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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番外、平行时空 ...

  •   番外、平行时空
      燕州下起绵绵小雪。
      雪籽如飞絮点点,在清澈的风中轻轻摇曳,茫茫飞过眼前,天地悄然无声。
      一袭黑衣的少年系好兜帽从屋中走出,冲廊下等待的长辈一拱手,言语间呵出一团白气,“叔父,我好了。”
      虞长安笑着打量少年故作老成的神情,食指轻轻一点他眼下乌青,“开心得一夜没睡?”
      虞白露下意识否认,“没有……”知道瞒不过叔父,片刻后轻咳一声,“两个月未见长阳,甚是想念。”
      虞白露今年十二岁,长阳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在启程去往琴州之前,厨房送来做好的冰糖葫芦和奶酥,沉甸甸码在食盒里让人带上。虞长安低头觑了一眼,笑眯眯地捋了一把胡子,“我怎么记得长阳那小子不爱吃甜食。”
      虞白露耳朵一抖,假装没听见。
      剑锋破开凛凛寒风,虞白露站在叔父身后,一颗心如鸟雀冲上九霄,用尽全力板着的脸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不自觉漾出一个傻笑来。
      “……长阳!”
      虞白露忐忑地敲门,不知为何日上三竿了好友仍是房门紧闭。只听见里面传来轻轻一声“嘘”,他放慢了动作推门进去,穿过昏暗的帷幔,只见长阳正靠在床头翻书,床上的被褥鼓囊囊的蜷成一团。
      他当下丢下食盒生起气来,“好哇,长兮你究竟是有多懒——”
      “嘘。”长阳再次让他噤声,让他走近些与他耳语,“长兮受了风寒有些发热,让他再睡一会儿。”
      虞白露心头的火苗噗地一下被按灭了。
      长阳是虞白露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
      那长兮么……长兮就是他至交好友的傻弟弟。
      太傻了,虞白露根本忍受不了他。
      简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长得也基本一模一样,为什么性格能那么天差地别。长阳端庄持重,君子如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这个弟弟却是傻里傻气,除了练剑以外的事一概不懂。
      据说是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身子不好,常年跟着一位世外高人住在避世仙境,所以虽然使得一手好剑法,却半点不通人情世故。
      长阳如今仍然记得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长兮一动不动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对他说:“哥哥,脚,一闪一闪的。”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握紧了拳头又张开手指,做出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动作。
      长阳没懂,桐花夫人用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长兮是腿麻了,但是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说。
      长阳提起这段往事总是笑,“长兮特别可爱,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的。”
      就算真的一闪一闪的,闪烁的也非睿智之光,而是彻头彻尾的傻气。虞白露好多次骂他“人蠢就该多读书”,长兮要么只会冲着他傻笑,要么只会委屈巴巴地冲他眨眼睛。
      而且傻也就算了,还特别幼稚,特别黏人。哎。
      虞白露站在床前看着长兮轻轻拧着眉头,一张脸睡得红扑扑的,紧紧缩在长阳身边,像一颗花生米。
      或许是虞白露的眼神太过炽热,不多时长兮便醒了,在长阳怀里蹭来蹭去,像只刚破壳的鸡崽子一样黏糊糊地叫“哥哥哥哥”,听得虞白露拳头痒痒。
      被嫌弃了一千次一万次的长兮睁开眼睛,睡得眼睛里迷迷糊糊全是眼泪,像个傻子一样眨了眨眼睛,然后猛地扑上来抱住虞白露的脖子,“白露哥哥!”
      完了,这傻子的口水蹭我肩膀上了。
      虞白露在巨大的心跳声中如是想道。

      虞白露和长兮的初见就结下了梁子,虽然是虞白露单方面的。
      当时的虞白露自幼受尽了吹捧,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差不多也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怎料来到叔父好友家中拜访却遇到一个长得像小姑娘的小朋友,偷看了他一下午之后,大言不惭说要教他剑法。
      虞白露当时心里一阵冷笑,谁教谁啊。
      ……当天虞白露是哭着回家的。
      从此他洗心革面,每天闻鸡起舞苦练剑法,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只为再去找那傻子一雪前耻。
      他曾经流过的眼泪,他要让这傻子也好好尝尝!
