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打工人［无限］》千户

9、大火

　　09

　　院长像素模拟出来的眼球有意无意扫过尤鱼三个没组队的：“比起不专业，懈怠任务更令人痛恨。”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张磊背后早已汗湿了一层，闻声就红了眼，他不管不顾就扑向李霉霉，大有和他同归于尽的意思。

　　李霉霉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手上钢丝线动动，就将人缠成了个粽子。张磊又气又急，各种恶毒的咒骂彪了出来。李霉霉一副不堪其扰模样挤到尤鱼身边。

　　“还是小辣椒比较讨喜。哎，小辣椒昨晚你要是和我组队，说不定我们还能多玩两天。”李霉霉神色惋惜，“临死前，就把你该兑现给我的兑现吧，以后，我会想你的。”

　　尤鱼擦了擦发丝上沾到的血迹：“院长真要搞杀戮艺术，不会等你说完这段废话。”

　　话落，院长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继续说道：“鉴于只是初犯，院方重在改过自新，将剥夺你们三人白天的休息时间，在此期间你们将担负起整个住院部的卫生及送药工作。”

　　闻言，尤鱼几人还没说什么，倒是那个请了淘金者的女生先阴阳怪气起来：“原来还有这种空子钻，呵，以后还有谁乐意当问诊医生，七天后大家找不全捣乱者，都得死。”

　　她这话多少有点说给院长听的意思，三维投影里的院长只意味不明得笑了笑，而后：“至于保护病人安全一事……”

　　该来的少不掉，女生不吭声了。

　　“最后会一起结算的。”院长继续道。他说着投影一闪，就要离开的样子。

　　“院长。”尤鱼忽然举起一手，声音乖巧，“你现在在哪？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想找你问问？”

　　张磊不屑斥道：“又想耍小手段躲懒。”

　　院长的投影在尤鱼跟前停驻了许久，久到有人已经开始想象尤鱼的下场的时候，才听院长幽幽说了句：“我喜欢安份一点的人。”随之，投影一暗，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尤鱼敛起笑意，巧了，他也喜欢，可是院长大人您似乎很难叫人安份啊。他放出胖驴，骑着就往电梯口走去，打算先去院长室一趟。

　　院长室和住院部在两个方向，他刚一下楼，就被两个护工装扮的男人一左一右拦了下来：“不好意思，你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住院部。”

　　这俩人是院长指派过来监视他们好好干活的。尤鱼懂了，意思是只有等干完活儿他才能去找院长。

　　他也不反抗，转身看向身后紧跟着他下楼的其他人问：“或许，你们想找点事打发时间吗？喂药打扫卫生什么的。”

　　不出意外被无视，甚至还收获了几道嘲讽。

　　尤鱼耸了耸肩，没有半点不快。

　　监工把他们领到药房，分给他们一块抹布和三推车的药就催促他们赶紧干活。看着满满推车的白色药瓶，所有的药瓶上都没有标签，尤鱼眉心蹙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扫了扫眼前乱飞的白蚁问：“这药怎么喂？”

　　监工的声音不带一丝人气：“喂到他们睡着就可以。”

　　“所有人？不是对症下药？”尤鱼不解。
　　所有人吃一样的药难道不会出事，就算安眠药也没有普适性吧。

　　监工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挂钟，开始不耐起来：“你一个实习生管那么多干嘛，干你的活去。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不把那帮东西弄睡着，有得你们罪受的。”

　　监工的话听得人实在不大舒服，尤鱼压了压帽檐，没再多言，推着小推车往住院部赶去。

　　等到了住院部，原本只是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病号服们，一见到他们手里的推车，忽然就像是开了熊孩子buff，不知为何突然亢奋起来。

　　他们围着尤鱼三人打转，扯他们的头发，咬他们身体，他们跳上推车，抢走他们车子里的药，当玩具一样抛来抛去……

　　精神病院变成了疯人院。

　　被闹得连站稳都成问题的尤鱼终于忍不住问身边两人：“你们有办法让他们安静点吗？”

　　张磊闻言抱着从病人手里抢过来的药，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负责的楼层，看起来能有多嫌弃尤鱼就有多嫌弃。

　　剩下庞大海和他俩人，自从早上的事之后，他们便没再说过话，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尤鱼正打算说点什么，格子女生和她的队友适时出现：“要帮忙吗？”

　　正是口渴的时候就有人递茶。
　　尤鱼看着女生，问：“有偿还是义工？”

　　女孩被尤鱼戳中心思，也不忸怩直接道：“有偿，我们想和你暂时结盟。”

　　怀璧其罪，他们被盯上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武力值方面他们又明显逊色龙凤胎，想平稳渡过今晚，他们必须把风险分担出去，最好是能找到一个保护伞。

　　但今天，只有尤鱼没有对他们释放恶意。
　　他们别无选择。

　　尤鱼没有立刻答应，突然的沉默，让女生有点没有把握，和队友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汇，女生补充道：“只要你答应，晚上我可以帮你找人，我们也可以和你共享监控室看到的信息。”

