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整个青春等你》叶0梦

27、第 27 章

　　我拿着一包止血贴和消炎药原路返回，见葛岩孤独地坐在长椅上，血已从他的额角流到了嘴角，瞧见他那副摸样，愧疚从心底升起，葛岩是个被世人忘记的人，我不该再雪上加霜。
　　我轻手轻脚慢慢靠近，如同怕吵醒一个熟睡的孩子，当发现自己精心包好的盒子被打开时，前一阵的愧疚一扫而空，席卷而来的是愤怒。那盒子里装的是一条围巾，织了很久，本来想送给蒋云的，织了很多次，总是嫌弃织得不够好看，所以织好了拆，拆了又重新织，反反复复才满意完工。
　　葛岩正握着盒子里面的小纸条。
　　“给我！”
　　葛岩说：“谁的？！”
　　“快点给我！怎么可以乱翻别人的东西？！”
　　葛岩眼中流露出愤怒甚至超出我的愤怒。
　　葛岩起身欲走，钱包却掉落在地上，我发现了那颗失落已久的“心”，正欲好看清楚，钱包却被葛岩抢回，他从钱包里抽出那颗“心”，我看了一眼确实是我一落的那颗，原本以为丢了，没想到在葛岩那里。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我找了很久，还给我！”
　　“这也是人家送你的吧？”葛岩顺手抓起我刚收好的礼盒，连着那颗“心”，一甩手，将礼盒连同“心”，远远扔了出去，那一刻我真的想到葛岩跟常人不太一样，他的感情要么就像千尺的寒冰，要么像火焰，能够将一般的感情放大几倍，就像他的愤怒。
　　“你这个疯子！怎么可以这样？！”我跑去捡那颗“心”，却被葛岩抢先一步，他又踢了礼盒一脚，他握在手里，瞅了一眼，扔在地上，拼命地用脚踩。
　　我气得嘴唇发紫，又是推又是抓葛岩，结果都不管用，他就死死地踩着那颗“心”，想起与陈琳闹翻，与蒋云也即将完蛋，又看着被葛岩踩在脚下的“心”，那是我的爱情呀，葛岩他再怎么不讲理，再怎么蛮横也不该做出这么伤人心的事，想到这些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边哭边去捡散了一地的礼盒和围巾，回头见葛岩还踩着那颗“心”，情绪很激动，朝着他乱打，“你怎么可以这样？！”
　　葛岩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说：“我喜欢你！”
　　我愣住。
　　“我说我喜欢你。”
　　我抹了抹眼泪，说：“我也喜欢你，老牛大山也喜欢你——”
　　只听见葛岩如一头野兽，喊道：“不是这种的！你也喜欢我吧！你说过你喜欢我！”
　　葛岩每句话，不是在说，而是在喊，每喊一句都要拼命摇晃我的肩膀，他极端的情绪让我害怕，我断断续续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你——那是知道你父母的事，所以才说的——”
　　“同情我？！你真的同情我？！不是吧——你说你也喜欢我！你也喜欢我！”
　　我推开葛岩，拾起那颗“心”，抱着礼盒，往车站跑。
　　葛岩追着我跑，却在跑了两三步后停住了，我回头，见他双眼布满泪水，喊道：“不可以去见他！”
　　那一刻我也哭了。我一直因为葛岩不会爱，不懂爱，不配爱，活得很痛快，其实他爱得疯狂，也恨也彻底，却活得不痛快，心也很脆弱！
　　我坐上了去山东的列车，虽然威胁蒋云说要等下去，但是意识到蒋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断然不会来找我，于是又去找他。
　　出车站门口，惊讶地看到了身穿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蒋云。
　　“蒋云！”
　　“蒋云！”
　　我喊道，他却钻进了一辆红色法拉利，我匆忙拦了一辆的士，追着去了，红色法拉利停在一高档公寓门口，蒋云快步上了楼，波浪头女孩紧随其后，
　　我断定蒋云的变化和那个开红色法拉利的女孩脱不了干系，万分焦急。
　　“还走不走啦！”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催促。
　　“麻烦你再等会儿。”
　　就在出租车司机快要失去耐心，我准备上楼看个究竟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红色法拉利旁，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他刚拉开车门，从公寓内走出三人，其中一个提着公文包，走在前面的男人风度翩翩，笔直的西装完美地凸显他的俊朗的身材，俨然商界精英，我只是震惊，那是蒋云，千真万确！就在几个星期前还露宿街头，蓬头垢面的蒋云！
　　我刚想开口叫蒋云，他就上了黑色轿车，大波浪开着红色法拉利向黑色轿车相反的方向驶去。
　　“追上前面那辆黑色轿车！”我指着载着蒋云的黑色轿车说道。
　　“捉奸这事我最喜欢干了！放心吧姑娘，着车钱不要了！”
　　我吃惊地看向出租车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面容清秀，很难想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尴尬地笑笑。
　　“刚才那男的是你老公？”
　　“不不，不……是……”
　　“男朋友？呵呵，男朋友算啥！何必呢，重新找个好的不就完事了！我老婆给我带绿帽，被我一脚踹了！这不又找了个老婆，那叫一个贤惠，哪次回家不是热腾腾的饭等着……”
　　出租车宽慰的话语渐渐从我耳旁飞过，眼中只有那辆黑色的轿车。
　　“停了！停了！”司机小伙提高了嗓音叫道，当双眼停留在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目光中露出诧异和羡慕。