      可当他真的赢了长兮,长兮却还是那样傻傻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好像撒了一把亮晶晶的星星,连语气也傻呆呆的,“白露哥哥,你好厉害哦。”
      他怎么不哭呢。
      虞白露提着剑走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板着脸按着胸口,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融化掉了,热乎乎的,有一点疼,化成了一滩水……好像是有一点甜的。

      虞白露十六岁的时候,叔父走了。
      他在祠堂中守灵,大发雷霆把其他人都赶走,长阳把长兮也拉走了。他听到长阳在门外轻轻地说,“白露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们先走吧,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还是长阳懂他啊。
      虞白露这么想,好像有了一点慰藉。
      他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是夜晚好长,好冷,一个人的安静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门外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长兮的回答很轻,“没有鬼鬼祟祟的。我给白露哥哥送点吃的。”
      “你管他干嘛,你进去也是讨他嫌。他这个人命中带煞,克死他爹娘还不够,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你不要这么说,白露哥哥很好的。”
      “他哪里好了?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舅舅还把见微刀给了他,以后更不知道要狂成什么样。我记得他对你也没什么好脸色吧?他看不起你你还上赶着去献殷勤,你是不是傻。”
      长兮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可能有点傻吧。”
      片刻过后他蹑手蹑脚地进来,虞白露猛地转身,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瞪他,“你来干什么?我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你听不懂吗?”
      他不知道是被什么刺痛了。
      叔父离世,同侪眼红,或者是别的什么。
      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爆发,想要宣泄,想要把这个人推开,赤裸裸地让他看清楚。
      长兮眼里颤抖的光让他更加难受。
      他低下头,小声说道,“白露哥哥,吃点东西吧……”
      “他们说得对。”虞白露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我就是一尊衰神,我脾气不好,我特别凶,我谁也看不起……你来干什么?!”
      “不是的……”
      虞白露分明在长兮眼里看到了害怕,长兮的身体一动,虞白露也随着一搐,在那瞬间他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抱住他。
      可是长兮并没有离开,而是膝行而来紧紧抱住了他。
      虞白露还来不及骂他,长兮已经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虞白露无语了,这……这让他怎么推开他啊。
      长兮的声音破碎而凌乱,眼泪滚烫地落在他的肩头,“我想到白露哥哥……这么难过,我就……我就好难过。”
      这傻子怎么总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虞白露乱糟糟地想道。
      不过也许是因为有他在前面垫底,虞白露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也埋在他的肩头哭了起来。

      “白露哥哥。”
      虞白露刚擦干净眼泪,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块蜜饯。
      “甜吗?”长兮脸上还全是泪痕,眼睛弯弯地笑起来。
      “……甜。”虞白露望着叔父的灵牌,又有想哭的冲动。
      少年的虞白露心比天高,从不低头,绝不认输。
      如果有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他一定会狠狠讨厌这个人。
      但是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傻子,就算知道会被他讨厌,也要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他。

      虞白露对很多人都很凶,但是长阳是个例外。
      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推心置腹的知交,而且长阳的脾气实在太好,虞白露几乎没有见过他沉下脸的时候。
      ……几乎。
      “虞白露。”
      这一日虞白露宿醉醒来,看见他最好的朋友坐在桌边刺啦刺啦磨着自己的剑。
      他连水都不敢喝一口,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怎么了?”
      长阳的表情有些迷离,仿佛半梦半醒,但确确实实是一点笑意也没有。他握着剑盯着坐起的虞白露,“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了些什么吗?”
