听到师父屋里有动静，就以为你们都在这儿，还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才进来呢。”
　　宋郁也不求着李晚均还能走心过来看看，什么都不说不就是最好的表态吗？不在也好，省的看到他心里郁闷。
　　唐含柳把毛巾用热水沾湿递给宋郁，道：“师父，您自己擦一擦，刚刚大师兄只是临时给你处理了一下伤口，你还是要先擦一下为好。”
　　“出去吧。”
　　唐含柳一怔，片刻后道：“好，那师父仔细着些。”
　　“嗯。”
　　唐含柳出去了，他感觉的出宋郁有那么一些变化。正常情况下，宋郁是不会这么沉闷的。
　　唐含柳心里有一种预感，宋郁会这样，是因为李晚均。李晚均突然的消失，和宋郁突然的提起，还有宋郁异常的表现，这三者，应该之间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