　　等的就是这句。
　　尤鱼扒开背上扯他衣服的病人，莞起一笑：“不需要晚上，现在可以吗？”如果他们把全部的捣乱者找出来，院长应该会主动来找他吧！

　　女生不解其意，闷了一早上没出声的庞大海也发出疑问：“你要做什么？”

　　“揪出全部捣乱者啊，反正这一天都在住院部耗着了。”尤鱼说得理所当然。

　　他说着视线在庞大海身上停留了片刻，嘴唇息动，还想再说什么，最终选择收了话茬。

　　一旁的女生却明显感觉庞大海周身的低气压在回暖，压在他们身上若有似无的敌意也仿佛散了些。

　　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女生和队友现在深刻怀疑他们是进了狼窝。

　　找出全部捣乱者？
　　他们这是逮到一只肥羊就使劲薅么？
　　她就算再厉害，十几层楼，一天怎么可能找到全部的人，不然她也不用找保护伞了。

　　尤鱼看出她的顾忌，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没事，就当是场游戏。”

　　女生没见过这样的游戏，但是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最后干巴巴地说：“那什么，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简方，简单的简，方便的方，我队友叫嘉能。”算是应下的意思。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简方理解的游戏就是在闹疯了的人里随缘找出捣乱者，结果就见尤鱼封死了大楼的出口和消防通道，在一楼放了把火。

　　一楼是病人平时的活动室，木质的桌子椅子很快就烧了起来，烟雾催响了消防警报。

　　滴滴滴的尖锐声响里，尤鱼大喘着气上了二楼，又一把火点着了浸了水的窗帘，丢在过道里，一时浓烟升起。

　　怕起烟效果不好，庞大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纸板对着病房就是一顿猛扇，原本还在好奇楼下的病人们开始慌张起来。

　　有人想下楼，但火舌已经卷到楼梯口，有人想跳楼，可医院的窗户早就焊死了，他们只能往高层逃去。

　　尤鱼戴上从一楼储物室搜刮来的防毒面具，对着监控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现在开始吧！”

　　监控室里，简方看着镜头里一层一层清空的病房，不住摇头，太疯了，真的太疯了。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佩服尤鱼的魄力。

　　捣乱者不是真的病人，面对危险时的反应必然不同，只要抓住这一细微差别，谁是捣乱者自然浮出水面，而她最擅长的也正是这一点。

　　所以到底是谁利用谁呢！

　　简方和嘉能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都上了贼船，能怎么办，干就完事了。

　　病人最后都被驱到顶楼，几百号人集中在一个房间里面，简方负责找出行动异常的，嘉能则负责指挥庞大海抓谁抓谁。

　　至于尤鱼，部署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人就趴在驴背上，熟睡了过去。

　　简方隐隐觉得分工有哪里不对劲，但碍于庞大海的眼神，事情就这么诡异而又平滑的推进了下去。

　　一切，直到满头卷毛都被烧没了的张磊踢开安全通道的门。

　　他上前把尤鱼推到地上，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院长的斧头，被斩首的绿毛，临时被换队友，粉色的玻璃房......
　　一天里经历过太多事情，张磊面对死亡的神经早已变得极度敏感和脆弱。

　　他努力给病人喂药，哪怕那些疯子一次次打翻药盒，他怕了，他不敢冒险，甚至不敢想象，要是完不成任务他会是什么下场。

　　可大楼突然就着火了，本就混乱的住院部直接失控，他的病人跑没了，他手里的药被大火吞噬，他逃不出去，跟着跑到了顶楼。

　　结果一切都是尤鱼搞得鬼。

　　他为什么要这么报复自己！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尤鱼从地上起身，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张磊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心底是遏制不住的火气，他尤鱼明明弱的不行，都是靠些上不上台面的小手段才活到现在，他有什么脸看不起自己。

　　他对尤鱼恨恨道：“我才不要和你们一起死，我要报告给院长，住院部被你们搞成这个样子，他会来处置你们的。”

　　监控室里的简方和嘉能听得一言难尽，小学生么，还告老师，关键院长那疯批样子你确定你能不受牵连，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

　　尤鱼实在困及了，昨天晚上真的把他精力榨干了，他眯着眼，耳中只听有人声嗡嗡的，完全没听清那人在说什么。

　　张磊不知道，见尤鱼没有反应，以为又是一次羞辱。

　　“这不怪我，是你欺人太甚。”

　　嘉能问简方：“到时候院长真找上门来怎么办？”

　　简方想也没想：“看情况解除合作关系。”

　　嘉能：……有一个时刻有忧患意识的队友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他补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尤鱼他们怎么办，药没喂，卫生也没打扫，还一把火烧了人家病房，院长知道会炸吧！”

　　简方从监视器里移开视线：“尤鱼他们怎么办另说，这么大烟医院都没动静，你觉得张磊有可能想出比放火更拉风的办法引起院长的注意吗？就算是等晚上院长检查成果，应该离诊疗室开放的时间也不远了。据我观察，这个时间的诊疗室是个绝对的安全屋，想办法拖到7点进屋总能多活一天的。”

　　嘉能想想在理，谁成想，下一秒，不可能有更拉风手段的张同学点开了手腕上的条形码。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嘉能不敢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