      “嗯……”虞白露努力回想了一下,顿时汗毛直竖。
      昨天一名世家公子设宴,他一不留神喝得有点多,开始不过是随口问问长兮那个爱凑热闹的小傻子怎么没来,长阳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长阳当时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长兮不爱凑热闹,他只是……”
      只是什么长阳没有说,不过醉后的虞白露也并不执着,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了长兮许多坏话,翻来覆去不过是嫌弃他傻呆呆的,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让长阳看看好,诸如此类。
      但是最后的最后,虞白露实在醉得狠了,抓着长阳说道,“这酒好甜。长阳,你说你弟弟……会不会也这么甜。”
      坐在床边的虞白露出了一身热汗。
      “长兮,会不会也这么甜。”长阳一板一眼地重复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想尝一尝?这个意思吗。”
      “别说了。”虞白露从脖子臊到耳根,像只无所适从的大狗抠着床沿。
      长阳站起来了,手里提着他的剑。
      “你冷静一下……!”
      长阳满脸山雨欲来,虞白露明明比他高大许多,竟然在这样的威压下缩到墙角瑟瑟发抖。
      “所以,你喜欢长兮?”
      “我才……!”虞白露咬到自己舌头,乱七八糟地哼哼唧唧了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我只是觉得,他这么傻……这么没有心机,如今江湖险恶,需要有人好好地把他看管起来才行。”
      “哦。”长阳十分冷漠,“我会看好他的,不劳你费心。”
      “……长阳!”虞白露鼓起勇气,“能不能把长兮……我……我,可能吧,我可能是有点……”
      “停,不用跟我说。”长阳制止了他,但很快大声地补充道,“你也先别跟他说。”
      他有些懊恼地在屋里打转,虞白露竟然难得从他翩翩公子的身影中看出了一点喜感,他现在活像一只老母鸡睡醒找不到自己下的蛋。
      长阳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咬牙冲着虞白露骂道,“他还只是个小朋友……虞白露,你禽兽啊!”

      长兮不觉得自己是小朋友了。
      “哥哥,我好累哦。”他练完剑往长阳身上一挂。
      长阳对他了如指掌,“你想做什么?”
      “我想好好洗个澡。”长兮在“好好”两个字上面认真强调,“唔……之前说的,燕州的温泉特别舒服,什么时候带我去呀?”
      长阳在心中长叹一声,弟大不中留。
      虞白露在汤池沐浴,突然有人通报阳春书院的公子到了。
      “长阳吗?让他进来吧。”
      “还有长兮小公子……”
      “等等!别进来!”
      门口的长兮双眼一黯。
      “没事,直接进去。”长阳径自往里走。
      当晚回到阳春书院,深更半夜长兮又来跟长阳挤,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长阳,“哥哥,我睡不着……”
      长阳捏他的脸,“想什么呢,睡不着?”
      长兮偷偷用气声在被窝里说道,“我在想……哎……”他悠悠长叹一声,“白露哥哥身材好好哇,我要是也像他一样就好了。”
      长阳给他逗得笑个不停。
      长兮还在唉声叹气,最后凑到长阳的耳边轻轻说道,“而且哥哥,他那里……也好大啊。我好羡慕。”
      “咳,咳。”长阳捏住他的嘴,“非礼勿视。”
      “哎,我也想要。”长兮在被窝里转来转去,“我好想要。”
      长阳按住他,“睡觉。”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长兮又开始了,“哥哥哥哥,我、我又尿床了……”
      不是尿床。
      没有人十七岁了还会尿床。

      又一年长阳长兮生辰宴时,虞白露难得姗姗来迟。
      他存了私心为长兮打了一柄短剑,早在大半年前就准备好了,还时不时拿出来把玩。结果前阵子给一名笨手笨脚的侍卫磕坏了剑匣,把他气得不行,赶紧遣人再做。新的剑匣拿到手后他又吹毛求疵,急慌慌地叫人连夜修改,待他取来剑匣赶到阳春书院时已是月上中天,筵席都已散得差不多了。
      “你可算来了。”长阳一见到他吁了口气,推了他一把,“人在那儿。”
      虞白露远远地看见莲池旁有两道人影,一名世家公子手里把玩着折扇与长兮聊天,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细碎笑声。他眉头一蹙,“覃原?你怎么没跟我说。”
      “咳,背后议人是非并非君子所为,听人墙角也不是。”长阳用了点劲儿把虞白露推过去,“所以你去。”
      妈的,别说君子,虞白露都不想做人了。
      他揎拳掳袖走上去,也不是故意偷听,覃原自诩风流的声音顺着晚风传入他耳中,“虞公子心中只有长阳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虞白露一愣,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长兮没有犹豫,很快就应道,“嗯,我本来就什么都比不上哥哥。”
      虞白露的脚步停住。