　　大楼蓝色钢化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门口早就站了七八个着黑色西服的人，还没等黑色轿车停稳就迎了上去，与蒋云交谈着，无一例外面容严肃，似乎在说着什么大事。
　　我奔下出租车，叫道：“蒋云！”
　　“蒋云！”
　　我确信他听到了，然而他没回头。我只好挡在了他前面，他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下，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用陌生的目光轻轻扫过我，礼貌而平静地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事么？”
　　“你说什么？”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改头换面，纵然移情别恋，也不必要说不认识我呀！
　　一道道怪异的目光从我身上滑过。
　　“我知道就是你！一定是你！”我抓住蒋云的手，激动地说道。
　　“小姐你一定认错人了！我们周总刚从国外回来，是哈佛经济学硕士，怎么会认识你呢。”蒋云身旁一个五十岁上下，露出半边脑皮，大腹便便的男人皱着眉，好言相劝。
　　“一定就是你，对不对？”我看着蒋云，他却极力避开我的目光，依然礼貌而平静地说：“对不起，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
　　“你手上还留有我的咬痕，只要让我看看有没有……”
　　“无理取闹！保安——把她拖出去，不要再让她进来！”蒋云抽回手臂，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被撵出大厅，但他那被揭穿后的慌张更让我坚信那就是蒋云，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
　　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约莫过了两个小时，蒋云大步流星出了大厅，跨上黑色轿车，我张开双臂挡住了轿车。
　　嘎吱——
　　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要命了！”司机探出脑袋怒喝，“是你！怎么还没走？保安！保安！”
　　保安听闻，奔了来，又要将我拖走，蒋云跳下车，让保安松了手。
　　“是你，对不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总要跟我解释一下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怎么变成了天益集团的周总，还是哈佛毕业的经济学硕士！一定是天益集团的人挟持你这么做的！”
　　我的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凉风，蒋云脸色一变，身子向我压来，两人重重倒在地上，一辆面包车飞速驶过，明显冲着我和蒋云。
　　惊魂未定，蒋云起身看了眼消失的面包车，示意正跑来的保安一切安好。
　　“我最后说一次，不要出现在这里。”蒋云目光中潜藏着不安，一字一句说着。
　　“在我离开之前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刚才那辆车冲你来的吧，有人要杀你！”
　　“你胡说些什么？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事故！”蒋云的解释苍白无力。
　　“别傻下去了！为了什么周总就连性命都不要了？！”
　　“看到她了么？”蒋云指着早已站在红色法拉利边的大波浪，“因为她漂亮，因为她性感，因为他有个有钱的老爸，追到她我就不必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了，现在多好，我是年轻富有的商界精英，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爸死了，我们家的房子也卖了，现在就剩下我和我妈，所以我得有钱呀，你说是不是？你看看你能给我什么？爱情穷人的奢侈品！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谁愿意离开自己爱的人？谁愿意出卖自己？我不需要累赘！所以拜托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我怔怔看着蒋云，没想到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眼前的也漆黑一片，心里也雾霭重重。将扎着蝴蝶结的礼盒还有他送给我的“心”递给了他，他只看了眼，随随便便丢到了垃圾桶里，没有一丝毫的歉疚。
　　“你骗人！这些全是谎话！把你真心话说出来，你还爱我！你还一定还爱我！”我看着蒋云的背影喊道，他一步步远去。
　　“是，我爱你，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我的选择！”
　　“你再走一步我们就彻底完蛋！永远永远也不会有可能了！”
　　蒋云背脊一挺，停住了脚步，就那么一秒，他跨步往前走。
　　而我却舍不得往回走，舍不得年少时的那份纯真，只得陪着那只垃圾桶，看着他渐渐消失。
　　夜，机场。
　　熟悉的场景，我想起了很多往事，记得曾经因为蒋云不要我送给他的小挂饰而跟他怄气，还把那个小挂饰扔了。
　　“也许还在哪个角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