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茶0籽

18、番外【海力布篇】

　　〈一〉

　　初见林飞，惊为天人。

　　细纱遮挡住凝脂般白皙的面庞，却遮挡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的美丽，一双杏目里时常含有哀怨，歌声清脆婉转，却满是倔强与庄严。

　　她不同于千篇一律的名门闺秀般恪守礼节，遮遮掩掩，不同于莺莺燕燕的风尘之女般媚眼相迎，投怀送抱。她好像根本不属于那个充斥着□□与低俗的风月之所，眉目间满是肃穆与大气。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在父亲手下谋事多年，我见过太多自负聪明的名门小姐，做的事情却无一不蝇营狗苟。而我要装作热情体贴，要假扮名门望族对她们殷勤至极，在她们倾心于我时，要心狠手辣地将她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的政敌，铲除干净。她们也不弱，言谈举止尽是招数，三言两语间，却满是陷阱。

　　我厌倦了这样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有时瞥见铜镜，我都快要不认识那个愈发老成丑陋的自己。

　　那双清澈至极的眼，让我久经蹉跎的生命里，照进了第一缕阳光。

　　我爱林飞，爱她的美丽，爱她的庄严，爱她污泥中澄澈如初的眼睛。

　　我恨自己不能给她一个明亮的未来，我的世界里满是黑暗与血腥，她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就这样，一直远远望着就好。

　　我曾经那样天真地以为。

　　〈二〉

　　如果说摩多被命运的火焰灼烧，他是涅槃的凤凰，最终翱翔于天际；而我就是金丝笼里永无自由的鸟儿，只能任凭命运的沼泽将我拽入深渊。

　　面对现实，我无能为力。正如我无能为力于那个奔赴战场的少年，无能为力于那具井里冰冷的尸体。

　　我明白，这样顺从于命运的我，终有一日会被反噬。

　　海氏的没落是情理之中。

　　我看着身旁的父亲满含不甘的跪在断头台上，有些心疼，想为他拂去额头上日益增多的皱纹，却想起自己也被捆缚手脚，跪在新朝百姓的面前，“奸臣”“反贼”的罪名让我和父亲被永远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那柄染满了忠臣良将鲜血的屠刀，终于落在了我和父亲的脖颈。

　　我无愧于海氏，却愧于摩多、云晓虎，愧于林飞，愧于苍生。

　　我海力布，愧于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