      与他的震惊截然不同,长兮回答得太快了,好像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想了一千次一万次。他的语气也很平淡,没有任何伤心或是不甘,像是一盏酽茶在时间里泡了太久,已尝不出一丝苦味了。
      说这句话的长兮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是虞白露却被这句话刺痛了。
      他和长阳,最爱长兮的两个人,竟然在看不见的地方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还未待他从这阵刺痛中缓过来,眼前的景象让他脑子一热,大喊了一声长兮的名字。
      远处的两个人回过头来,覃原的扇子还轻佻地挑着长兮的下巴,长兮看着虞白露。可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没有欣喜若狂地冲上来喊他白露哥哥,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眼中的光隔着一层云雾,仿佛积累了经年,终有一日会落下。
      虞白露心慌意乱,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他的坏脾气终究是把长兮给推远了,他的小傻子的满腔热情被他磋磨殆尽,长兮不会再笑意盈盈地叫他,不会再给他温暖的拥抱了。
      可他心里越是慌张,面上就越是凶狠,瞪得覃原如有芒刺在背,尴尬地收回扇子。虞白露眼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径自走上去扣住长兮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拉走。
      “白露哥哥?”长兮有些疑惑,甚至还回头和覃原道别,完了还小声提醒他说,“白露哥哥,这样很没有礼貌哦。”
      虞白露简直用尽毕生教养才忍住了,把长兮塞进他的房间关上门,沉着脸问他,“刚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长兮一头雾水,“哪些话?”
      “刚才和覃原说的那些话!”
      长兮想了想,有些无所谓地笑出来,“不需要谁教我啊,大家都知道嘛。”
      “都知道什么?”
      长兮还是笑着,仿佛无忧无虑,“你喜欢哥哥,大家都知道嘛。我也喜欢哥哥,哥哥什么都好,不像我……”他绞着手指笑了笑,“我只是个傻子嘛。”
      “你……!”虞白露气得神志不清,才回过神之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上前抱住了他。
      轻轻地,但是紧紧地,像抱着一朵云。
      他的声音很难过,“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听见自己在长兮耳边说话,这一句话用尽了他一生的温柔,“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啊,小傻瓜。”
      屋内没有点灯,昏暗之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在浅浅交缠。
      长兮抬起手,虞白露脸颊发烫,以为他要回抱自己,没想到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咚”,是长兮敲在自己脑门上,“咦,我是在做梦吗。”
      虞白露放开他,狠狠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醒了吗?”
      “唔……”长兮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捂着脸,愣愣地看着他,“所以,刚才是玩笑话吗?”
      虞白露瞪大眼,抱起手臂,“你不要又惹我生气。”
      “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长兮眼珠子乱转,慌慌张张说道,“或者,是因为哥哥不喜欢你,你退而求其次……”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刚才和覃原对话时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现下眼底却浮起一层水光。
      他害怕了。
      他抓紧了床沿。本来在这日复一日毫无希望的征程中他早已放弃了,这一点点希望的光不足以温暖他,而是刺痛他的双眼,让他害怕。
      虞白露没有再回答,而是扣住他的肩膀轻轻舔去了他的泪水。
      “你怎么这么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我说的话你怎么不信?”虞白露从他的脸揉到他的耳根,凑上去闷着嗓子说道,“你太小了,也什么都不懂……你哥不让我碰你。”
      长兮脑中一团浆糊,“可是……怎么会呢?”
      虞白露很头疼,“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长阳了?”
      “你、你总是跟哥哥在一起,对他也很温柔,总是对他笑……”长兮低下头,“对我就很凶。”
      “我喜欢你才对你凶,我还可以更凶你想不想看看?”虞白露扣住他的下巴恶狠狠地晃了晃,“覃原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在青楼寻花问柳的时候你都还没断奶呢,你没看见刚才他的眼神,活生生要把你吃了!”
      长兮被晃得直皱眉头,“啊,有吗?覃公子只是跟我随便聊聊……”
      虞白露眼神很暗,忽地用力把他按倒在床上,“你知道他想对你做什么吗?”
      “嗯?”
      “你知道……”虞白露的手顺着他的袖口摸进去,划过他光滑的小臂,“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完了,明天要被长阳一剑叉死了。
      虞白露躺在床上,一边哀叹一边窃喜。
      长兮缩在怀里,热乎乎的一团,像揣了一只兔子。
      “那,那我们这样,算不算绑定啦?”长兮眨着眼睛看他。
      “嗯。”虞白露懒洋洋地答道。
      “哦……”长兮的眼睛笑成月牙,在被窝里蹬了蹬腿,好像扯到了后面,红着脸小声说道,“你刚才好凶啊。”
      “这还叫凶啊?我还不够温柔吗?”虞白露佯装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抱了个满怀,贴着耳朵轻轻说道,“我也没喜欢过人……请多包涵了。”
      长兮用力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片刻,虞白露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认真地说道,“你不用和你哥哥比。他是很好的人,你也是很好的人,你们虽然长得很像,但是是完全不一样的。”
      虞白露红着脸低下头蹭了一下长兮湿湿的唇,“你是我的宝贝,知道吗。”
      无暇的纯真,一往无前的勇气,拥抱一切的双臂。
      是天赐的幸运。

      次日,长阳疑惑地寻上门来,正好遇上穿戴整齐的两人。
      虞白露松了一口气,还好起得早,否则被捉奸在床真的是要血溅当场。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装作无事发生和他打声招呼,长兮已经热情地叫了一声“哥哥”,虞白露心头一凛却来不及阻止,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长兮已经神秘兮兮地凑到长阳耳边说道,“昨天晚上我和白露哥哥做了羞羞的事情哦。”
      长阳:“……”
      虞白露:“……”
      真是生活处处有惊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时候虞白露也会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奇妙。
      他和长兮虽然还未正式结成道侣,但是至少长兮的家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而长兮的哥哥长阳又是他最好的朋友,长阳长兮这对兄弟关系又好得有些太过惹眼了。
      以至于有时候长兮会吃长阳的醋,而虞白露有时候也会因为他们兄弟俩太过腻歪而感到牙根发痒。
      一日长阳和虞白露照例在院中下棋。
      下棋这种极费脑力的活动向来与长兮无缘,他练剑练累了,没人陪他玩,他便像只小狗可怜巴巴地守在一边看。
      偏生这一局战况焦灼,许久都没有杀出个胜负。长兮实在等得无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站起来从身后抱住长阳歪在他身上。
      虞白露灼热的视线瞬间锁定了他。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长兮别过脸轻轻在长阳的脸上亲了一口。
      长阳给他亲得一愣,笑着推了推他,“别闹。”
      他们向来亲密无间,年纪小时亲一下真的不算什么,但随着年纪渐长,这样的情况也不太多了。
      虞白露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慢慢悠悠地下棋。
      长兮的脸却倏地一下红起来,他棋也不敢看了,慌慌张张地寻了个由头赶紧跑,生怕晚个一两步就要被虞白露收拾。
      可惜跑得了一时也终究要被收拾。
      第二日虞白露就又攒了个棋局,还没落几子长兮又来了,不过这回别别扭扭,赶鸭子上架似的。
      长阳正摸不着头脑,就见长兮委委屈屈地挂在了虞白露身上,虞白露的眉心才舒展开来,气定神闲问道,“还有呢?”
      长阳忍俊不禁笑出声。
      长兮也笑了,抱着虞白露的脖子“啾”“啾”“啾”亲了好几下。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也更完啦,谢谢大家,祝大家周末快乐!
    这篇番外的重点其实是哥哥,如果在一个平行时空,没有谶语,没有忷,没有后来的云天宫,哥哥就会像这样一直陪伴着他们吧~
    这篇文就到这里啦,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祝大家在生活中都能甜甜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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